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有用心的老鬼與陳雲的異樣
  “危險？
  妖魔鬼怪碰到如此濃鬱強盛的王朝氣運，避之唯恐不及，危險從何而來？”

  左老頭認真的問了句，他想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正本清源，找到事情源頭，然後解決源頭隱患，這才是真正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這就是一個從軍隊裡面廝混了幾十年軍頭的習性！
  “別說妖魔鬼怪，便是一些朝廷供奉的修行真人如果看到了恩公身上的濃鬱氣運，怕是來自朝廷的殺頭滅家之禍事亦不遠矣！

  當然也有可能是另一種結果，朝廷的高官厚祿也就隨之而來。

  但普通人身負遠勝王侯之氣運，這本便是犯了忌諱，下場不好說！

  這說的是人這一邊，那麽接下來說的是妖魔！”

  老鬼繼續說道：“討口封一事，遠古時期便已有之。

  在一些雜書上記載，傳說在遠古歲月的封神之戰時有商，商有聖賢比乾，被紂王挖心後受高人指點，到大街上尋第一個遇見之人，只需問其一句【人無心，可活否？】。

  問出這句話後，賢臣比乾便在活與不活之間機會各佔一半。

  如那人回答，人無心可活，那麽這位古之賢臣比乾，就可無心活下來。

  但他遇到的第一人，說的卻是【人無心怎可活？】

  於是一代聖賢就此隕落。

  這便是有史記載的第一次討口封。”

  嗯？
  聖賢比乾，紂王？
  陳雲眼神縮了一下，但沒有說話，看來這裡也有商朝，也有比乾和紂王，但是剛才這個老鬼說的是遠古歲月的封神之戰，而不是普通的武王伐紂。

  這個遠古歲月究竟有多遠古？

  封神之戰，想想也是，妖魔鬼怪都出現了，土地爺也出現了，這個世界水本來很深！
  封神之戰曾經出現過也不足為怪！
  他以後一定要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朝代更迭，以及歷史，還有神話。

  不過他此時並沒有打斷老鬼的話頭，老鬼接著說道。

  “其實討口封自古有之，但少有人與妖使之成神，為何？

  其一為損陰德，二便這世間許多人氣運不夠，氣運不夠便無法封賞，不能隨便討口封！
  何謂損陰德！
  想來你們也了解了，討口封就如同討封賞一樣，把本來是你之物拿過來，助我成道！
  此物便是氣運！

  氣運關系人之生死、命運。

  氣運損失嚴重者，還會連累到家人之生死與命運，再嚴重些，連累到的還有族人生死與命運！

  如若此人身為帝皇，那麽氣運受損連累的便是國家及百姓之興衰生死與命運！
  將你之氣運拿過來助我成道了，伱自身也就沒了氣運。

  氣運這個東西很重要，關乎到自身命運之興衰，壽數之長短，家族之興旺與否，被拿走了那還得了？
  何況妖物之成道所需氣運何其龐大，豈是一個人能支撐得了的？

  被它討口封之人氣運不夠，又有何後果？
  便會連累到家人族人。

  在古籍中曾有記載，有一樵夫在山上打柴，卻恰好碰到了大雨，在大雨中依稀看到一個小院落，便衝過去在屋簷下避雨。

  院落裡的主人聽聞人聲便走了出來，請樵夫進屋喝了口熱茶，吃了些瓜果。

  據說當時這些熱茶和瓜果，都是此間主人從虛無中變出來的，瞬間驚住了樵夫！

  然後那院落主人問樵夫【大哥，你看我像不像山神？】

  樵夫早就被鎮住心神，傻傻的回答了一句【像】

  那院落主人不滿意，再問一次【大哥，你看我像山神嗎？】

  樵夫又應了聲【像】

  那院落主人忍不住提醒他【像什麽？】

  樵夫終於說出了那句話【像山神！】

  說完此話，樵夫仿佛感覺像是何物從他身上被抽走。

  得到了樵夫的話，那院落主人哈哈大笑的卷起一陣狂風遠去，遠遠的扔下一句話【大哥，謝你將氣運借我成道，無以為報，回家告訴家人，好吃好喝吧！】

  樵夫回到家後，與家人說起山中遭遇，說時頗為驚恐！
  當晚，他兒子吃飯噎死了，他女兒出門想去叫大夫，一腳絆到門檻上，直接摔死了！

  而且最可怕的並不是他們一家，村中與他同姓同族之人，竟陸陸續續的因為各種意外離奇死去！
  樵夫這才醒悟，原來自己闖了大禍了，趕緊跑去官府報官，但等官府中人扛著旗牌令箭到村中時，已經晚了。

