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該死二人組

  郭生野無意將自己的想法說的太清楚，然而秦鳳青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詢問著，搞得郭生野煩不勝煩，畢竟他總不能打死秦小子。

  一直等到天子殿坐落到目的地，秦鳳青才停止自己一直在運轉的嘴巴，飛速地跑出了天子殿，看著外面的景色。

  “怎麽來這裡了？”

  秦鳳青不解地問道。

  天子殿落在了紫禁地窟的附近，秦鳳青看著遠處殘破不堪的人類城池，不免有些唏噓。

  “這是大戰遺留下來的痕跡啊。”

  靠近禁忌海的人類城池被滔天的海水腐蝕、覆滅的痕跡。

  秦鳳青旁邊的小唐淡淡地解釋道：“這次人類幾乎放棄了全部的固守了近百年的地窟防線，也就剩下紫禁地窟還有點人氣兒。”

  秦鳳青點了點頭，說道：“我好像看見老李頭他們了。”

  小唐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這也正常，畢竟這場大戰雖然幾乎掀翻了三界的天，但是人間界的弱者依然過著安詳平和的生活，對此絲毫不知。

  人類大部分的強者都進入了門內，留在人間界的強者也就剩下那麽幾個熟人，秦鳳青碰見他們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郭生野在殿內翻看著漫畫書，雖然無聊至極，但在守株待兔的日子裡，郭生野也不能要求太多。

  只是在空無一人的殿內，他不免想起了還在地球上的家人。

  郭生野不是那種擅長忍受負面情緒的人，因此在他意識到自己在思念家人的時候，便聚集了能量，再次凝聚出了光幕，光幕上出現了他家的景象。

  郭父和郭母都待在了家中，兩個人挨在一起，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上一個老年人正在領著幾位中年人說話，更準確的說，是在演講，目的是為了安撫民心。

  畢竟這場大戰的動靜太大了。

  哪怕普通人對此毫不知情，也不免感知到了一些異常，人心惶惶。

  而官方給這異常找的理由，是全球六大聖地聯手，共同開啟了能量複蘇計劃。

  至於絕巔強者不出現在人前的理由，官方給出的回答，是他們在防禦地窟的反擊。

  聽到這理由，郭母不由得握住了郭父的手，眉眼間帶出了些許愁緒：“小野已經很久不回家了……接下來的時間，小野是不是還要繼續待在這個地窟裡？”

  原本身形極為圓潤的郭父，倒是瘦了許多，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些郭生野的影子，他反握住郭母的手，輕聲勸慰道：“小野是在做大事，為了大義，金女士，咱們可不拖他後腿哈。”

  金女士翻了個白眼，悶聲道：“我怎麽敢拖他後腿，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忍不住害怕。”

  擔心他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害怕他在外面受傷受委屈。

  郭生野定定地看著郭父和金女士相互依偎的身影，許久沒有動彈。

  他和金女士的關系其實並不算很主流，郭生野和金女士兩個人的性格都是傲嬌系，可想而知平時相處的情況，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對怨種母子，互懟互坑才是常態，母子之間的溫情時刻並不算多。

  然而金女士看完了這場新聞發布會後，站起身來，往旁邊的房間走去。

  郭父已經習以為常了，隨口問道：“又要拜佛了？”

  郭生野不知道金女士是什麽時候開始信佛的，要知道這女人比他還要叛逆，不信天不信地，唯一相信的只有她自己。

  金女士回頭一笑：“是啊。”

  她推開了門，低聲說了一句什麽，隨後又關上了門。

  郭生野將光幕取消，望著天花板發呆，許久回不過神。

  金女士說的那句話……他聽到了。

  她說她拜的不是佛，拜的是心裡的欲望。

  她的欲望也不多，希望兒子能夠平安歸家，僅此而已。

  秦鳳青則是在殿門口探頭探腦的，笑嘻嘻道：“殿主，我可聽見了，方平現在在地球可不得了。”

