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失態的瑞海
  說實話，張明圖已經感覺到了良種的威能。

  就在他來往府衙的路上，已經見到多位穿金戴銀生長的頗為富態的本地地主在路上，甚至於進入府衙的時候門口，都有地主老爺們想要進來。

  不僅僅是如此，就在他和瑞海交流的這段時間，官府相關的小吏都來了三趟，都是有九江郡之中的大人物想要和瑞海進一步商談，主要是相談良種的相關事宜。

  良種的能量，已經漸漸的開始顯現。

  但瑞海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神色都是頗為冷靜，一副威嚴的模樣，以冷靜的口吻拒絕。

  “不管是誰來詢問，都說暫時不商談此事，一切等天使到來之後再討論。”

  也唯有在面對張明圖的時候，瑞海才不掩飾太多的情緒，臉上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興奮。

  他甚至忍不住在辦公場所內興奮的踱步，來回不停的走，口中喃喃道：“產量翻倍，產量翻倍，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這意味著我治下的所有人，記住是所有人，都能夠吃飽，是的……吃飽！”

  瑞海的臉色都因為激動而有些潮紅。

  “再也不會有嬰兒塔這樣的事件，嬰兒塔是我這輩子見過最令我恥辱的事情，甚至於讓我心痛痛到無法呼吸。”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很難實現，讓所有人都吃飽這一目標，沒有想到居然在今日達成了。”

  “我很感激你，明圖，我一直在這片黑暗天地間行走，偶爾才能夠看到絲絲縷縷的光明，但並不太多，我不知道未來會走向哪裡，我只是一直在咬牙朝前走……”

  “我以為我這輩子都看不到光，直到我看到了你，通過伱又了解到那位農家大師，我發現我的道路並不孤單，有很多人與我一同前行。”

  “這半個多月以來我一直都沉浸於一種奇特的感受之中，像是在做夢，甚至於每次醒來我都害怕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是個夢。”

  “直到昨日，昨日見到那滿田的金黃色，見到那裝的滿滿的大鬥，那種稻香，那種糧食的香味，我這輩子都忘不掉。”

  張明圖看得出來，瑞海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說著還會由這組的從旁邊那裝的滿滿當當的稻谷之中抓了一把放到鼻前，輕輕的去聞，臉上露出一種陶醉的神色。

  這比張明圖看到在怡紅院中飲酒作樂，陷入癲狂情緒的人還要快樂，還要享受。

  有些人的追求是真的高尚到了雲端，張明圖看著都有些動容。

  “我是不是興奮得有些過頭了，有些失態了。”

  “並不算失態如此巨大的喜事，喜怒不形於顏色，才讓人覺得害怕。”

  “是啊，喜怒不形於顏色才讓人覺得恐懼，我是真的興奮，真的快樂，我甚甚至想要放聲高歌。”

  “明圖，你不知道，昨日我特地乘船去興國和劍邑兩縣看他們收割，無數人圍攏在那裡，人山人海。”

  “有無數面帶饑餓，衣衫都算得上是破舊的農戶在那邊看著，他們衣衫破爛，但卻算得上是整潔。”

  “我沒有特意要求，聽說相應的稻谷要收割，而且未來相應的稻種會發給他們，這些農戶自發的聚集過來……”

  “比任何一次所謂的得到萬民傘的縣令離職時聚集的人都要多，他們衣著算不上體面，甚至可以說是破爛，但每個人的眼裡都有光。”

  “他們不是因為地主老爺答應他們參加了這次送行，可以多吃一個饅頭，多發一兩鹹菜而來，是發自內心的自主的聚集而來……”

  瑞海的話非常多，情緒相當不穩定張明圖甚至不得不主動輸送了部分真元，穩定瑞海的狀態，怕瑞海在這樣激動的過程之中出現點問題。

  與瑞海相處這麽些年，他還沒有見過瑞海這般激動過。

  瑞海這樣的動作和姿態，讓張明圖的心中也生出了一種別樣的滋味，心頭好像有一種奇特的情緒在翻滾，他難以形容。

  “你知道了嗎？我看到了光，真的光，這稻谷在發光啊！”

  “知府，你要冷靜一點！”

  真元流入瑞海的體內，讓瑞海的狀況得到了一定的穩定，但瑞海仍然很激動。

  他臉色酡紅，如同飲了美酒。

  在張明圖面前對著那一袋稻谷，臉上露出如癡如醉的神色，然後開始吟詩。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大人，事情仍然沒有塵埃落定，不久之後天使將要到來，經過天使的認證和審核之後才是事情大功告成之時，今日還不宜開慶功宴。”

