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幕末的劍豪與殺人鬼
  “神明大人你們吃了沒有？”衝田總司走了過來，他依舊綁著月代頭，但是沒有剃掉中間而成為地中海，而是把中間的梳到後面變成了馬尾。

  看上去有點怪，不過配合他那算得上是美少年一般的模樣，拉上河上彥齋那個像女孩一樣的劍客差不多可以當場出道成為男團的程度了。

  不過這個時代，男性的容貌是沒有任何作用的，甚至會成為麻煩，就像是被神父看上的河上彥齋，對於他們來說，最重要的終究是武藝與劍術，以及拔槍術的實力。

  洋槍的出現，已經讓劍豪們紛紛都將拔槍術融入到自己劍術中去了。

  “我們攜帶了食物的，烤餅奶酪，還有一道帶嚶的傳統美食，要品鑒一下嗎？”喬治十分自豪的對著衝田總司說著。

  “啊，那我想謝謝喬斯達先生了。”衝田總司行了個禮。

  他就如同一個很傳統的武士，乾任何事情都會先行禮再行動。

  “嗯，你什麽時候帶的食物？”李維也沒有想到。

  “身為美食家，隨身帶一點食物也很正常吧？”喬治摸了摸小胡子，很是自豪。

  於是，一鍋油炸魚頭端了上來，死魚眼暴突的看向天空，仿佛死不瞑目。

  李維：“……”

  “來嘗嘗帶嚶的傳統美食，這可是非常的新鮮，非常的美味。”喬治拿起叉子在手上轉了個花，似乎已經等不及了。

  然而看到李維和衝田總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有些疑問：“吃啊，怎麽不吃？”

  “貴國的食物在下有點不太習慣，我就不品鑒了。”衝田總司似乎擦了擦冷汗，他感覺吃掉這玩意可能會做噩夢吧。

  晚上夢見一萬隻海坊主瞪著死魚眼盯著自己吧。

  於是他從衣兜中拿出一個木製飯盒，飯盒之中整齊的擺滿了六個飯團，似乎中間都包著一些鹹菜和魚肉，擺了上來。

  “我原本是擔心兩位未能吃晚飯的，帶了一些飯團。”衝田總司笑了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李維直接拿起一個飯團，相比起仰望星空，飯團果然正常多了。

  即使這些飯團比較寒酸，多半包的只有鹹菜和酸蘿卜之類的，不過李維也不挑。

  其實飯團就是粽子的一種變種，來源於粽子，不過因為文化發展的不同，扶桑這邊飯團在古代一般是乾活的時候帶上的速食，所以隨著這一份歷史，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而大陸的粽子，更多是作為節日的特殊性食物，所以帶上了類似於祭祀的屬性。

  “嗯，身為美食家的我也嘗嘗。”喬治也急忙拿起一個飯團。

  火堆點燃，他們一共也就只有幾個小時，這包括了吃飯，休整與睡眠，畢竟，按照計劃是準備天亮之前就奇襲京都，奪取天皇。

  “神明大人，原本的未來中，之後的我們結局是如何？特別是近藤組長和土方副長。”衝田總司突然問道。

  李維給予的那份關於未來的幻境，並沒有包括他們的未來，畢竟對於整個時代來說，新選組也只是一朵浪花而已。

  他並沒有問自己的未來，因為肺癆病已經到晚期的他已經明確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如何了。

  “近藤勇投降給了維新派，保住了新選組的大部分人，自己切腹自盡了。”李維看了看那疊仰望星空的死魚眼，又看了看火光前的衝田總司。

  不知道為什麽，李維覺得有點可惜，這似乎是正史的劍豪衝田總司，而不是一個塑身並會擺出“V”字手勢的衝田小姐。

  “是這樣嗎，果然像是近藤組長的風格，他一直都是那樣溫柔軟弱的家夥。”他笑著，對於那樣的未來他估計也都有了自己的猜測。

  “至於土方歲三，佐幕失敗之後他帶人逃到了蝦夷，佔島為王，成立了蝦夷共和國，最後戰死在了蝦夷那冰天雪地的凍土上，成為了舊時代最後的殘黨。”

  衝田總司笑了，火光中，他拿出手帕捂住嘴咳嗽了幾下，又吃下一粒藥，緩緩說：“果然，土方桑就是這樣的家夥。”

