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序怔了怔，倒不是被問住了，而是有些意外。

  金芒能這般質疑，本就說明了她心有成算。這般，他反倒高看了她一眼。

  ——當然，溫序原來倒也不是小看金芒。只是出於對方出身背景的考慮，他下意識認為她的見識不多，想法受限於出身，恐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成長起來。

  “您說的問題，要是換個S級星球，還真做不到。或者說……這顆星球上，除了我之外沒人能夠做到這件事。”溫序淡淡道：“因為我根本不會對外界暴露你的5S級天賦。”

  金芒挑眉，“不暴露我的天賦，你確定能為我爭取到該有的資源？”

  “只是不對外公開你的天賦，爭取資源只要小范圍公開你的天賦就可以了。”溫序道。

  金芒挑了挑眉，她明白了，這無非就是朝中有人，不過……

  “你確定你說的小范圍不包括豪門大族，確定不會給我帶來麻煩？”金芒追問道。

  “不會，你放心吧。”溫序淡淡道：“在聯盟大比之前，沒有人會知道你的身份。”

  金芒其實半信半疑，笑著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她沒有做出任何承諾，溫序知道這是打算觀望，若是自己真的能實現承諾，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自然是一拍兩散。

  金芒知道自己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提升實力，若是她的實力足夠強大，那甭管是豪門大族還是什麽天之驕子，都威脅不了她。

  介於冥想室的效果實在是好，金芒申請想要全天住在行政大廈這邊。

  對於這種要求，溫序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點頭答應了，並且承諾分配一個宿舍單間給她，並且她的一日三餐可以在食堂解決。

  然而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金芒居然發現，自己體內的靈氣節點居然衝破了五個。

  是五個不是一個！
  這簡直就像是做夢，她之前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是什麽情況？
  金芒內視了一番自己的身體內部，靈氣的運轉速度變得非常非常快，而且，她又嘗試修煉了一會。

  這一次，她的身上不單單沒有任何惡臭，反而還有一股幾乎淡不可聞的異香。

  這股異香她仿佛在哪裡聞到過，又仿佛是全然陌生。

  在金芒不知道的時候，宇宙的最深處，人類無法探知到的奧妙星海之中，有一縷光漸漸亮起，然後又一縷、又一縷，直至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球。

  光球仿若一顆心臟，緩緩湧動著，跳動著，看不見的脈絡從中蔓延而出。

  一瞬間，無數類似的光球亮起，回應著它。

  突然，一隻玉白的手臂從光球中伸出，纖長的五指猛地張開又收緊。

  漸漸地，光團湧動得更加厲害，從手臂到肩膀，然後是胸口、脖頸，乃至於最後的臉。

  若是有人能看到這張從光芒中顯露的臉，怕是會驚駭之極。

  這是一張用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匯去堆砌都不會誇張的面孔，哪怕那雙眼睛還沒有張開，但隻顯露出的五官，就是極盡人類的想象也無法描繪而出的終極幻想。

  任何人看到這張臉，都會由衷地覺得，這不是一張屬於人類的臉。

  它太孤高、太超脫、太冷漠、也太讓人癡迷了。

  露出半邊身體後，光團不再湧動。

  猝不及防地，男子的眼眸睜了開來。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仿若無機質的玻璃，清澈透明到讓人不敢直視，又仿佛有濃墨一般的雲海匯聚在其中，輕描淡寫之間便能引起狂瀾風波。

  “……昱都令？”卻在這時，一聲很輕的呢喃聲響起來。

  男子抬眸，看清被光團裹挾著而來的溫和男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

  “巴嶽。”

  那張臉盡管已經帥出天際，然而卻是高山的雪，但是這一笑之後，卻是能讓天地都動容。

  相較而言，同樣有著一張絕色面容的巴嶽卻依舊神情淡淡的。

  他道：“你當初……不用妥協的。”

  昱都令知道巴嶽說的是什麽，他誕生於光和波，人類肆意砍伐森林，毀壞山河其實並不能影響祂。

  祂最後之所以願意沉睡，是為了巴嶽這些會受到影響的天神。

  “我是為了我自己。”昱都令淡淡道。

  他說的是實話。

  他是一個在哪裡都格格不入的神靈。

  在人類中長大的他本就不像其他天神那樣心思澄淨，心無塵垢。他見識了太多人類的卑劣，但在鄙夷他們的同時，他卻不自覺受到了影響，心思有著有別於其他天神的深沉和謀算。

  曾經他以為那些信仰神和自己是同類，但後來發現自己錯得厲害。那些信仰神是被人類牽著鼻子走的狗，而他，卻隻將人類視作爛泥。

  然而，就是這些祂自覺融入不進去，心思澄澈也無感情可言的天神，在自己最終蛻變，遭受人類算計的時候，齊齊出手護住了祂。

  任何生靈都得有自己的族群。

  若是世間只剩下他一個天神了，又還有什麽意思？
  “你們……對於以後有什麽打算？”昱都令有些遲疑地看向巴嶽。

  他能謀算人心，卻永遠猜不準這些同類的想法。

  巴嶽想了想道：“先看看情況吧，要是看到順眼的星球，就佔下來。”

  昱都令一下子懂了對方的意思。

  天神是真的沒有感情，他覺得人類逼祂們沉睡的行為是冒犯，但對巴嶽祂們而言……一群小螞蟻，都死了不知多少年了，有什麽好計較的？
  關鍵是，計較起來多累啊。

  當然，也別覺得天神是軟柿子。

  像巴嶽剛剛的話，他說要是看到順眼的星球佔下來……但要是星球有主，或者星球上有很多人類，他肯定會都殺光。

  當然，天神都認為自己是不會殺人的。

  祂們就是吹一口氣，那些人類自己死了，怎麽能算是祂們殺的呢？

  死在地震中、海嘯中、風暴中、水災中、旱災中的那些人類，能說是死於謀殺嗎？
  那必定不能啊。

  而星球的歸屬，所有天神都有話說了。

  ——我即是世界，世界即是我，天地是我、山河是我、海陸是我，那世界自然也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