  全村全族加上樵夫一千二百三十六口人的一個大族，竟因此全部喪命！
  為此，當時官府火速上報皇庭，皇帝震怒，派出精兵一萬，伐山破廟，將山上所有未經朝廷敕封之野神野廟全部搗毀誅殺！

  包括那個騙了樵夫家中一千二百三十六口族人氣運封神的那隻狐狸！

  並且朝廷還將此事通告天下，讓當時所有人都明白，遇到這種妖物，寧可一死，也不要隨便開口說話！
  否則害的便是自己的家人族人！”

  嘶……

  開口封個山神，就死了1200多人，想想都恐怖。

  如果僅僅是害死自己，還不會那麽恐怖，畢竟這是自己的選擇，笨沒關系，但是別蠢啊！
  既然自己蠢了，做了蠢事，那就得承擔做完蠢事的後果。

  但是如果能連累到家人或者族人的話，那就可怕了！

  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族人每一個都很精明，每一個都膽子很大，每一個碰到這種事情寧死不屈，寧願是死也不給妖物封神。

  總會有蠢的，總會有笨的，總會有膽小的，總會有惜命的。

  所以，總會有妖物能夠成功逼人給他們封神的。

  “難道什麽辦法都沒有嗎？”

  陳雲看向老鬼，認真的詢問道。

  老鬼搖頭：“這世間有矛便有盾，有毒蛇的地方，在離它生活地盤不遠處，總有藥物來解它的毒。

  既然，有妖鬼之類，想奪人氣運成神，那麽便有解法！
  那便是供奉社，又稱社公，也叫土地公！”

  陳雲看向還在燃燒，但火已經快滅了的土地廟：“就那種土地爺？”

  老鬼搖頭又點頭：“是，也不是！”

  “社是土地，社之主為社公，也稱土地公，但是土地神卻不一定是社公。

  村結社屋，為祖先靈魂所聚居地，一般在村口立社建屋，初一十五供奉香燭，讓逝去之祖先聚居於此，拒野外之妖精鬼魅，順便讓祖先擋住村中外泄之氣脈！
  只因這社，剛出現時只是人族部落之圖騰柱，又名社柱，從人族生於天地間，懂得以團結凝聚氣運時便有了，乃人族立足天地之根。

  後來慢慢的便演變為社屋。

  祖先聚居於社屋之後，香火鼎盛，始祖自然而然便成為社公，調理地氣，驅逐病氣，英靈成軍成國，造福庇護一村一地。

  社公因是本鄉本土本村本族之始祖，收攏本村逝去之靈魂於社屋，於陰世成一小國或一小城。

  若子孫繁盛，孝順，初一十五有足夠香燭供奉，祖上英靈在陰世便強大！

  當社屋中的社公，以及祖先的英靈足夠強大，便可擋住像這種討口封而導致連累族人被抽氣運之事。

  當然，自己在外惹出的事，皆由自己扛！”

  陳雲像是聽故事一樣，把這種自己原本從來沒聽說過的，這個世界獨有的文化，或者是傳說銘記在心裡。

  但是看著已經準備熄滅的土地廟，但還是又問了一句：“那麽這樣的土地廟，跟社有什麽不同？”

  老鬼回頭看了看身後已經成為一片廢墟的土地廟，還有自己身上漸漸濃鬱起來的黃泉之氣，決定長話短說。

  “這樣的土地爺，是官府封的，手下幾乎沒有兵馬，全靠土地神權柄，只有最基本的神職。

  這種官府封賞的土地神，只有兩個職權。

  第一個職權，庇護官府劃給自己職責范圍內的村落，不使豺狼虎豹妖魔鬼怪入村禍害村民，但由於神力低下之原因，只能驅逐一些小妖小鬼，若是碰上三五百年甚至千年道行的大妖，土地神也自身難保。

  另一個職權，便是梳理自己職權范圍內耕種土地的地氣，使五谷豐登！
  但村中自己立的社公，如果家族或者村落傳承久遠，香火旺盛，在陰世自成一小國或小城。

  祖先靈魂所化之陰兵眾多，自然有能力庇護甚至對窺視村莊的妖怪鬼物進行討伐！
  而且，社公以及祖先陰靈跟村莊的百姓利益相同。

  在社裡，社公和祖先英靈在陰世建立的國度，要靠後代供奉的香火來維持，後代供奉的香火越足，祖先在陰世便越強大！

  祖先強大，給予後代的庇護就越發的強大，此乃雙方相輔相成之關系也！
  這便是為何，如果世人遭遇兵災，需要遷徙時，都會帶上祖宗牌位以及社旗一起走，朝廷封的土地神跟不了你一起走，但祖宗卻可。

