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薔咬著牙關,只要把女兒帶過來醫院,配上型,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到底血濃於水,她相信女兒一定會救昌兒,那畢竟是她的親弟弟。
何緯也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只要把人帶來醫院,別讓晏家的人發現就行。”
李薔又想到晏家那一家人強硬的態度,還是忍不住擔憂,“晏家不同意怎麽辦?”
“至少先把配型給做了。”何緯道,“晏家不過就是養了她十來年,我們才是她的親生父母,昌兒才是她血緣關系上的親弟弟,她說什麽都得救。”
說著這話的時候,他表情板著,篤定了若是晏殊配型成功,就一定得給兒子移植。
兩人都沒有發現的是,何以昌不知道什麽時候從病房裡悄悄走了出來,就站在他們身後的拐角的位置,也不知道方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
夜裡,晏修文回了晏宅,剛回來,就進了晏廷舟的書房,將查到的資料給了晏廷舟,“據說當年,何緯做生意頻頻失敗,就連關鍵的一個項目資金也出了問題,後來,李薔在醫院查出懷孕了,同年十月出了一趟遠門,之後,沒再有人看見他的女兒何以纖。”
“第二年,李薔生下個兒子,取名何以昌,何緯過了兩年生意轉好,發了家。”
“何家人是今年年初到的雲城,因為何以昌的病情惡化,腎衰竭,轉到了雲城一院。”
晏修文話說到了這,晏廷舟也都能猜得到其他的事了。
難怪十多年沒找女兒,現如今突然找上門,合著是兒子病情惡化,需要腎源。
晏廷舟冷笑一聲,“癡人做夢。”
他們以前不要的女兒,現如今因為兒子病了,需要腎源,就想把女兒要回去了。
合著殊兒就是他們給兒子治病的藥引子?
晏廷舟眉目見慍怒,他晏家的人,豈有讓人這麽欺負的道理。
…
從晏廷舟書房出來,晏修文和正要回房間的晏清碰上了,晏清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晏修文卻喊住了她,“阿清。”
聽見記憶深處熟悉的呼喚聲,晏清微微一頓,卻沒有停下步子。
見此,晏修文沉聲問,“想去祭拜一下你父母嗎?”
他聲音壓得很低,雖然不知道晏清想起了多少,但目前看來,關鍵的那些,她還沒有記起來,大部份都是事發以前的事。
晏清這才停下了步子,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當年父母死後,沒有人敢收屍,有人說,屍骨被棄在了亂葬崗,被野狗撕咬了。
一直到後來,她也以為是這樣的,直到晏修文現在這麽問,她方才知道,晏修文給他們收了屍,好好安葬了。
“一副沒有了魂魄的已死軀殼,有什麽好祭拜的?”
晏清的聲音冷淡,聽不出來什麽感情。
言下之意,那兩具軀體裡的魂魄,早已不知道投胎往何處了,如今剩下一副軀殼,有什麽好惦記的?
晏修文的話,對她起不了任何情緒上的波瀾。
意識到這一點的晏修文眉頭輕蹙,“真的不去?”
晏清薄唇微抿,“不去。”
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很快便將房門鎖死,半點不給晏修文進來的機會,盡管她知道,只要晏修文想要進來,輕而易舉。
就在這時,她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是晏修文發來的消息。
晏修文:如果想去看看,明天早上八點,我在小區門口等你到八點半。
晏清煩躁的將手機扔在一旁不去看,很快,手機又亮了屏幕,這次,是杜風清發來的消息。
因為手上的一樁離婚案子,當事人的丈夫將名下夫妻共有財產轉移到國外,杜風清為了能夠搜集對方轉移財產的具體證據,跑了一趟國外。
今天傍晚才下的飛機,剛忙完,看著時間差不多,想問晏清要不要出去吃個夜宵,發完消息,他就一直在樓下等對方回復。
這會兒的晏清,還以為消息是晏修文發來的,根本不看手機,躺床上睡著了。
這天夜裡,晏宅附近,一輛車靜悄悄的在那停了三個多小時,車裡的杜風清醒來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手機裡原本在播放的綜藝已經播放結束自動熄屏。
他冷白的指尖揉按了一下疲倦微微疼的額角,看了眼手機,一直沒有收到晏清的回復,其實晚上半個多小時沒有回復,就該知道晏清已經睡著了,但他還是多等了一會。
但因為這兩個月太累了,在樓下等的這會兒,整個人沒有了之前工作中的那種緊繃狀態,人徹底松懈了下來,不小心睡了過去。
這會兒醒來,他才開著車回到了杜宅。
…
次日,晏修文早早的等在了小區門口,沒有離開。
杜風清的車子經過時,透過車窗,瞥見他的車,停了下來,“晏警官,這麽早等在這,想來是業務繁忙,辦案呢?”
兩個多月沒見杜風清,晏修文幾乎快要想不起來這個人的存在,可這會兒人一出來,便全都想了起來。
“等人而已,不比杜律,昨夜回的雲城,這麽早就趕著外出。”晏修文回嗆。
杜風清頓時勾了勾唇角,“想不到晏警官這麽關心我,連我什麽時候回的國都這麽清楚。”
晏修文薄唇微抿,“家門外三更半夜停了一輛陌生的車,想要不清楚也難。”
聽出他話中的意思,杜風清唇邊笑意更深,“看來晏警官確實對我很關心,連我車子都記得一清二楚。”
三更半夜的,還能看出來是誰的車,說晏修文沒有刻意留意杜風清的一切動向,鬼都不信。
晏修文也不窘迫,聲色淡淡,“鄰居而已。”
杜風清笑笑不語,一雙桃花眸閃現笑意,對方對自己的動向了解得那麽清楚,無非就是因為晏清。
“晏警官不用過於憂心,我對清清一直克己複禮,不該做的事,一樣不會做。”
他對感情一直是鄭重對待,晏清是他第一個動了心的人,他不會做出逾矩的事。
杜風清說完,開著車走了。
晏修文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驟然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