孔祥和孔月情從周家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孔念。

  “小姐，周家已經定好周末出發去祖地，而我也已經替您答應下來了。”

  還有四天的時間，也足夠她休養了。

  時此刻的孔念對於去祖地這件事，已經全然不放在心上了。

  “孔叔，你應該知道我身體的情況，四天是根本不可能完全恢復的，你還是帶著師兄師姐他們一起前往就好。”

  孔祥眉頭擰成麻花一樣，他當然知道孔念心裡在想什麽，可是現在必須大局為重。

  “小姐，周家族長指定一定要您陪同。而且此行也有我們一起，絕對不會讓您太過勞累。”

  到最後他刻意加重音量，為的就是提醒孔念。

  孔念一抹不悅轉瞬即逝，“既然孔叔都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麽辦吧。”

  始終站立在一旁沒有說話的孔月情一聲冷哼。

  在她看來，孔念只不過是在故意擺出架子罷了。

  現在孔念的氣色比中午他們離開的時候看起來要好了許多，這點更讓她心火難消。

  “好，那我就去準備了。”孔祥應下，一錘定音。

  孔念起身離開，現在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顧煬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接受她是小時候蘇顏的事實了。

  出版社。

  陸豐用盡了法子都沒有讓顧煬恢復正常，急的不停在辦公室裡轉圈。

  “這樣下去不行，我現在就給蘇顏打電話。”

  他知道顧煬最在乎的就是蘇顏，所以現在恐怕也就只有那丫頭能喚回他的神智了。

  不過他才拿起話筒，顧煬就有了反應，徑直按住了按鍵。

  “陸豐，我沒事。”

  沙啞的聲音猶如暴風雨來臨前夕的寧靜。

  “還說沒事，你知道你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嗎？孔小姐到底跟你說了什麽，能讓你變成這幅模樣？”

  陸豐已經滿頭是汗，早知道當時他就該死皮賴臉的留在那裡了。

  顧煬依舊無法擺脫因為恐懼而產生的窒息感。

  “你能先出去嗎？我想自己冷靜一下？”

  “……”

  陸豐臉上寫滿了不放心。

  “我真的沒事，只不過需要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顧煬重複著。

  如果他有一面鏡子能夠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一定會知道他說的有多麽的讓人無法相信。

  “好吧，那我就在外面，你要是有事隨時都可以喊我。”

  陸豐雖然心焦，但看著顧煬近乎於哀求的目光也只能選擇答應。

  “陸豐，千萬不要聯系顏顏，我不想讓她擔心。”

  即便已經心亂如麻，可顧煬依舊沒有忘記關心蘇顏。

  陸豐重重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片刻之後，辦公室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孔念所說的話語一遍又一遍的在顧煬耳邊回蕩，讓他心如刀割。

  這一刻，他就算是想要否認，都找不出理由來說服自己。

  所以孔念才是小時候的那個她，而現在的蘇顏只是在陰錯陽差之下，被調換了身份。

  怎麽會有這麽荒唐的事情？
  顧煬的整個身心都在排斥著這樣的真相，他覺得自己都被撕成了兩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握住話筒，撥通了家裡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宋思寧的聲音順著話筒傳了過來。

  “喂？哪位？”

  “媽，是我，顧煬。”

  顧煬極力壓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

  宋思寧意外又驚喜，“怎麽這個時間打電話回來？顏顏前些日子去了你那邊，你們已經見到了吧？”

  聽到母親率先想到的也是蘇顏，他紅了眼眸。

  “嗯，我們早就已經見面了。”

  “那就好，顏顏難得出門去那麽遠的地方，你可一定要照顧好她。”宋思寧貼心的叮囑著。

  沒有聽到顧煬的聲音，也不忘記補充道：“當然你在那邊也要顧好身體，工作不要太勞累了。”

  對於顧煬這個兒子，宋思寧還是格外放心的。

  顧煬“嗯”了一聲，深吸一口氣，勉強調整好情緒。

  “媽，蘇叔情況還好嗎？”

  提到蘇建國，宋思寧臉上的笑容被愁容取代。

  “今天我和你爸還去醫院看你蘇叔叔了，他還是老樣子，不過醫生倒是說了他的情況比較穩定，身體的各項機能也都在逐步的恢復，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聽到蘇建國還在昏迷，顧煬握著話筒的手緊了緊。

  “我和顏顏都不在家裡，辛苦你和爸多去看看蘇叔叔。”

  “那是當然的，你爸只要一有時間就過去呢。”宋思寧說到這裡稍微停頓下來，似乎是等著顧煬繼續開口。

  “媽，我有件事想要問你。”

  果然。

  宋思寧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如果不是有事情絕對不會現在打電話回來。

  “什麽事，你問吧。”

  語氣依然溫柔如水。

  “是關於顏顏小時候的事情，您還記得孔阿姨帶著顏顏回去娘家，然後再回來的事情嗎？”顧煬幾乎一字一頓，才能讓自己控制住情緒。

  宋思寧微微一愣，顯然這個問題是在意料之外的，“當然記得，你怎麽想起問這個？”

  “我現在沒辦法跟您說明原因，您能不能告訴我，當時孔姨娘把顏顏帶回來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顧煬沒辦法跟自己的母親撒謊，所以就只能這樣回答。直到現在他依舊無法完全相信孔念的那些話，而母親是他最後的希望。

  “那些事情你不是都知道嗎？”電話那一邊的宋思寧嚴肅了表情。

  那個時候的他11歲，應該什麽都記得的。

  “媽……”

  “好，我跟你說說。”宋思寧不等顧煬繼續哀求，便仔細的回憶起來，“湘柔帶著顏顏回去了娘家，整整走了一個月。等到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病入膏肓，而顏顏也是大病不起。”

  直到現在再次想起，宋思寧還是覺得心揪起來的疼。

  好端端的母女就因為回了一趟娘家，身體就徹底的垮了。

  她當時也問過孔湘柔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她們母女被娘家人虐待了。可是孔湘柔卻什麽都不肯說，只是托付他們以後照顧蘇建國和蘇顏。

  雖然孔湘柔不說，但她和丈夫也都心知肚明，肯定是孔湘柔的娘家人做了狠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