  張明圖話語之中蘊含了一絲精神力量，讓瑞海恢復了一些理智。

  瑞海愣了愣，神色慢慢的嚴肅下來。

  “的確，我高興的太早了，不僅僅是天使，接下來良種的推廣也有很多問題，怕是不能夠就這麽興奮。”

  之前瑞海是親眼見識過諸多稻種收獲，見識到那可怕的產量，也見識到諸多民眾發自內心的擁護，那種感覺讓他心神俱醉，不能自已。

  甚至於比他清楚相關的利弊，將田產重新發於普通民眾時還要來的開心。

  因為他發回去的東西本身就是那些民眾應當有的東西，他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公平。

  如今他做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為那些普通民眾爭取來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才讓他心中有無窮的動力。

  “是我孟浪了，過於失態了，抱歉抱歉！”

  瑞海認真的道歉，片刻之後似乎想到了剛才自己過於失態的表情和言語，因此又補充道：“我是真的興奮，因為我是真的挨過餓的吃飽肚子的那種感覺，真的是我這輩子覺得最幸福的事情我這一輩子的努力也就是想要讓更多的人吃飽飯，那位農家聖人真的做到了這一點。

  “若是真能見到那位聖人，我當真想在他面前行弟子之禮，與他三叩九拜。”

  瑞海認認真真的說這句話，神色之中滿是光芒，讓張明圖都是一愣。

  “不需要如此，那位農家大宗師研究出了良種，但想要推廣，也需要有大人這樣的人物真心實意的去辦事，不然的話即便有絕頂的良種，也沒辦法推行下去。”

  瑞海臉上露出一絲悲傷的神色：“不，我只是一個糊裱匠而已，只是按照大夏的規定完成相關的事務，當不得如何的誇讚，我所做的事情都只是按部就班。

  “那位農家聖人才是真真正正的為生民立命，任何花言巧語，任何錦繡文章都比不上讓人吃飽飯，這是天下第一文章。”

  瑞海的話語認真，張明圖仔細看著也看不出有任何的虛假之言。

  他心中隱隱有所動容，第一次感覺到生死簿給予現實帶來的改變有多麽巨大，而這細微的改變又能夠影響多少人的命運。

  “或許這才是我不斷的奮力前行一次，又一次嘗試著改變當前環境和問題的原因吧。”

  生死簿中那位未來的兄弟研究兩種花了一天半在生死簿中描繪，也沒有用多少的言語和詞匯，後續推廣兩種之類的說的也很簡短。

  而真正的落到現實之中，由張明圖親眼去看，見到的卻是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能夠看到無數人的情緒變化。

  瑞海因為糧種因為可以讓治下的民眾都吃上一口飽飯，激動得神情癲狂，如飲美酒。

  而九江郡的諸多地主老財以及世家之中的人物，得知有產量翻倍的良種，連夜就帶著諸多人物在府衙門口排隊，想要得知具體的情況，獲得良種。

  他們臉上都帶著貪婪，帶著喜悅。

  而張明圖未曾去過的劍邑和興國兩地那當時見到良種收獲的諸多已經獲得土地的農民，想來心中應當滿是喜悅和對於未來的期望。

  或許同時也會覺得很忐忑，生怕未來得不到這特殊的良種。

  不，他們應當不會忐忑，因為瑞海許下過諾言，良種下發之後，會優先提供給他們。

  他們對於瑞海是十分信服的。

  畢竟瑞海曾經隔革除了各種各樣的弊病，並且於人前公開許諾過，所有的原本屬於他們的良田都會重新還給他們。

  瑞海實現了他的諾言，因此在劍邑、興國兩地，瑞海的話比聖旨還要明確。

  瑞海許下的諾言基本上就會實現。

  “天使明日就到了，還得做更具體的安排。”

  在張明圖陳述的時候瑞海終於完全恢復了神智，說話不在那般顛倒，他坐於案桌之前，開始仔細思量和安排明日的事情。

  “九江郡所屬的官田有很大一塊區域也播種了良種，還未完全催熟，等明日天使過來之後，可以與他的面當眾催熟，讓他對此有所了解。”

  “天使身邊有自帶著的農官，其有專門的催生法陣，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在這其中動手，而相應的良種經過農家嚴格的考核，確定產量、防蟲、防草之類的沒有問題之後才會大規模推廣。”

  “明日才是重中之重，需要隆重的對待，明圖，那位農家聖人真的不能來嗎？”

  張明圖認真的點頭：“的確不能來。”

  瑞海表示理解。

  “那麽我們接下來就安排一下明天相應的工作，希望你到時候也可以在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