  “齋藤一和新八跟著近藤勇投降，之後成為了新政府的警督，一個負責京都的治安，一個負責大阪的治安，河上彥齋死了，在鬧市區被處以極刑，因為他要救走被維新派控制天皇。”李維一個個說出自己了解的未來。

  “河上彥齋……那個劊子手拔刀齋他被自己所在的維新派給背叛了嗎……真的是醜陋與諷刺啊……”衝田總司依舊笑著，不過他現在的笑似乎更加接近於苦笑。

  即使是對於政治不是很感冒的他，也知道河上彥齋為什麽會死，一個並不是絕對忠於維新派的劊子手，如果是戰亂時代，維新派會遷就著並寵著他。

  但是如果和平了，狡兔死走狗亨，等待他的結局只有死亡。

  況且還是那樣一個惡心的維新政府，能夠主動發起戰爭，並且對內洗腦壓榨國民，對外實施屠殺侵略的維新戰犯，像這樣背刺自家人似乎很正常。

  “你對自己的結局不好奇嗎？”李維問道。

  “不，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衝田總司說著，“我的時間早就不多了。”

  “需要我幫伱看看肺癆嗎？雖然我不會醫術，但是我也是比較好奇你的肺癆病。”李維突然這樣說到，“我的一位故人，也有肺癆病。”

  主要是，他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個在冰天雪地之中跟著他前往神都斬殺大蛇的小女孩，時間已經太久了，他都已經忘記了那個小女孩的容貌了。

  不過，異空間中的冰棺，還有那肺癆病的資料，李維依舊保存著。

  “啊，那也有勞神明大人了。”衝田總司說到，“需要我做什麽嗎？”

  “脫下衣服即可。”

  衝田總司也沒有矯情，直接脫下上衣，露出了一聲精壯，但是布滿了刀傷與槍傷的身體。

  李維走了上前，一隻手放到了肋骨上。

  水元素掌握，發動！

  李維一瞬間就控制了衝田總司體內的水分子，每個水分子都給李維帶過來了足夠的信息。

  他選擇水元素掌握，其實是為了日後狂熱藝術進化出核變準備的，不過在此之前，水元素更大的作用可能在與一些簡單的輔助功能吧。

  就如同現在，通過每一個水分子傳回來的信息，李維對於衝田總司的肺部可以說是如同忍村械鬥裡面白眼看穿了一樣，每一個肺泡每一根血管都看的清清楚楚。

  然而，這一瞬間，李維愣住了。

  肺癆病，其實在古代任何肺部疾病都被稱為肺癆病，山吹的肺癆，是急性哮喘引起了黏膜出血，再加上大蛇的恙感染，進而導致整個肺部大出血。

  而衝田總司的肺癆病，在李維看來，更像是肺結核晚期的肺癌一樣。

  他雖然看上去和正常人沒什麽不同，但是整個肺部全部都變成了病變的肺結核灶與腫瘤，幾乎沒有好的肺部了，即使做手術切除腫瘤和結核灶，剩余的那丁點的肺部也不足以讓他活下去。

  李維甚至已經覺得，衝田總司還能夠活下來，並且成為幕末第一劍豪，這簡直是生物學的奇跡。

  衝田總司完全只是靠著特效藥吊著自己的命，隨時都有可能吐血死亡。

  雖然都是肺癆病，但是衝田總司的肺癆和山吹的肺癆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情況。

  “治不了，快死了，沒救了……”李維直接來了一套扁鵲三連。

  衝田總司這種情況，只有到賽博朋克世界中全部換上一個義體肺片才有可能活下來，即使是他前世21世紀最頂級的醫療水平，都不可能救下來。

  就算是忍村械鬥裡面的綱手姬來了，估計也沒轍了。

  而李維的天啟日，甚至還會誘發他肺部癌細胞的更快生長，起到反作用。

  原本衝田總司估計還能活個半載左右，估計被李維天啟日奶一口，直接癌細胞腫瘤急速生長，死的更快了。

  “這樣啊，土方桑還說能夠去法蘭做手術治療的，我是覺得完全沒有那樣的必要。”衝田總司聳了聳肩，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他用一根很直挺的木棍挑著火堆，讓裡面的柴火燃燒的更加旺盛。

