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古楓駕車出門上學。23
行至華達北街一個轉彎路口的時候,卻見前面正有一輛嶄新的卡羅拉停在邊上,車頭不遠處一人躺臥在那裡,幾個人正圍著個女人嘶罵推攘,周圍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群眾。
這樣的場面,古楓僅是屁股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出車禍了。
古楓並不是個愛瞎湊乎的人,尤其是這種熱鬧,他更不愛看,正準備一腳油門從旁邊繞過去的時候,卻透過縫隙看到了被人圍著指著鼻子罵臉的女人不正是他的班主任嚴新月嗎?
嚴新月站在那裡,面對眾人的指責漫罵,臉紅耳赤,手足無措,極為狼狽的模樣。
說實話,嚴新月平時對古楓怎樣,誰都是有眼看的,要換了別個人,別說是同情或幫忙,甚至還會在一旁幸災樂禍落進下石的拍掌叫好呢?
對怨報德,那不是古楓的習慣,但以德報怨則要看古大官人的心情!
此時此刻,看到嚴新月面露焦急與無助的模樣,古楓不免想起了當天他和彭靚佩在辦公室裡看到彭院長中了馬上風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嚴新月不也是一副這樣的表情嗎?
不知為何,看到她這個模樣,古楓的心頭一軟,這就把車靠到邊上,推開車門走向前去。
“老師!”古楓走到嚴新月的身旁,主動喚了一聲。
被人罵得狗血淋頭的嚴新月狼狽極了,偏偏在場那麽多人,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為她說句話,正感覺彷徨無助呢,卻不防身旁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抬眼一看,發現竟然是古楓,眼睛不由一亮,聲音微微發顫的道:“古楓!”
“老師,這是怎麽一回事?”古楓看了眼躺在車頭前正哎喲喲的抱著腿鬼叫的人,又瞅瞅另外幾個正對著嚴新月橫眉豎目指手劃腳的人問道。
嚴新月這就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這兩天嚴新月終於存夠了錢買了輛新車,上了牌照後,今天早是是第一次正式上路,誰知道行至這個路口轉彎的時候,一人突然從路邊竄了出來,嚴新月雖然是個新手,但駕照也是憑著真本事考來的,所以立即就緊急刹車,除了腳刹,連手刹也一並拉了起來,當她停穩的時候,明明還差了好幾十公分才會撞上,可誰想到這人卻突然就倒下了,然後旁邊就竄出幾人,說嚴新月撞了人,還把人家的腿撞斷了,非叫她賠錢不可,嚴新月與他們理論,卻不想他們開口就罵,還伸手來推她。
面對眾人的指責,嚴新月是百口莫辯,她跟本就沒撞到人啊!
古楓聽完嚴新月說的事情經過,又瞅了瞅那幾人,發現這幾人都很年輕,言語雖厲,但眼光閃爍,相互之間時不時還眉來眼去,但對地上躺著的那位,卻是瞧也不瞧一眼,當下心中就有些了然,敢情是嚴新月出門沒燒高香,遇到傳說中的“撞車黨”了。
看到嚴新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古楓趕緊的道:“老師,你別急,萬大事有學生呢!”
嚴新月神情複雜的看了看古楓,嘴唇輕輕動了下,最終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那幾人見女人來了同伴,而且開著一輛時髦的新款跑車,顯然是一個有錢的主。
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均是心領神會,今天遇到肥羊了呢!
“喂,你們還在咯嗦什麽,把我弟弟的腿都撞斷了,賠錢,趕緊賠錢!不賠錢,我要你們好看。”一個膘肥體壯的胡須男一個跨步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推嚴新月。
嚴新月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得一慌,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連閃躲都忘了,剛才也是這樣,她都被推好幾把了,甚至連被他們揩了油都作聲不得。
然而,就在胡須男的手就要碰到嚴新月身體的時候,一隻手卻突然橫空出世,反應極快的古楓刷地一下就抓牢了他。
那胡須男吃了一驚,這就想抽回手,沒曾想抓住他的那隻手猶如鐵鉗似的緊緊的死握著他,任憑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掙得滿頭大汗也是無濟於事。
“王八蛋,你給我放手!”那胡須男怒瞪著古楓道。
“你說什麽?”古楓的聲音陡然一沉,手下猛然用力。
“啊啊好痛,好痛!”牛高馬大的胡須男突然像個娘們似的尖聲叫了起來。
另外幾人見胡須男受製,立即就要撲上來,古楓眼中的光芒突地一盛,凌利陰森的猛瞪著他們。
幾人一愣,竟然被他突然所散發出來的王霸之氣所懾,投鼠忌器的不敢上前。
“哼!”古楓冷冷一笑,看著那胡須男沉聲道:“你嘴巴和手腳再不乾不淨一個我看看?”
