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成長的代價

  “呵，呵呵。”孫莽聽到蘇顏說的之後，竟然笑了起來。

  蘇顏只是平靜的看著他，知道這只是他在發泄悲傷的情緒。

  “原來是這樣，你會突然對我改變態度，我竟然癡心妄想是我自己的誠心打動了你，沒想到是奶奶。”笑夠了，孫莽自嘲起來。

  蘇顏強忍著想要給他一巴掌的衝動。

  “所以呢？你想怎麽樣？”

  “我不想怎麽樣，不管你是因為什麽原因接受我，都是在幫助我。我隻恨自己太弱了，連唯一的家人都沒有辦法保護。可就是我這麽一個窩囊廢，竟然還妄想著去拯救別人。蘇顏，你覺得我是不是特別可笑？”

  此時此刻孫莽的眼中，只有對自己深深的否定和譏諷。

  “我沒有覺得你可笑，雖然你現在還很弱，但也一直都在努力。這份努力我和你奶奶都是看在眼裡的，不過如果你想要放棄的話，我也不會勉強你。”

  蘇顏從來都是理智的，即便面對著現在的孫莽也是一樣。

  他自己的人生當然要由自己來選擇。

  “蘇顏，你知道我最不能原諒自己的是什麽嗎？”孫莽的聲音壓抑窒息。

  蘇顏沉默。

  “那天我從李青家裡出來實在是太興奮了，我覺得自己已經變得強大了，當時你問我細節的時候，根本就忘記了我從李青房間裡帶出來的那面小鏡子。我覺得它微不足道，如果我當時沒有那麽的自負，奶奶就不會……”孫莽再也說不下去了，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即便沒有那天的事情，你奶奶也會離開。我想老人家選擇這樣的方式保護你，是心甘情願的。”蘇顏不等他的自責說完，再次強調一遍。

  有時候人會覺得痛苦，只是因為抓住那個痛苦的根由不肯放過罷了。

  “你要接受現實，是不是你奶奶不在了，你也要一起跟著去死？還是不辜負你奶奶的良苦用心，按著她的心願好好活下去。這些才是你該想的。”

  孫莽雙手抱著腦袋，不願意讓蘇顏看到他懦弱的淚水。

  “我都知道，可是蘇顏，我真的好難過。”

  真的，真的好難過。

  蘇顏上前一步，有些遲疑的拍拍他的肩膀。

  “沒有誰會陪伴我們一生一世，特別是選擇了驅魔這條道路，就注定了我們的未來充滿了陰暗，血腥和死亡。你可以讓自己頹廢，退縮，但是不要太久，能站起來才需要更大的勇氣。”

  “我說過了不管你接下來要選擇什麽樣的生活，我都是支持你的。你好好想想，然後再來找我。”

  隨著蘇顏的離開，院子裡安靜到鴉雀無聲。

  孫莽孤獨的坐在院子裡，看著每一處角落都是奶奶的身影……

  日子又恢復了平靜。

  蘇顏在家裡的這段日子也沒有閑著。

  李秋華和蘇沫搬離了大院的第二天，她就找來了施工隊，準備把裡裡外外全都重新收拾一遍。

  她倒是不在乎住在什麽樣的環境裡，只是擔心蘇建國會觸景生情。

  剛開始蘇建國是拒絕的，畢竟現在家裡不僅一分錢都沒有，還欠下吳啟一筆外債，就連離婚時候蘇強的撫養費都是蘇顏拿出來的，所以並不想在這個時候鋪張浪費。

  可是蘇顏卻讓他不用為錢財發愁，不僅瞞著他還了吳啟那邊的債務，還馬上就給施工隊預付了定金。

  這下蘇建國不答應都不行了。

  蘇家的大張旗鼓引得整個大院的人議論紛紛。

  不過蘇顏才不會在乎外面人的想法。

  不僅是家裡，她還給李婆婆寄出了一筆錢。

  她知道李婆婆平常的生活極其節儉，根本不需要太多的花銷，所以就讓李婆婆把這筆錢交給村長，給村裡好好鋪一條路。

  大柳樹村實在是太偏僻了，不僅在山坳坳裡，就連村裡的路都是崎嶇不平，只要一下雨外面全都是泥水。

  蘇顏還特意在信裡告訴李婆婆，外面的天地很廣闊，錢也特別的好賺，讓她一切都不要擔心。而且她也會找機會，告訴父親眼睛已經康復這件事。

  經歷了孫奶奶的事情之後，她似乎更加懂得了要珍惜身邊的親人。

  就這麽忙忙碌碌過去了一周，她也等到了孫莽主動上門。

  才幾天不見的孫莽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已經完全是皮包骨頭了，臉上甚至冒出了一層細密的胡茬。

  不過好在看起來氣色恢復了不少，眼睛裡也有了精氣神。

  “蘇顏，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沒有了往日裡的嘻嘻哈哈，現在的他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禮貌而拘謹。

  蘇顏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好。”

  兩人從大院裡出來，蘇顏平靜的跟在孫莽的身側。

  等兩人走出縣城的時候，她大概就明白孫莽是想要帶她去哪裡了。

  果然最後到了孫奶奶的墳墓前。

  孫莽跪在墳前給孫奶奶磕頭，現在的他已經不像幾天前那樣情緒失控了。

  “蘇顏，我想在奶奶面前說可以嗎？”

  蘇顏道：“可以。”

  孫莽堅定的目光落在孫奶奶的墓碑上，“我決定以後還要做驅魔人。”

  蘇顏並不意外，雖然他平常看起來吊兒郎當，可是在這條路上卻是異常執著。

  “不過以後我不能在你身邊了。”孫莽終於扭頭看向了蘇顏，眼裡壓抑著太多太多的情緒。

  “為什麽？”蘇顏覺得還是有必要問清楚。

  孫莽努力的醞釀著，“因為現在的我根本不配站在你的身邊，我太弱了又那麽任性，從一開始就只會拖累你，給你帶來麻煩。”

  “我並沒有覺得。”

  聒噪確實有，麻煩也確實，可她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拖累。

  “我知道。蘇顏，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冷酷。雖然平常人看起來冷冰冰的，隻對做生意感興趣，可是你有一顆十分熱的心腸。別人都煩我，瞧不起我，只有你把我當成了同學，夥伴，教我本領。”

  這些話是孫莽從來都沒有對蘇顏和任何人說過的，但現在他真的想要說出來。

  蘇顏猶豫的看著他，“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

  “你有的。就是因為遇上了你，我的人生都不一樣了，是你讓我有了追尋的目標。如果我一直留在你身邊，或者能夠得到最好的照顧，但我也想要有一天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站在你的前面，而不是只能看著我最在意的親人和朋友陷入險境。”孫莽說到最後聲音都在微微顫抖著。

  他已經失去了奶奶，絕對不能失去她了。

  “所以呢？”蘇顏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我打算離開這座縣城，去外面歷練，真正讓自己成長起來，可以嗎？”

  直到現在蘇顏依舊是孫莽的主心骨。

  只有她的話才能讓他徹底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