  所以他這樣的人也根本不會去考慮太遠的未來，也根本不會去考慮洋人的問題，因為沒有時間了，他只能夠用最後的這幾個月，看看能不能完成他們新選組的夢想。

  “神明大人，我似乎做過一個夢，夢中似乎有一個吃下了不死藥，而成為惡鬼的怪物，並且創造了無數的惡鬼和十二鬼月，為禍世間……”衝田總司不知道為什麽，自顧自的說起來。

  而李維也並沒有打斷他，聽著他說著自己的夢。

  “也有人類武士組建的鬼殺隊面對惡鬼，他們都是為了殺死惡鬼才拚命的，那樣簡單的世界，真的很好啊……”

  衝田總司眼神落寞：“沒有洋人的侵略，沒有無窮無盡的戰爭，有且只有一個敵人，一個最簡單，最真實，最實實在在的名為‘惡鬼’的敵人，所有人也知道自己的敵人就在那裡，只需要殺死他，就能夠和平了，那樣簡單純粹的世界，真好啊……”

  衝田總司似乎有點向往那樣的世界了，就如同童話一般，非黑即白，隻分正義與邪惡，敵人與朋友。

  並且只需要殺死唯一的敵人，整個世界就會和平。

  但是對於他們新選組來說，和平是遙不可及的夢。

  “等一下，你這設定有點耳熟，是哪部吸血鬼題材來著……”李維開始思索起來。

  前世的記憶很多地方已經模糊了，畢竟時間過了太久，而記憶這種東西，很久不用的話就會逐漸遺忘，像忍村械鬥這種級別，李維才稍微印象深刻一點。

  是波紋使者大戰吸血鬼嗎？

  “不過只是個夢而已，其實我知道所有矛盾依舊還在，只不過是有了‘惡鬼’這種遮羞布，才把那肮髒的矛盾隱藏了起來。”衝田總司聳聳肩，也沒有再去糾結那個夢境了。

  況且他也並不是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可能即使是解夢大師弗洛伊德，甚至再加上阿諾、榮格等眾多心理學家，都解不出來這個夢境。

  況且這個時代，即使是心理學的先驅弗洛伊德也才剛出生不久，心理學都還沒有出來。

  “似乎有不速之客來了。”衝田總司說著，站起身，把手放到了腰間的太刀上面。

  他的劍術並不是拔刀術，而是著重於刺擊的突刺劍術，更加類似於愛爾蘭的擊劍術那樣。

  而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黑暗中，他的臉上血淚乾涸，瞳孔通紅，馬尾被暴力切斷，散開頭髮，在黑暗之中第一眼恍若惡鬼。

  “在下並不是來戰鬥的，並且現在的在下已與維新派沒有任何的關系，只是一介浪客……”

  河上彥齋走了出來，而後，他來到了火堆邊，跪坐了下來，並深深埋下了身體。

  “你也看到了那樣的未來嗎？”衝田總司問到。

  “我看到了。”

  “這樣啊。”衝田總司收起了刀。

  對於河上彥齋，他更多的是一種想要較勁的想法，畢竟他一直認為自己就是幕末第一劍豪，而河上彥齋被成為第一殺人鬼，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和河上彥齋分出勝負，決出誰才是最強者。

  不過看著現在慘兮兮的河上彥齋，他暫時收起了這樣想法。

  並且，還帶著嘲弄的神色看向河上彥齋。

  這個殺人鬼，殺了這麽多的人，才發現自己一直在幫助自己的敵人。他甚至直到現在，才認清誰是敵人，隨是友人。

  “下次吧，我們再來決一死戰。”

  “不了，我已經決定不會再殺任何一個人了，在下隻想要找到救國的方法，真正能夠拯救下這片土地的方向……”河上彥齋轉過身，看向了李維。

  他再一次深深彎腰，幾乎將頭接觸到了地上。

  “李維先生，在下想跟在您的身邊，我似乎有了一個簡單的想法，我想要跟著您，尋找到真正的救贖之道……”河上彥齋臉上的血流依舊沒有消失，但是他的眼神很是堅決。

  那樣的未來，絕對不是他想要的未來，他會為了自己前半生的殺戮贖罪，想要找到真正的拯救下這片土地。

  “先生，我想追隨於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