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清聽到那個稱呼倒是不意外,畢竟他被選成新郎,而新郎是婚禮的靈魂,一場婚禮裡怎麽可能沒有主角呢?
果不其然,就在屋子裡,茅成從裡面走出來。
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嘴巴上有些起皮,看起來無比虛弱,他轉動著自己的手腕,步履蹣跚。
茅成昨天晚上被選成新郎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被吊到了外面的大樹上,綁住了雙手,身體懸在半空,就那麽綁了一個晚上。
不管他怎麽喊,就像是他這個人被關在了一個完全隔音的地方,根本沒有人發現他,沒有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到最後他已經精疲力竭,開始靜靜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可是沒想到他們接親的時候裴時清居然有所察覺,只是依舊沒有發現自己。
茅成其實已經徹底絕望,結果當那棺材落地,一股陰風卷起他,手上的吊繩自動松開,他就被直接送到了小院的屋子裡。
那些村民一見他,頓時起哄:“看新娘嘍!掀蓋頭!”
茅成看著擺在院落中央的黑色棺材,這蓋頭……不會說的是這棺材蓋吧?
院子外,裴時清四人站在不起眼的位置,他們關注著茅成的一舉一動。
茅成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難道真的要把棺材蓋掀開嗎?
那掀開棺材蓋之後,自己面臨的又會是什麽呢?
“快掀啊!”
“茅大哥是不是害羞了?”
院子外的村民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有的人在吹口哨。
茅成一狠心,剛要靠近棺材,最前面捧著遺照的紙人卻手一松,那遺照直接掉落在地上。
而這時外面的村民頓時鴉雀無聲,只能聽到風吹過枯黃雜草時的雜聲。
黑色棺材自己動起來,伴隨著棺木摩擦土地的聲音直接撞進那屋子裡,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
棺木進屋後,“哢嚓”一聲木門緊閉,只剩外面的人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村民不確定的說道:“新娘是沒看上茅大哥嗎?”
那南家夫婦從眾人後面走過來,異口同聲的說道:“新娘見光不吉利,等到晚上你們再來。”
聽到他們這麽說,其他村民也不說別的,全都四散開來往家裡走。
那院子前就只剩下了幾名玩家。
“全有呢?”茅成找了一圈,可眼下就只有四名玩家,於是他隔著院子門問道。
“死了。”葉離直白了當的回答。
“什麽?”茅成不敢相信,快步走到院門出和幾個人面對面,“怎麽可能。”
葉離聳聳肩,然後指著水井後面的牆壁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今早他就站在那牆上,然後往後一仰,直接腦袋和身體就分了家,我們所有人都親眼所見。”
裴時清在旁邊補充,“可能是昨天晚上選完新郎之後出的事,大半夜他還來敲我們的門。”
白茶在旁邊瘋狂點頭,“嗯嗯,他頭髮長長的,一看就不是全大哥。”
茅成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情緒,如果是昨天晚上,那不就是他被選成新郎之後嗎?
現下他倒是什麽事兒沒有,還好好的和其他玩家對話,可全有卻……
“行了,你說說你去哪兒了?昨天晚上選完新郎你就消失不見,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葉離牙尖嘴利,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多麽冒犯。
茅成從自責愧疚中回過神來,伸手指了指村口處的兩顆大樹說道:“昨天晚上宣布了我的名字之後,我就一下子被吊在了村口的大樹上。”
“啊?”葉離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村口大樹,意外道:“你被吊樹上了?”
白茶驀然想起什麽,她舉起手說道:“我記得剛才裴姐姐路過大樹的時候說,好像感覺有什麽東西穿過她的腦袋,不會就是你吧?”
茅成點點頭,“對,我當時還以為你們能發現我呢。”
黃若軒一臉疑惑,“那為什麽把你綁起來啊?”
“不知道,我被吊了一個晚上,現在累的不行,又渴又餓。”說著,茅成舔了舔已經乾裂的嘴唇,咽了一口口水。
“你能出來嗎?”葉離詢問道,她不知道身為新郎的茅成能不能走出這個院子。
“我試試。”茅成想要推開院子門,但是推不開,他又想從院子裡翻出來,依舊不行。
葉離若有所思的說道:“那看來是出不來了。”
“可惜這村子裡無法生火,咱們只能吃自己從外面帶來的東西。”黃若軒說道:“幸好我還帶了很多吃的,要不我去取來給你?”
裴時清的眼睛則是看向了村子裡原先棺材擺放的位置,那裡……怎麽會有水漬?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茅成說道。
還不等黃若軒有所動作,就聽有人在喊他們幾人的名字。
“清娃兒,茶娃兒,回家吃飯了!”奶奶站在門前喊著。
裴時清和白茶對視一樣,這回家吃的什麽飯?
就在北面上坡的路口,那一對夫妻也喊著葉離和黃若軒。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葉離看著其他人,說完就隨著那夫妻往回走。
裴時清兩人跟著奶奶回到屋子裡,一推開門就看見那方木桌子上擺著幾根白色的蠟燭。
“吃吧。”奶奶直接拿了一根蠟燭吃起來。
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昏暗破落的屋子裡方桌前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老太手裡拿著上供用的白色蠟燭,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白茶已經聽話的想要去拿蠟燭,但是被裴時清拽住,“奶奶,我們現在還不餓,先回屋了啊!”
“清娃兒,你不吃飯一會兒怎麽有力氣去打水?”奶奶停下了啃食蠟燭的動作,轉頭盯著裴時清。
“奶奶放心,我有力氣。”裴時清笑笑,“肯定不會耽誤打水的。”
奶奶聽後,竟也真的沒有為難她。
裴時清松了一口氣,進了小屋之後將門關上。
白茶也拍了拍胸膛,如釋重負的說道:“我剛才都想要去拿蠟燭了。”
“總之,這村裡的東西咱們能不吃就不吃。”裴時清認真的說道,然後問,“你背包裡有吃的嗎?”
白茶連連點頭,然後從背包裡拿出幾塊麵包要遞給裴時清。
“不用,你自己留著吃吧。”說罷,裴時清就從背包裡拿出巧克力和壓縮餅乾。
她問也只是想知道白茶有沒有東西吃。
白茶自從裴時清拒絕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愈發感動,她一邊吃著一邊說道:“那一會兒去打水不會很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