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染找了個位置坐下,面色陰晴不定,別人看不到,可她的超級聽力卻聽到了,之前那個害怕的小女生已經走出了房間,那從容的腳步時宣告著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偽裝。
盡管孟染隱隱已經察覺到施嘉悅身上的違和感,卻沒有想到圖窮匕見的那一天來的這麽快。
繼腳步聲之後,孟染只能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具體的談話,但直覺告訴她,對方並沒有去睡覺,而是趁著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在別墅外面拍戲的時候,不知道在搞什麽。
如果對方沒有表現出這般對鬼怪的恐懼,孟染或許不會多想,隻覺得她是餓了,去吃了一頓夜宵又或者是閑著無聊在打遊戲,或者做別的什麽放松的活動。
可她前一秒表現得那般害怕。
這前後的反差不對,驟然推翻了孟染對她的印象,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沒多久系統告知她又觸發了一個支線瓜:
【鏡裡是我,鏡外是我,猜猜我是誰?】
孟染看著這一行字,隻覺得系統越發的高深莫測了,就不能把提示語搞得直白一點?
她搖了搖頭,耳邊的聲音越發的細碎含糊。
通過這又多又雜的聲音她無法在腦海中建立清晰的模型,甚至都不知道施嘉悅走到了哪一層,所以她到底想做什麽?
罷了!
孟染心想,
無論如何也聽不全面,那還是眼前的事業更重要。
至於直接跑到別墅那邊去揭穿施嘉悅的這種可能?
搖搖頭,她並沒有在施嘉悅身上感覺到惡意,也沒有感覺到那種瘋狂的氣息,她很平和,平和得孟染沒有在面臨衛玲和陶碧瑩時的不安感。
這也是一直以來她沒有察覺到異樣的緣故。
不管施嘉悅想做什麽,她之所作所為不會傷害到自己,也不會傷害到這個社會,那麽對孟染來說,這樁近在眼前的事就沒有了插手的必要。
孟染很快調整過來。
既然施嘉悅心有城府,不是外表的天真純善的小女生,也不會喝什麽安眠藥,那她就不用放太多的心力在對方身上,免得中途出意外。
畢竟人是她帶過來的,當然要把人完完整整的帶回去。
孟染繼續拍戲。
這回就專注多了,沒再出現差錯,導演很滿意,心說這才是小孟的水準。
幾場戲結束,時間逼近三四點,孟染下戲的時候目光隨意的一掃,忽然注意到老頭不見了,心中一緊,驀地有些明了,施嘉悅想要針對的不會是老頭吧?
再聯系這別墅的過往,孟染倒吸口氣。
可是不對勁啊。
她有系統,查到的資料比導演得到的更全面。
這一家子姓吳,不姓施,死去的吳家夫妻都算是孤兒,吳父還好一點,有一些父母留下的遺產+賠償金,被親戚們刮分後,能勉強混上百家飯,只是從小被當成皮球一樣在各家踢來踢去罷了。
吳母就更慘一點,在孤兒院長大。
所以等這一家五口死去之後,就沒一個有良心的,吳家的親戚都參與了瓜分他們家的資產,要說這些人會為他們報仇孟染根本不相信,所以這個施嘉悅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如果她跟這件事沒關系,那他又是衝著什麽理由來的?
難道這老頭一家還造下了別的孽?
二十多年前,施嘉悅都還沒有出生呢。
孟染看向面板,進度條在閃爍但沒有動,這表示自己也對這猜測不確定,不能通過這種方式判斷真相,得找到一些比較明顯的證據。
或許不是鐵證,但只要能佐證她的猜測就夠了。
畢竟這是在吃瓜,而她不是警察。
信息太少。
下一場戲馬上要開始,孟染沒有繼續探究,迅速的自己給自己捕補妝,又給其他演員補好,接下來要拍的是一個炮灰殺青的戲。
場面很殘忍,前半段是這個演員的高光時刻,女二沒有出場。
對方卻要表現出被女鬼追殺的恐懼。
也是這場戲讓劇情中步步為營打算坑死這些害死妹妹的女一察覺到了不對勁,她原本是不信鬼神的,哪怕無數次渴求妹妹以鬼魂之身入夢,但她自己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
然而她在這場戲中感覺到了妹妹的痕跡。
懷疑妹妹變成了鬼,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
她不願意讓妹妹手染鮮血,加快了復仇的步伐。
當然,這並不是那種徹頭徹尾黑化的劇情,很符合主流,女一並未主動殺人,她只是不動聲色的挑撥其他人,讓他們都以為當年被他們傷害的人變成厲鬼來復仇,然後自相殘殺——沒想到這變成了真的。
但這樣一來,她卻更不願意自己妹妹動手了。
她覺得,親自殺人是底線,一旦踏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她是想走出去的。
正好她妹妹也是這麽想的。
妹妹不想連累姐姐,打算自己報仇。
其他人團滅在此處也都是妹妹動的手,她不想讓姐姐和喜歡的男神見到這醜陋的一面,都是背著他們做的,因此這些驚悚、恐怖的畫面,女二其實是不需要出場的。
之前孟染覺得施嘉悅那麽怕鬼還接了這部劇,大概有這個原因在,雖然是女鬼,可真正出場的畫面既不血腥也不殘忍,反而有一種月光似的溫暖,帶著鬼才有的清冷。
現在嘛,呵呵。
孟染腦海中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場中炮灰正驚恐的瞪大眼,表現了一系列的恐懼崩潰懺悔,在劇組工作人員的提醒下,發生一聲臨死前的慘叫!
這是要現場收音的。
好在經過之前的表演,不愧是曾導精心挑選的電影學院學生,此時已經入戲,聲音尤為淒厲、絕望,仿佛真的是被女鬼逼到了絕路。
“卡!”
曾導驚喜的叫了一聲,誇獎道,
“不錯,小張你的演技越發優秀了,這聲音非常完美,不用再來一遍。”
小張——就是剛才那個炮灰,一臉茫然,“曾導,我還沒開始叫啊。”
“不是你叫的?”曾導奇怪,“那是誰叫的?”
他可是特地提醒過。
“這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
“挺蒼老的。”
終於有人認了出來,“是那個老頭的!那個處處和我們不對付的倔老頭!不會是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