  只因你去一個陌生地方，若是沒有祖宗保佑，很容易便讓妖魔給吃了！”

  一聽這個陳雲就明了了，他們家是廣南西路的沒錯，但卻不是一開始就是本地人。

  明末的時候從北邊逃難過來的，祖上在秦嶺腳下，據說逃難到廣南西路時，也是挑著祖宗牌位和社旗一起來的。

  立村先立社，這也是古訓。

  從這一點上兩個世界差不多是一樣的。

  不管陳雲的感慨，老鬼繼續說道：“也正是有了朝廷的通告，鄉間供奉起土地神以及社公，有了保護，像山精妖怪所用之討封術，很難通過一人去謀算他全族的氣運！

  於是，便常有山精妖怪討封時失敗。

  只因這些山精妖怪通常要的太多了，它們居然向普通人討封成神！

  可那普通人身上微弱的氣運又如何供得起他們成神，於是通通討封失敗。

  這種討封失敗，很容易便傷了根基，輕者一輩子再無寸進，多年修行一場空，重則當場喪命！
  慢慢的山精妖怪尋人討封便少了，它們也怕死！

  一直堅持討封的便只有黃鼠狼，不過它們已經從一開始向人討封成神，變為討封為人。

  降低了條件之後，討封成功例子便提高了許多，耗掉一個人之氣運，便可化形成功。

  別的妖怪用七八百年上千年的修行，才練到化形境界，修出人形。

  但黃鼠狼僅僅幾十上百年的修行就能化掉軟骨，能說話後便可親自找人討封，只要成功，便能僅僅幾十上百年時間修出人形！

  人身與動物軀殼不同，妖怪可能用七八百上千年才能修煉到化形境界，但人這種天生道體或許只需修煉幾十上百年便可碾壓七八百年道行之老妖。”

  左老頭突然插嘴，說了一句：“你說，死在陳雲手裡的那個黃皮子，是因它謀算了陳雲，所以居然被一棍子給打死。

  陳雲有如此強壯和龐大的王朝氣運護體，妖魔鬼怪避之唯恐不及。

  既然如此，那麽你所說的因妖魔鬼怪而帶來的危險，從何而來？”

  老鬼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問，胸有成竹的笑了：“我區區一個新死的老鬼，只是看了些雜書，便對恩公的來歷猜出來個七八成，特別是他身上的氣運，太龐大和強盛了！
  只要是稍有點本事的人，碰到了基本上不可能忽略過去！

  那麽，100來年的黃鼠狼謀算恩公時被氣運反噬，但如果是一隻道行500年的黃鼠狼，能夠勉強暫時扛住氣運的微微反噬，提醒恩公小心官府可探查氣運，名為提醒實為要挾，到時候不知恩公是否會封賞它一尊神位？
  如若不然，怕是它真的跑到官府告發，恩公的身份被官府發現的話，甚至會連累這裡的整個村的百姓！”

  陳雲愣了下，還沒反應過來。

  但左老頭本來是隨意搭在刀柄上的手此時已經緊緊握住：“所以，你現在便是名為提醒，實為要挾？

  那是不是要陳雲封賞你一尊神位啊？

  你不是夏老秀才，你是誰？”

  老鬼苦笑的看著自己身上越來越濃厚的黃泉之氣，便不再拐彎：“我確實就是夏秀才，但年歲比您還要小一些，當不得您稱一聲老秀才！
  不過，您猜對了！
  我名為提醒，實為請求，並非要挾，只是想做個交易。

  我想請恩公封我一尊土地神位！
  作為報答，我告訴恩公如何隱藏自己那耀眼的龐大的強盛的氣運顯現！

  另外，也會幫恩公避開許多可能會犯的錯與危險！
  最後，如若恩公封了我一尊神位，那麽我便是您手底下的草頭神，您能封了我就能廢了我！

  不知恩公意下如何？”

  此時，陳雲眼睛竟慢慢發紅，腦子裡突然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回蕩，他死死地盯著老鬼，驀然道：“你想害我！
  你居然敢害我……”

  初時很平靜，但重複了兩次後，聲音竟大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大到超乎常理。

  最後竟然像是某種生物在咆哮，在吼！
  像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