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曦抱緊自己,卻因為剛才激烈的運動使得本來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次開始滲血。
血液的味道吸引那些人頭,它們前赴後繼地奔向陳曦。
不過他們身邊的鬼也不是吃素的。
董笑笑再次召喚出那兩米高的三頭的怪物,一隻胳膊抓一個人頭,明曉芸手中的頭顱也睜開眼睛,她的頭髮猶如蜘蛛網,四散飄去,纏住人頭後緩緩地拉向明曉芸。
小樹的手虛空一捏,頓時幾個人頭挨在一起,相互融合成怪異的人頭組合。
原本看著還密密麻麻的人頭,此刻少的聶徵都覺得有些冷清。
“我哥哥是被人引到風秀村去的。”陳曦緩緩開口,“否則他為什麽突然回到風秀村去?還解開了我媽媽的封印。”
“在我和媽媽相認後,媽媽對自己殺害了哥哥一直耿耿於懷,她直覺整件事情都有陰謀,畢竟送走哥哥的時候,哥哥也才四歲,他記得什麽?”
聶徵了然,“你這次來木繞村,是找到了什麽線索?”
陳曦點點頭,脖頸處傳來一陣陣的疼痛,她又不得不保持一個姿勢減輕疼痛。
“哥哥的衣服中有一封信,那封信的內容就是告知了他的身世,讓他來風秀村尋找媽媽的棺材,並且教他如何才能解開封印。”
“除此之外,信上還提到木繞村。”陳曦的呼吸有些急促,“說木繞村有一處神秘的地方,這個地方可實現人的願望,使求而不得者得償所願,可了卻遺憾。”
聶徵眉心一跳,願望?許願?
對誰許願?裴海宴嗎?
聶徵還記得裴海宴追著佚名讓他許願,但佚名並沒有許願。
畢竟誰會相信這虛無縹緲的事情,更遑論天位的佚名!
“但你們並不是為了實現願望而來,而是因為信中提到了木繞村。”聶徵篤定地說道。
“沒錯,不管是給我哥哥寫信的人故意引導我們來,還是我們理解錯了信上的含義,我們都要來一趟。”
可就是這一趟,她再也沒有母親了。
陳曦眼神灰暗,陷入悲傷。
“看來……”聶徵眼眸幽深,看來這一系列的巧合都不是巧合,是有人在背後謀劃了一切。
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那藍衣突然從一座石碑中冒出來,他臉色蒼白,肩膀上十個血洞都在流血。
見到聶徵二人後,他眼睛微微一亮。
聶徵眼眸上下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運氣不錯。”
那藍衣笑道:“確實不錯。”
“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來這裡。”
聽到聶徵的聲音,那藍衣低頭,眼中焦距不斷擴大又縮小,是在極力隱藏這什麽。
他笑了一聲,“怎麽?我不說你就不準備幫我了是嗎?”
聶徵點頭道:“如你所想。當然,如果你想廢掉自己的雙臂,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那藍衣雙臂垂在身側,他有些狼狽地抬頭看著聶徵,臉上毫無血色,生命似乎都順著肩膀上的傷口流失了一樣,一縷頭髮因著汗水的黏連貼在臉頰上,陰柔精致的臉看起來有些脆弱不堪。
他的確長著一張女生都嫉妒的臉。
可對聶徵沒有用。
聶徵從馬甲中拿出了棉花、繃帶,甚至還有一瓶碘伏。
那藍衣眼角抽了抽,“你裝備的倒是齊全。”
“說嗎?”聶徵問道。
“收到了一封信,說這個地方……能實現願望。”
聶徵眉心一跳,“繼續。”
“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是秘密。”那藍衣無所謂地搖搖頭,一副就算你再強迫我我也不會說的模樣。
“看到送信人了嗎?”
那藍衣想了想說道:“沒有,那信就是莫名其妙出現的,我查過監控,沒發現是誰放在我家門口的。”
想來也是,聶徵隨手將棉花往那藍衣的身上一拍,那藍衣不得不抬手去接那東西,疼的他倒吸冷氣。
“哎,那位女士,可不可以幫我止個血啊?”那藍衣露出燦然白牙,對陳曦喊道。
陳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藍衣點點頭,“沒錯,看在我把昏迷的你帶回來,幫我這個忙,就算扯平啦。”
陳曦一聽便主動走過來,她還奇怪呢,明明之前是在河邊,怎麽再睜眼卻出現在屋子中。
原來是他把自己帶回來的。
她一邊止血一邊說道:“我身上的傷……”
那藍衣的表情有些失控,不等陳曦說完便說道:“你看看我們之間誰會帶紗布?”
還能有誰,肯定是聶徵。
陳曦認真地止血,但她下手沒個輕重,那藍衣將後槽牙咬地“嘎吱”響,不斷地深呼吸。
聶徵在旁邊冷眼旁觀,末了說一句:“佚名怎麽還沒有通關遊戲?”
那藍衣沒忍住笑了,隨即疼地齜牙咧嘴,“你怎麽不去幫他?”
“佚名還需要我幫?”
他話音一落,眼前的場景再次變換,周圍無比漆黑,空氣也不流通,每一口呼吸都要用力吸取,鼻腔中也是乾澀非常。
聶徵更是矮著腦袋,他頭頂黃土,根本站不直腰,董笑笑身上的瑩瑩白光又成了照亮的光源。
有了她身上的光,聶徵看清楚眼前一部分環境,這裡像是等比例變小的西廂房,所以他站直身體才會受到阻礙。
那藍衣也很憋屈,他低著頭四處尋找出去的路。
裴時清倒是沒事,但腦袋也頂到了黃土,她摸了摸腦袋,然後拿出馬甲口袋裡的迷你手電筒遞給聶徵。
聶徵微微挑眉,而後接過來將手電筒打開,很快找到出去的洞口。
那洞口更是矮小狹窄,幾人都需要彎腰才能過去。
三隻鬼也已經各回其位。
——
佚名睜開眼睛就是一片虛無,閉上眼睛還是一片虛無,他漫無目的地走著,前方卻突然出現一扇血淋淋的大門,那大門可以裝下四個佚名,他站在門前顯得很是渺小。
緊接著,一扇又一扇的門浮現。
所有的門都長得一模一樣,散發著腥臭味道。
佚名沒有猶豫打開距離自己最近的一扇門——
那門裡是一個巨大的左眼,就像是鄭光祖的臉被放大後的左眼局部圖,那眼睛緩緩眨動,無悲無喜,卻直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