  他有些感慨。

  當初那個初入武道界，慫得跟鵪鶉似的青年，短短幾年過去，居然就當上了反攻地窟聯合會的主席，真正成為人類的支柱了。

  秦鳳青很聰明，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就像此刻，哪怕他聽到了郭父郭母的說話聲，也只會笑吟吟地提起電視上播放的新聞發布會。

  郭生野的眼珠動了動，瞥了他一眼，百無聊賴地“嗯”了一聲，對秦鳳青的話題不太感興趣。

  秦鳳青也不自討沒趣，自動離開了門口，留給殿主獨處的空間。

  然而沒過一會兒，秦鳳青便又回來了，臉上掛著如同往常一樣沒心沒肺的開朗笑容：“殿主，老李頭往這邊趕著呢，估計是要見您。”

  郭生野用鼻腔再次“嗯”了一聲，聲音低啞而糜麗。

  而秦鳳青通知完郭生野之後，便拉著張武，帶著小唐去了附近的地窟城池，再次開始了自己之前被打斷的修煉之旅。

  就在郭生野發呆的時候，李長生過來了，帶著濃鬱的血腥味，風塵仆仆。

  李長生看著躺在龍椅上看漫畫的郭生野，板了一天的臉，終於笑出來了。

  “你小子，真悠閑啊。”李長生一來就給郭生野豎了個大拇指，笑道：“都快比上當初的老頭子我了。”

  郭生野緩緩坐起了身，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長生跨過門檻，大步邁向郭生野，沒有一絲芥蒂地坐在了郭生野的下首：“你說的不錯。”

  他抬起那張老臉來，笑成了一朵菊花：“老頭子承認，你比當初的我可悠閑自在多了。”

  郭生野皺了下眉，淡淡道：“有話直說。”

  “行，現在發達了，連套近乎的機會都不給我了。”

  李長生依然是笑吟吟的，只是摻上了一絲苦澀。

  “不是。”郭生野立刻反駁道：“你沒必要說違心話恭維我。”

  李長生愣了一下，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三界有多少人想要說違心話恭維你都排不上號。”

  他一副“我賺大了”的表情看著郭生野。

  然而郭生野卻並沒有覺得高興，開口道：“我知道。”

  他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自己的價值有多高，自己的潛力有多大，毫不誇張地說，如果他自己就是一隻股票，那麽他估計已經漲停了。

  郭生野不僅僅是潛力股，他是已經成長起來、歷練出來的績優股，三界有多少人想要拍他馬屁，他當然知道。

  李長生愣了一下，沉默了。

  郭生野面色極為淡然：“我知道你來做什麽，放心，我答應了張濤要照看你們，自然會照辦。”

  李長生一時之間找不到話說，就只能聽著郭生野在上面說話。

  “方平、王金洋他們四個也找過我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我也答應了。”

  郭生野的聲音毫無起伏，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我答應方平他們後，便來了這裡守株待兔。”

  他的意思是，李長生如果是想要說這件事情的話，李長生沒必要來這一趟。

  因為他已經答應了，來了，並且正在履行自己的諾言。

  李長生更加沒有必要因此而恭維他，刻意地說一些似嘲諷似吹捧的話，實在是沒必要。

  郭生野的意思，被李長生聽懂了。

  正式因為聽懂了，李長生才更加沉默不語了。

  良久，李長生艱難地開口道：“對不起。”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為郭生野不會答應，更不會冒這個頭。

  畢竟郭生野已經脫離人族，而且不打算回歸人族，在人族大部分強者都進入門內的時候，如果郭生野仍然堅持守護人族，這就屬於是為了人族而冒天下之大不韙，為了人族與三界為敵。

  李長生自認為這筆買賣不劃算，不值得郭生野這樣做。

  然而他錯了。

  這不是買賣。

  這也不是一件能被評估價值的事情。

  而且……

  李長生在歸途中露出了一抹苦笑，而且他忘記了，郭生野是方平的同齡人。

  許久，李長生長歎一聲，捶著自己的腦袋，低聲道：“我特麽真是該死啊。”

