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有時候，一切未有定數

  妖豔的狐族女子，是唯一一個察覺黃皮子老祖這突然的殺機之人。

  大驚失色之余，隻來得及喊出一聲：“人王小心……”

  然後整個身子就撲了上來，像一隻受了驚的狐狸，但她驚跳的方向不是外邊，而是陳雲的方向。

  陳雲的身體被瞬間撞飛，在撞飛陳雲的同時，妖豔的狐族女子在電光火石中亮出利爪，但終究還是慢了，沒能架住黃皮子老祖蓄勢已久的攻擊，被一爪子抓進了腹部。

  等黃皮子老祖黃柏林的爪子收回來時，那上面已經抓著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手握著這顆心臟，黃柏林無視正目瞪口呆的其余幾個土地神靈，而是戲謔的看向那狐族女子：“辛家大娘子，無論你如何偽裝，底子總是做不得假的！
  但，你如今拚了性命，你以為就能救得了人王？
  白龍魚服！

  簡直就是笑話！
  那四海的真龍，化成了鯉魚，那也就沒有了真龍的氣運和威勢以及本事！
  所謂龍遊淺水遭蝦戲，便是如此！
  所以，這種稍縱即逝的機會，你以為只有我一人出手？”

  沒錯！

  黃柏林之所以跟這狐族女子說那麽久，是因為他的同夥已經出手，一刀捅在那人王心臟處。

  堂堂人王，本應在未來，成長起來後統領大地人族，可抗天庭，地府，靈山，以及諸天神佛，可如今居然死在了此處！
  因為那本應目瞪口呆，站在一旁毫無動作的其中一個土地，也是那王守仁的學生之一，此時正獰笑著拔出捅在了人王陳雲身上的那把刀，並且還擔心人王不死，多捅了幾刀！

  直到看見那人王斷了氣，才放松了下來！
  “柳子書，你在做甚！”

  王守仁大怒，一揮袖袍，一股沛然神力，轟向那持刀的土地神，直接將那垂垂老矣模樣的土地神給轟到了一旁的牆壁上！
  “咳咳咳……果然，土地神與土地神是不一樣的！

  恩師，你的神力確實不是我能比的！
  這天地人間果然不公！”

  那被王守仁一把轟到牆壁上的土地神，抖動著蒼老的胡須，一臉的憤恨：“同樣是永遠不得升遷之土地神，為何你能心安理得的做到怡然而樂？

  為何你能擁有遠超於我們的實力？

  為何，有這樣的方法而不告訴我們？

  既然連老師你都如此自私，為何我不能為自己打算，另尋一條出路！
  現在好了！

  人王死於我手，此等大功，如今是天庭與靈山聯合地府對付人間。

  我有此大功，在論功行賞時，定然能封我個天仙，位列天庭仙班！

  到時，長生久視、遨遊九天不過尋常，又豈是如今困守一地的土地神可比的！

  老師，你不能怪我！”

  王守仁一臉的震驚，痛心疾首的吼道：“正是因為天庭與靈山聯合地府對付人間，人族岌岌可危，所以，我們才要牢記自己出身於人族！
  咱們是人族出來的！

  受的是人族百姓的供奉，人族君王的冊封！

  否則早幾百年，咱們已經化為一抔黃土了，不複存在於世！
  對此難道你不該感恩嗎？”

  蒼老的土地神似乎在剛才的那一番話中找到了自己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

  “老師，你不能怪我！

  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天庭與靈山聯合地府，還有這世間妖物，一起對付人族，人族又如何能有勝算？
  老師，你莫要自欺欺人了！
  既然人族沒有勝算，我提前投入天庭陣營，也算是為自己尋一條活路！
  為何不可？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能有什麽罪？”

  這句話說完，他手中刀指著倒在地上已然氣絕的陳雲屍體，大笑道：“更何況，所謂的天地氣運所終，只不過是你們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若真的是天地氣運所鍾，若真的是天定人王，又豈會真的被我這麽一刀，便輕易將其殺死？”

  “你……”

  王守仁氣直發抖，明明是40來歲的中年書生模樣，如今氣的雙手抖動就好像六七十得了帕金森，行將就木的老人！

  黃皮子老祖手裡捏著狐族女子的心臟，笑著問她：“當年，比乾被挖心，曾問人說，菜無心可活，人無心可能活？
  辛大娘子，如今我問你，菜無心可活，狐狸無心可能活？”