“你放手,你放手!你先放手啊!”胡須男滋溜溜的吸著涼氣道。
古楓一把將他拽了過來,目光陰狠的直瞪著他,沉下聲音冷冷的道:“胡須佬,很面生呢,以前不是在這一塊混的?”
聽了這話,胡須佬心裡一顫,很顯然,人家一眼就看出他的行藏了。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混哪的,不過我告訴你們,你們現在混錯了地方,而且還找錯了對象,識相的話,現在就滾,不然你們就等死!”
說完,古楓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胡須男聽了這話,不知為何,渾身竟然感覺一陣陣寒意,直到古楓放開了他,心頭仍是狂跳不停,顯然,他遇到了一個行家。
“哥,你怎麽樣?沒事!”胡須男的同伴立即湊上來,扶著胡須男問。
胡須男卻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古楓。
古楓只是淡淡的表情,眼光直直的看著他,但眼中卻浮起了一絲涙氣。
胡須男這下已經徹底明白,這個年輕男人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可這是他們來到深城之後第一次生財,要是就這麽的不戰而退,不但不吉利,而且以後也別想再混下去了,於是他狠了狠心,咬牙向一個手下使了個眼色。
那手下會意,立即就欺上前去,卻沒敢靠古楓太前,只是遠遠的指著他罵道:“你們撞傷了人,不但不賠錢,還敢打人,還有沒有王法,還講不講道理了?”
“你們看,你們看,都把人撞成啥樣了?”又一人指著躺地下那人叫道。
“賠錢,趕緊賠錢,要不然跟你們沒完!”再一人也跟著嚷嚷起來。
“哎喲,哎喲,我的腿,我的腿斷了啊!”躺在地上的那人也適時配合的呻吟嚎叫起來。
嚴新月被嚇得直往古楓身後縮,悄悄的扯了扯古楓的衣角低聲道:“古楓,要不咱們還是報警!”
“老師,報警是說不清楚的,你看到沒有,那家夥的腿是真的斷了!”古楓道。
嚴新月往躺在地上那人擼起褲腳的小腿看去,這時才驚詫的發現,那人的小腿中間腫起了老大一團,而且還有點扭曲的畸形,顯然裡面骨頭是真的斷了。當即她的一張俏臉就更白了,結結巴巴的道:“可是,我明明,明明沒撞到他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錢,現在還有什麽事情是人做不出來的呢?”古楓淡淡的道。
“我,不明白!”嚴新月很是茫然的搖頭。
古楓歎口氣,心說嚴老師,你平時雖然厲害,可終究還是太純結了一些呢!也不再多跟她解釋,而是走上前去,直直的面對著胡須男。
打蛇打七寸,摛賊先摛王,這個胡須男,就是這一夥的頭兒。
“胡須佬,過來,咱們私下聊兩句!”古楓向那胡須男招招手道。
“有什麽話,你就在這說!”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剛才古楓小露的一手,已經讓胡須男知道這年輕人絕對不是簡單與好惹的主,所以他不肯跟古楓私聊。
“行!”古楓點點頭,然後就道:“我想警察應該很快就要到了,這件事情,我們不想見官,你們應該也不想,不過你們也不容易,怎麽地也不能白白來這麽一趟是,想要多少錢,說!”
胡須男沒說話,只是向自己的小弟使了個眼色。
那小弟心領神會,立即就指著躺在地上那人道:“不想見官也行,看,我兄弟的腿都讓你們給撞斷了,能不能治也不一定呢,一口價,五萬塊,要不然咱們就見官,該怎麽了怎麽了!”
五萬?古楓心裡一聲冷笑,你們有命拿,可是有命花嗎?
圍觀的群眾聽了這價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顯然是有點牙疼,這隨隨便便一撞就是五萬,要是這樣的話,人人都別乾活,都去撞車得了。
嚴新月聽了這數字後卻是全身都疼了,她雖然是個大學教授,收入也不算低,可是工作就這麽幾年,所有積蓄都換了這輛卡羅拉,甚至還問人借了一些,別說是五萬塊,就連一萬,甚至是五千,她都拿不出來。
嚴新月是個很講原則的新時代女性,她雖然和彭院長的結了婚,但錢是不合在一起用的,彭院長有錢歸有錢,但她從來不就肯花他的一分錢,一個,自然是因為彭靚佩的原因,另一個,那也是因為她的個性如此。
買了車之後,她的手頭真的已是十分據緊,沒想到新車才剛上路,沒走幾公裡呢,又出了這檔子事,可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她這個二百五的學生竟然想也不想,甚至連價都沒還就道:“五萬塊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