  對著一個小娃娃口出狂言，甚至試圖激將對方。

  過了許久，郭生野面無表情說話的樣子還在李長生的腦海裡，栩栩如生，仿若魔咒。

  “若你是想來說這些事情的話，我就要休息了，你請便。”

  郭生野說話的聲音也一直回響在李長生的腦海之中，仿佛是唐僧在念緊箍咒。

  這一切的一切，讓李長生腳趾扣地，恨不得直接鑽進地底，成為美味礦鼠。

  “丟死人了，都是半個身子入土的人了，居然還丟掉了……”

  李長生一回來就頹唐地躺在了沙發上，不停地念叨著。

  方平幾人正好邁進大門，聽見了前面的話，好奇問道：“丟掉了什麽？”

  李長生沒反應過來，下意識道：“還能是什麽，校長之前說的那什麽，叫節操的玩意兒唄。”

  方平作為後世來的人，聽到李老頭說這話，不免有些忍俊不禁，笑道：“這才多久沒見，你就把你的節操丟掉了？”

  李長生又歎了口氣：“可別提了。”

  方平笑嘻嘻道：“放心吧，您老哪來的節操啊，早就沒了。”

  他也是看李長生心情不好，才願意耍寶，當一回開心果。

  李長生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我剛才去了一趟天子殿……”

  他伸出手臂擋住了自己的臉，崩潰道：“總之，是老頭子對不起野王啊。”

  李寒松咽了咽口水，試探地問道：“難道您老也沒信校長？”

  李長生沮喪地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什麽叫‘也’？”

  李寒松這下子找到了組織，一屁股坐在了李長生的旁邊，雙手緊握住了李長生的手掌，哭喪著臉道：“我們一開始也沒信校長……我可真該死啊！”

  死去的記憶再次開始攻擊李寒松。

  李長生和李寒松抱頭痛哭，王金洋則是一臉無語，扭頭看向方平：“你不管管？”

  結果方平望著王金洋，好一陣都是欲言又止，最後扭扭捏捏道：“其實我也……”

  王金洋沒好氣地接話道：“你也該死？”

  方平訕訕一笑，沒說話，但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王金洋都要氣笑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校長那麽大度，胸懷天下，又是風流肆意的人物，能跟咱們計較這些事兒嗎？！”

  方平謹慎地舉手回答道：“別介，你可別被校長知道你在背地裡給他戴高帽子。”

  王金洋一愣，問道：“怎麽了？”

  他有些茫然，難不成郭生野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誇他嗎？
  方平無奈，這就是時代的鴻溝，年齡的代溝了。

  他解釋道：“校長最討厭別人道德綁架他了，他屬於那種別人一綁架，他就沒道德的人。”

  王金洋眼神亮了亮，說道：“道德綁架這詞兒……還挺貼切的。”

  方平攤了攤手，再度無奈道：“所以千萬別辜負了他之後給他戴高帽。”

  王金洋認真點頭道：“懂了。那言歸正傳，現在不是咱們計較這些的時候，等事情了結後，咱們怎麽向校長負荊請罪都行，但是現在時間緊迫，就先把這事兒放一邊兒。”

  說完，王金洋又極為民主地問道：“行嗎？”

  方平率先讚同：“行！”

  姚成軍緊隨其後，點頭讚同，張嘴說起了正事：“之前的地窟防線已經撤離，我們還需要重新安排防線嗎？”

  是繼續頂上，還是直接放棄？

  方平還在腦海中想著問題，李寒松又問道：“校長的天子殿落在了紫禁地窟附近，到時候會不會有老古董直接打上門啊？”

  “三界還有這麽不長眼的老古董嗎？”

  姚成軍諷刺了一句，嘲弄地問道：“這麽不長眼的老古董也能活到現在嗎？”

  分不清誰是能夠得罪的，誰是不能得罪的，明知自己惹不起還要上門找事兒的老古董，真的存在嗎？
  姚成軍對此事存疑。

  然而這是姚成軍的想法，李寒松卻不太明白，再次問道：“如果大家都是這麽想的，沒人上門找茬，那……校長將天子殿搬來，又有什麽用呢？”

  姚成軍頓時被噎住，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