  話雖如此，但黃皮的老祖並沒有馬上捏碎手上的心臟，似乎他真的在等答案。

  卻不料那狐族女子雖然失去心臟，癱軟在地，但一身修為硬是撐著她沒有失去意識，此時聽著黃皮子老祖如此戲謔話語，硬撐著回了一句：“黃柏林，你如此作態，不就是想讓我帶著天台狐族投奔於你，聽命於麾下日後攻伐人族嗎？
  你想岔了！

  狐族自古以來除了少數走入歧途的以外，大多與人為善！
  我狐族自入泰山娘娘麾下後，那泰山娘娘不歸天上，不歸地府，屬於人間供奉，自此狐族不曾敢做禍害人間之事！
  更何況，上古人皇妻子多為九尾天狐一族，在人間，狐族與人族唇齒相依！
  若我為了活命，領著族中兄弟姐妹，投奔於你與人族為敵，那還有何臉面去見泰山娘娘，去見諸位老祖宗！
  狐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要殺便殺，別廢話！”

  這話有些凌亂，但話中的意思頗為犀利，直接把黃皮子老祖氣的臉色發紫。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老祖便成全了你！
  只是，老祖提醒你，人王已死，人族沒希望了！
  既然你如此忠心，那便隨人王而去吧！
  免得在黃泉路上，你的人王孤單、寂寞、冷！”

  說完他的爪子就要用力捏碎那顆心臟，心臟若被捏碎，那狐女必然也只有身死一途。

  卻突然一道刃光閃過，擁有幾千年修為的黃皮子老祖，瞬間覺得手腕一空，自己的手沒了！

  抬頭看去，原來是王守仁，此時的王守仁依舊還是一副中年書生模樣，只是，兩手上不再見書本，而是一柄劍，以及一隻斷手還握著一顆心。

  黃皮子老祖瞬間寒毛直豎，他不是因為自己的手斷了，既然都修煉到這個程度，肢體斷了重生對他們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

  只要沒有死透，對他們這種修為境界的人來說，活過來容易的很！
  讓普通凡人長生可能沒有什麽辦法，但如果讓這普通的凡人在幾年內無病無災，這還是能做到的！

  所以，黃皮子老祖對自己的手腕斷了這種事並不是很在意，但是卻對剛才一閃而過的刃光很在意。

  什麽時候？
  這個叫王守仁的書生什麽時候學了一身好武藝？

  這一手劍術，讓他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或者作出反應，因為太快了！
  快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收劍了，而自己的種種反應都表示了，若對方下次要削掉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是自己的首級，怕是頭顱都掉到地上了，都不會有人發現！

  王守仁飛快的將狐女的心臟拿起來放到她手上，接下來狐族女子的操作簡直可以驚掉了所有外科醫生。

  因為她沒做任何準備，就直接把自己的心臟重新捅回胸腔裡去，就這般看也不看，接也不接，這麽簡單粗暴的把心臟往胸腔處順著傷口往裡一塞。

  然後不做任何縫合，駁接手術！
  然後這狐族女子就這麽可怕的活了下來！

  但縱然心臟長回去傷口恢復，狐族女子的氣色已經較之前差了許多了，嘴唇發白的厲害，這也就是在堅持，否則早就變回原形了！

  她在慶幸，幸好這黃皮子老祖抓到自己心臟之後，還得廢話老半天才打算捏爆自己的心臟。

  否則，要是捏碎了，那自己就再也沒有活下來的機會。

  所以，無論辦任何事情，廢話少一些，總是有好處的！

  “你還會如此高明的劍術？你不是讀書人嗎？”

  黃皮子老祖驚駭莫名之後，驚叫道。

  王守仁見狐族女子重新把心臟裝回去後，才松了口氣，回頭冷哼一聲：“難道我乃萬人敵之事，還需告知於你嗎？
  你算個什麽東西！
  既然，人王死於你手，那麽你們就去給人王陪葬吧！”

  黃皮子老祖催動法力，很輕松的就讓自己的爪子重新長了出來，幾千年的修行，要解決殘肢重生這個問題，不過是輕輕松松，簡簡單單。

  方才，王守仁那一劍，如驚鴻，似飛燕，快到無以複加。

  但是黃皮子老祖認為，那似乎是趁自己不備，才有的這麽一出，讓自己損失了一個爪子！
  雖然不知道真打起來自己這一方是否會一些吃虧，但有這麽一個會些高明劍術的書生又如何？
  這書生又不是人王！

