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顧嬈的預產期到了，每天吃了飯，除了在院子裡散步，幾乎不乾別的事情，難免有些憋悶。

  別野一下早朝就趕了過來。

  “再忍幾天，禦醫說生產就在這幾天了，等生完孩子，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他不說話還好，一這麽說，顧嬈就撇了撇嘴。

  “生完孩子，還要坐月子呢！”

  “坐完月子，還要帶孩子！”

  別野一時語塞。

  “月子要坐，但是，孩子不用你來帶，你隻管好好養自己的身子便可，孩子有宮侍和奶娘來帶。”

  顧嬈提議道，“反正還有幾日才生產，生完孩子之後，我就更加不自由了，何不趁還沒有生，還跑得動的時候好好玩一下？”

  “我好久沒出宮了，你帶我出宮玩兩天好不好？”

  別野對上顧嬈眼巴巴的眼神，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心拒絕。

  “你現在肚子這麽大，行動不方便……”

  顧嬈問了證明自己行動很方便，當著別野的面轉了幾圈，把別野嚇得冷汗都出來了，連忙阻止她的動作。

  “好，我帶你出去。”

  “不過，先說好，只能玩一天，一天之後，你就要回來好好待產。”

  心底暗自祈禱，一天的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麽大問題，太醫說還要幾天才生，應該不會那麽巧，在這一天之內就生了。

  在關乎顧嬈和孩子的安全這件事上，別野很是謹慎，盡管覺得不會這麽巧在這一天內生產，出宮的時候，還是將奶娘和穩婆以及其他隨從帶齊全了。

  顧嬈，“……”

  “不是說微服出宮嗎？”

  “你這麽大的陣仗，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什麽身份？”

  別野解釋道，“我們穿的普通一些就行了，大戶人家出行，也是要帶很多下人的。”

  “這些都是有用的人，你現在身子重，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顧嬈被說服了。

  “好吧。”
-
  可能越擔心什麽，就越是容易發生什麽。

  顧嬈剛來到宮外的莊子，肚子裡就突然傳來一陣陣痛，她走路的腳步突然頓住，表情也變得一言難盡。

  別野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顧嬈欲哭無淚。

  “我好像要生了……”

  別野連忙將她一把抱起，大步往莊子裡準備好的產房走去。

  一邊走一邊吩咐下人做好準備。

  到了產房，將顧嬈放到床上之後，他就被穩婆勸著出去。

  “陛下，產房血腥味太重，可能會衝撞了龍運，您還是出去在外面等著吧，奴婢們一定好生伺候娘娘！”

  別野冷冷地掃了穩婆一眼。

  “做好你的事情就行。”

  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嬈躺在床上之後，盡管肚子還是有些陣痛，卻還沒有那麽快生，現在也還有力氣說話。

  “你先出去吧，你在裡面，其他人都噤若寒蟬的，做事也不方便。”

  她知道生孩子的畫面過於血腥，自己生孩子的樣子也必定不好看，心底對於男人陪產並不執著，內心深處其實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那麽狼狽的樣子。

  別野可以不聽別人的話，卻不得不聽顧嬈的話。

  “好，我在外面等著。”

  “你堅持一下，一定要母子平安。”

  顧嬈還有心情關注其他的，沒好氣道，“你就隻想要兒子？萬一我生的是女兒，你是不是就不喜歡她了？”

  別野解釋道，“不管你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都是我的寶貝。”

  他第一次說這麽肉麻的話。

  顧嬈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們是你的寶貝，那我是你的什麽？”

  若是換做平時，別野還要矜持一下，可是，現在正是顧嬈生孩子的關鍵時刻，他顧不得其他，心裡怎麽想的就怎麽說。

  “你是我的大寶貝。”

  宮侍們，“……”

  盡管知道帝後感情好，平時見他們膩歪的樣子，也不是一兩次了，但是，他們還是頭一次聽到皇上說這麽肉麻的話！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一國之君的臉面都丟盡了！

  她們聽了不該聽的話，不會被皇上怎麽樣吧？

  顧嬈聽到自己想聽的，心情好了很多，沒有人不喜歡聽甜言蜜語，更何況，她知道他說的都是真心話。

  心滿意足地把別野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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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野在外面焦急地等著，看著裡面的血水一盆又一盆地端出來，分明是夏季，後背卻早已被冷汗打濕。

  流了這麽多的血……

  不會出事吧？-
  顧嬈知道生孩子疼，卻沒想到會這麽疼，一開始她還能忍住不叫出來，可後來實在忍不住了。

  穩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娘娘，再加把勁兒，孩子的頭出來了，您別叫，省著點力氣吧！”

  顧嬈隻覺得很累，很困，渾身連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了。

  穩婆眼見情況不妙，連忙塞了一片參片到顧嬈的嘴裡。

  “娘娘，堅持住啊！”

  ……

  天空被染成了橘紅色，太陽還剩下半個掛在天際線邊，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一聲響亮的啼哭聲從屋子內傳來。

  “生了，生了！

  “是個白白胖胖的皇子！”

  “肚子裡還有一個！”

  “娘娘，再堅持一下！”

  ……

  顧嬈都快暈厥了，在聽到孩子的哭聲的時候，以為自己終於解脫了，卻在聽到穩婆的話後險些暈過去。

  “還……還有一個？”

  別野也衝了進來，看都沒看穩婆抱過來的孩子，大步走到床邊，握住顧嬈的手。

  “嬈兒，辛苦你了。”

  穩婆勸道，“皇上，娘娘還沒有生完，您還是先出去一下吧，別衝撞……”

  話還沒說完就被別野的冷眼打斷了。

  別野冷聲道，“繼續為皇后接生，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別想活了！”

  穩婆連忙將皇子交到宮女手上，專心地繼續為皇后接生。

  終於，半個時辰之後，房內傳來了另外一道哭聲，或許是在娘胎憋了太久的緣故，出生之後哭聲很微弱。

  “啊！”

  穩婆突然尖叫一聲，手中的孩子脫手而出。

  別野眼疾手快，將即將掉落在地，身上還髒兮兮的，連臍帶都沒剪斷的孩子接到手中。

  穩婆臉色大變，意識到自己剛才險些摔了皇帝的孩子，嚇得渾身發抖，跪在地上連聲求饒。

  “求皇上贖罪！”

  “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孩子的眼睛……剛出生就睜眼了，眼睛還是琥珀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