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晏清洗了個熱水澡,才覺得身上舒服了些。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昏黃色的落地燈,看著旁邊榻榻米上放著的大衣,晏清想起,晏修文一本正經說不冷的樣子,忍不住彎唇笑了,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
平常這個時候,只有晏殊會過來和自己擠一間房。
但若是晏殊,這會兒應該就直接就進來了,根本不會敲門。
想及此,晏清拎了件外套穿上,這才走過去開門,只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外頭的光亮都擋住了。
晏修文還穿著那件黑色毛衣,顯然回來後,還沒洗澡。
晏清:“有事?”
晏修文將手裡的熱水袋遞了過去,“今天就別喝牛奶了,早點睡。”
晏清有些詫異,接過那熱水袋,“謝謝。”
沒有料到晏修文會這麽貼心,還弄了熱水袋。
拿到手後,她才發現,外麵包著的是一條毛巾,裡頭的熱水,是綠色塑料材質,看起來……確實像晏修文這個年紀用的。
她勾了勾唇,“這熱水袋,還挺符合小叔叔你的個人氣質的。”
這個看起來,比那個粉色的恆溫杯墊更像是晏修文的東西。
晏修文薄唇抿了一下,像是在理解這句話,半晌後道,“這句話不像是在誇人。”
晏清笑,“你就當是在誇人吧,大衣洗過後我再還你。”
晏修文:“好。”
晏清拿著熱水袋,覺得手心都暖呼呼的,要是捂在肚子上,顯然會更舒服。
“小叔叔早點睡吧,我關門了。”
見晏修文點頭後,她半點也沒猶豫的將房門關上。
門外的晏修文,看著房門上貼著的那道黃符,手指短暫的在上面停留了片刻,倒是聰明了。
就在這裡,晏清的聲音從裡頭傳了出來,“晚安。”
聲音有些小,但晏修文聽得見。
他薄唇微勾,嗓音壓低,“晚安。”
…
次日,吃早飯時,沒有什麽胃口的晏清,發現今天早上竟然有熱粥。
平常,晏家的早餐只會備麵包和牛奶,除非提前一夜告知傭人,否則傭人是不會準備其他早餐。
咬著麵包的晏殊,看見晏清後,委屈的嘀咕問道,“姐姐,你昨晚睡得很早嗎?”
聞言,晏清抬眸看向她,“還好,怎麽了?”
昨晚晏修文送來熱水袋後,她看了兩集電視劇才睡的,倒也不算早。
晏殊癟癟嘴,正好這時晏修文下樓來,她那幽怨的眼神就瞟了過去,“昨晚我拿了個暖寶寶想過去給你,結果小叔在走廊,說你睡著了,讓我不要去打擾你。”
她衝了杯紅糖水,還拿了個暖寶寶,想著姐姐不舒服,正是需要人照顧。
結果小叔就站在走廊那,也不知道在幹什麽,直接把自己給攔住了。
那碗紅糖水,最後還進了晏臻的肚子裡。
晏清笑,“可能是以為我睡了。”
見晏殊情緒還有些低落和不滿,她笑著問道,“暖寶寶呢,正好我可以今天用。”
聞言,晏殊眼睛都亮了,有一種自己被需要的感覺,“我這就去拿!”
不一會,就跑沒影了。
管家端著一碗紅糖薑茶上來,笑道,“殊兒小姐今天一早起來,就進廚房煮了紅糖薑茶,可見對您是真的關心。”
聽著管家的話,晏清都能想象她在賴床和早起之間做抉擇的樣子,頓時目光溫柔了些,“這粥也是她煮的?”
管家笑,“不是,這粥是三爺昨晚打電話特意吩咐準備的,說是您身子不舒服,要喝點熱乎的。”
晏清微微一愣,這倒是她沒有想到的,晏修文竟然細心到連熱粥都想到了。
這人真的沒女朋友?
這時,晏殊拿著兩個暖寶寶跑了下來,隔著一層衣服,把一個貼在了晏清的肚子上,另一個貼在了晏清腰上。
晏清酸疼的腰頓時舒服了些。
其實她夏天的時候還好,一到冬天,才會格外疼,加上昨晚,喝了不少茶。
晏殊看向她,問,“怎麽樣,有沒有舒服點?”
晏清平日裡冷清的目光,今日像是蓄滿了溫柔,怎麽也用不完,“舒服多了,謝謝。”
晏殊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姐姐客氣什麽,妹妹照顧姐姐,本來就是應該的嘛。”
平常她照顧晏臻的時候,倒是想聽一句謝謝,那個冤種,從來沒謝過。
旁邊的管家,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由感歎,這不是親姐妹都能這麽親昵,那些親姐妹的,怎麽反而還爭上了?
…
小年夜前一日,晏蘇兩家,老老少少,均前往老家陵河。
兩家老一輩皆是在陵河,後來晏家才到了雲城發家,在雲城落地生根。
小的一輩,坐晏修文開的車,年長的,坐另外一輛車。
晏殊和晏臻,你推我推的,就是沒有一個肯坐到副駕駛去的,都覺得,這一路就算不塞車,差不多也要四個半小時,一直坐在小叔身邊的話,想想都渾身難受。
這兩人都想坐到後面去。
晏清帶齊了東西出來時,被兄妹倆推著上了副駕駛,坐到了晏修文身邊。
隨後,兩人毫無負擔的上了車後座,頭一次這麽默契。
看著副駕駛的晏清,晏殊後知後覺的在心裡頭懺悔,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妹妹,竟然把親愛的姐姐往火坑裡推。
就算要推,也應該是推晏臻才對。
晏修文看了晏清一眼,提醒道,“系好安全帶。”
“嗯。”
光是聽著冷到車裡的暖氣都沒有作用了的對話,兩人在後排,想到接下來將近五個小時,都要這麽度過,都替晏清覺得難熬。
平時就那麽半個小時還好,五個小時,真不是開玩笑的。
然而,讓晏殊和晏臻目瞪口呆的是,剛上車,晏清就戴了個眼罩,腦袋一歪,直接睡了,完全無視了身邊的冷空氣。
而晏修文,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但中途等紅綠燈時,卻還拿了條小毛毯蓋在了她身上。
兄妹倆揉了揉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小叔什麽時候這麽溫柔體貼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