  沒有那滔天的氣運，也沒有那萬邪辟易的威勢！

  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萬人敵不成？

  卻沒想到，剛才敢於將刀子捅入人王心口的土地神，飛快的往外衝。

  一邊衝還一邊喊：“快跑！這人是個瘋的，他真的有萬人敵的本事！
  他真能把你給殺了！”

  他既然當了王守仁幾百年的學生，當然清楚自己老師有什麽本事，所以跑得最快便是他了！
  但還是晚了，腳步就在一丈外停了下來不再跑動，因為他的腦袋已經掉了下來，不再安安穩穩的呆在肩膀上！
  “你不能殺我！”

  黃皮子老祖發現，縱然是在自己全神貫注的防備下，依舊看不清王守仁的劍光是如何出去，如何回來的。

  由此它才知道，自己的實力是沒有資格在這個人面前得瑟的，他真能很輕松地殺了自己！
  跑是跑不了的，它就算再自信，也不認為自己能快得過剛才那道劍光！

  所以趕緊拋出了自己的籌碼，以護自己性命周全！

  “你不能殺我，人王已死，你籠絡的諸多土地山神，此時已經有大半投入我們的麾下！

  此時已經參與對你等勢力的圍剿，只需要稍待片刻，你就會收到自己辛辛苦苦所籠絡來的山神土地被屠戮一空的消息。

  降了吧！
  輸給天庭，靈山，地府，與世間妖魔聯合起來的針對並不丟人！”

  王守仁聽聞此言，手中長劍緩了緩，但又重新舉了起來：“我出身於人族，又豈能背棄自己的母族！

  哪怕明知是輸，也要轟轟烈烈的死在前頭！
  不過，你怕是看不見了！

  若我要殺你，你跑不掉！”

  語氣中的決絕，黃皮子老祖聽得頭皮發麻，他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驚恐的尖叫道：

  “為何你還如此執迷不悟！
  明明人王已死，你們再無勝算！
  何不放下執念，以你的才能，身為天仙，位列仙班，也未嘗不可！

  難道非得螳臂當車，落得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你才甘心？”

  “心中若無堅持，又如何養得出浩然正氣！

  若連自己的母族都可背棄，世間還有什麽是不可背棄的？
  到頭來，自己還能有甚可惦念的？

  若人的一生，沒有半點可惦念的東西，活著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可惜，此時無酒！
  我願敬自己一杯！
  人生有此感悟，足矣！”

  說罷，王守仁不再言語，猛然揮出的劍芒代替了他的話與決心。

  他知道，黃皮子老祖道行雖高，卻不可能由他來主導此次之變。

  背後必然還有人！
  再聯想到黃皮子老祖此前在扮靈山來人時，身上濃鬱的佛陀羅漢氣息，莫不是他已然早早的投了西方靈山？

  果然，在他的劍芒即將削中黃皮子老祖時，黃皮子老祖黃柏林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道金光閃閃的擋住了王守仁削出的劍光！
  一副金鐃突然出現在屋內，讓王守仁終於確定自己心中猜測！
  金鐃的出現，讓黃皮子老祖心中大定：“哈哈哈哈哈，果然，就算入不得天庭，我也能入西方靈山。

  就算當不得佛陀菩薩，有此功勞也能當個羅漢，總好過困守一地，時時都要警惕被哪路高人降妖除魔了去！
  哈哈哈！
  看到了嗎？

  你以為我是隨意可打殺之人？

  如今老祖我，身後有人撐腰！

  可惜，你執迷不悟，竟然意圖想謀害佛門未來的羅漢！
  但你與我不同，在你身後無人替你撐腰！
  人王已死，你們這些站死在人王一方的土地山神，不再有人撐腰，也不再有退路！
  哈哈哈哈哈！”

  不得不說，此時黃皮子老祖，頂著一副散發著金光的金鐃，說出上面這番話，並且末尾如此囂張。

  就是因為他心裡有底氣！

  卻不料突然在他身後出現一個聲音，然後黃皮子老祖就在自己正對面的人那眼珠子裡，看到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之倒影！

  人王！

  此時，人王的聲音真的傳入了他的耳朵裡：“誰說我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