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天際最後一抹夜色逐漸淡去,就在村尾處那紅磚壘地圍牆上,一個國字臉的男人站在上面。
這奇怪的一幕頓時吸引了所有的村中人。
“他想要幹什麽?”
“他不是前天回來參加婚禮的老全家的兒子嗎?他站在那上面幹什麽?”
“哎!你站上面幹什麽?下來啊,咱們快要去接親了!”
裴時清後半夜沒睡,她也沒有去看窗戶外的全有是什麽時候消失的,而那群村民似乎是因為要去接親,所以起的老早,大概五點他們就已經聚集在了村口。
白茶也直接被吵醒,她揉了揉有些迷茫的眼睛,突然小臉一紅。
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遊戲世界裡睡得這麽安穩。
以往參加遊戲她甚至不敢閉眼,除非特別疲倦,身體根本受不了才會小憩一會兒,最多也就十多分鍾她又會強迫自己醒來。
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遭遇鬼魂的追殺。
可現在,她居然睡著了,還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看了一眼裴時清,發現裴時清的眼底已經有了淡淡淤青,頓時,愧疚的情緒充斥在白茶心間,“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白天應該不會太危險。”
裴時清搖搖頭,然後伸展了一下臂膀,“走吧,咱們還要和其他玩家集合呢。”
白茶點點頭,然後下了床。
南山村的清晨似乎有些冷,好在裴時清的外套並沒有被燒毀,還能穿。
而此時村尾水井不遠處卻圍滿了一群人,這些人沒有靠近水井,只是隔著水井大概二十米的距離對著圍牆上的男人指指點點。
裴時清白茶兩人的住處比其他玩家的都要近,一出門就看見這一幕。
白茶舉起手遮擋住陽光看向圍牆,然後一愣,“那不是全大哥嗎?”
裴時清眯著眼瞧了過去,心中已然確定,那上面的男人就是全有。
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嗎?
這個時候,葉離和黃若軒也從北面上坡走下來,四個人聚集在一起。
此時的全有終於有了動作,他背對著眾人,直直的從圍牆上摔下來,而他的腦袋就那麽突兀的從脖頸處斷裂,露出血肉與骨頭的橫截面。
“噗通”一聲,然後那頭顱“咕嚕咕嚕”的一直滾到水井旁邊,他雪白無色的臉上,眼睛睜地很大,死不瞑目。
這一幕將周圍圍著的村民嚇得不輕,紛紛尖叫起來亂作一團。
裴時清呼吸一滯,一股涼氣頓時從腳後跟一路竄到頭頂,腦中一片空白。
白茶嚇得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唯恐自己驚叫出聲,黃若軒的臉色很難看。
現在才是第二天,茅成消失,全有直接死在了眾人眼前,一共六名玩家現在就剩下了四個。
葉離倒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畢竟昨天就通過永久道具看到全有詭異的模樣,她早便知道全有他在昨天就已經死了。
“啊啊啊啊!死人了!”
“怎麽辦,快去找村長!”
那些村民說著,卻沒人敢靠近水井處,只看著全有的頭顱和身軀孤零零地躺在水井旁邊。
詭異的是,全有的身體卻沒有流出絲毫血液,就好像早就已經流幹了一樣。
就在這時,村口的南家夫婦一同開口,“鄉親們,咱們要去接親了。”
此話一出,那些村民頓時對剛才發生的一幕熟視無睹,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詭異,荒誕,令人無法理解。
所有的村民直接忽視了那具屍體。
村民們瞬時散場,將水井處完全暴露出來,暴露在那四名玩家眼前。
全有的頭顱躺在地上,眼睛睜地很大,驚懼到扭曲的表情直直地面對著幾名玩家。
沒有人知道他死之前想的是什麽,到底是怨恨遊戲的殘忍,還是希望有人能對他伸出援手……
白茶別過眼睛不敢去看,她隻覺得鼻頭酸澀,若是再看上一眼,只怕她會忍不住崩潰大哭。
那畫面,太殘忍。
所有玩家都知道,他死在厲鬼手中,可令人感到無力的是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去反抗厲鬼,只能通過細微末節的線索來逃脫厲鬼追殺,通關遊戲。
壓抑,鬱悶,沮喪,這些負面情緒不知不覺的侵佔幾名玩家的心神,沒人知道自己的歸路。
紅雪走過來對四個人興衝衝地說道:“走啊,咱們去接新娘。”
幾個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畢竟,他們還要通關遊戲呢。
葉離最快反應過來,“我們都得去接新娘嗎?”
紅雪疑惑地看著葉離,“不想去也行,可是你們就不好奇新娘長得什麽模樣嗎?”
居然不是硬性要求。
葉離看了裴時清一眼,卻見她還在看那水井,“不是,你這麽多愁善感的嗎?人死不能複生,咱們要向前看。”
裴時清搖搖頭,然後伸手向前指了指,“他的頭不見了。”
葉離一愣,也看了過去,全有的屍體還在,但他斷掉的頭顱卻無緣無故的消失……
“什麽時候?”葉離立馬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真的不見了。”
紅雪一臉迷惑的看著他們,“你們在說什麽?誰的頭不見了?怎麽說的那麽嚇人,你們到底去不去一起接親啊?你們不去我可不等你們了。”
白茶拽了拽裴時清的衣角,詢問道:“那咱們去嗎?”
“去,為什麽不去。”裴時清看向白茶,“一絲線索咱們都不能放過,不過千萬要小心,咱們一定要跟緊他們。”
裴時清心中明白,這新娘明曉芸是重中之重,因為不管是這個明曉芸邀請陳明月來參加婚禮,還是選新郎,亦或是這次遊戲副本的名字【血色婚紗】,這些都和新娘有關系,所以這新娘必是這次遊戲源頭。
至於這次的遊戲任務提示:【喜與喪】。
喜事自然是成婚辦婚禮,那這喪……指的又是什麽?
而且,全有的頭顱又為何會消失?茅成這個被選出的新郎又在何處?
裴時清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多,如果不解開這些謎團,只怕睡覺都不會安穩。
葉離走到裴時清身邊與她並肩而行,“那咱們就走吧。”
黃若軒自然是要跟著葉離的,更何況其他玩家都去,還剩他一個在村裡待個什麽勁兒?
這村裡也就兩輛轎車,那轎車上的後視鏡系著白色紙花,頭車上的引擎蓋上則是貼著白色祭奠花圈,其余村民都是騎著自家的自行車去接親,至於村裡其他人,則是直接走著去。
黃若軒看著那逐漸遠去的汽車眼角抽了抽,小聲說道:“這誰能看出來是要結婚啊?怎麽看都是出殯好嗎?”
裴時清看了一眼周圍喜氣洋洋的村民,這場景還真是怪異,“可能在他們心裡,這紙花就是喜慶的意思吧。”
原本玩家們所能活動的范圍只是在南山村村裡,村外的路原本是被濃霧擋住的,可現在卻因為要去接親而對玩家開放起來。
在經過村門口大樹的時候,裴時清莫名有一種感覺,就像是有什麽無形的東西從她的腦袋穿過去一樣,讓她腦後發麻。
她停住身形,眼睛視線在村門口兩顆大樹的樹身前轉了一圈。
葉離看到她奇怪的行為不禁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裴時清遲疑地伸手往前摸了摸空氣,然後說道:“感覺有什麽東西從我腦袋穿過去了,這種感覺很奇怪。”
黃若軒也四下裡張望了一下,“你的錯覺吧?”
“錯覺嗎?”裴時清眼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