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清低頭舉起自己的左手,她的小臂已經開始完全變細,並且上面覆蓋黃色狗毛。隨著時間的流逝,她遲早會真真正正地變成一隻狗。
她沒有回答那個人臉狗的話,而是問道:“你是誰?”
“我是掠空,我找到了不會被同化成狗的辦法,只是我被困在這個副本裡出不去了。”
掠空?
裴時清懷疑地看著他,她記得很清楚,掠空後面掛著的是已死亡的通報。
遊戲還會困住玩家嗎?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說法。
似乎見裴時清不信,掠空繼續道:“單人遊戲和其他遊戲不一樣,我還沒有到八個小時就已經被同化成狗,所以任務失敗被困在這裡。我提醒你也只是因為存活八個小時本身是個偽命題,當你被同化成狗後,遊戲還是會失敗。”
裴時清看著自己左臂上的狗毛,開口道:“那你為什麽來幫我?”
掠空露出苦澀地笑容,“我想讓你活下去,帶給我父母一句話。”
“原來如此。”裴時清點頭道,“到底怎麽才能避免被同化成狗?”
“你跟我來。”掠空說完,就轉頭給她帶路。
裴時清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思慮,而後抬腿跟上。這時裴時清左臂上的皮毛也開始逐漸向上延伸。
“對了你名字叫什麽?”掠空詢問道。
“隨便吧,我的昵稱。”
掠空也不在意她說的是什麽,不管是昵稱還是名字都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你這個昵稱倒是有意思。”掠空腦海中開始搜尋九區天地榜上的人物,可【隨便吧】這個昵稱這麽特別,要是天地榜上的人,他肯定記得。
如此說來,【隨便吧】甚至不是天地榜上的玩家?
那她怎麽敢來單人任務的?
很快兩人來到路口,道路上車輛疾馳而過,他們兩個就站在路口等綠燈。
裴時清:“我上次過道這些車全部都衝我撞過來,你確定過道安全嗎?”
掠空:“放心吧,已經出現過的傷害是不會出現第二次的。”
等到人行橫道綠燈,周圍圍著他們的那些人都開始拿起手機拍攝它們,畢竟這可是會等紅綠燈的狗。
裴時清隻感覺自己背後汗毛豎起,她看著那些人手中鐵塊,沒由來地感覺到恐懼。
不對,那不是鐵塊,是手機,她的思想似乎也開始被左右。
但手機有什麽可怕的?
掠空在前面帶路,裴時清試探地走了幾步,那些能要人命的巨大方塊都規規矩矩地等在路邊,很快,她順利地過道。
到了對面,也有一些人舉起鐵塊對著他們兩人,裴時清詢問道:“你不害怕那些鐵塊……你不害怕那些手機嗎?”
掠空回頭看裴時清,“為什麽害怕?那東西除了砸向我們能使我們感到疼痛,有什麽可怕的?”
裴時清將疑惑放在心底,然後說道:“你繼續帶路,我能跟上。”
掠空笑道:“看來你遇到好人了,吃的很飽吧?”
“是很飽,你不也是一樣?”裴時清說道:“否則你也活不下來吧?”
掠空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訕訕道:“你說話還真是直白。”
“所以你要帶我去什麽地方?是收養你的人家嗎?”裴時清開口詢問。
“也算是吧,他們會給我吃的,而且在那裡也不擔心會被同化成狗。”掠空想起那個地方,表情便凝固住。
裴時清對此一無所知,“你見過寸心己嗎?”
“沒見過,他是誰?”掠空反問道。
“在你後面進入這個單人任務的人。”
掠空神情苦澀,“既然輪到你來參加這次單人任務,想必他也是凶多吉少吧?”
“他死了。”
掠空轉頭看裴時清,欲言又止。
裴時清看著掠空,“我說的是實話。”
掠空無奈道:“我知道是實話,只是太直白,讓人有些……難過。”
裴時清迅速道歉,“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情況。”
掠空眼角一抽,倒也不必要這麽扎心。
裴時清看向地面磚縫裡長出的一根雜草,這已經是她第二次見到這根雜草了。
掠空在帶著她兜圈子,毫無疑問,他想要消耗自己的體力。
裴時清扭頭看向自己的左臂,現在她整個左臂都完全變成了狗腿,這速度絕對要比之前快得多。
是什麽加快了自己被同化的速度?難不成是自己一直跟著掠空的原因?
掠空見裴時清突然不動了,心中一驚,“馬上就要到了。”
“哦。”裴時清回答完,又開始跟上,這讓掠空松了一口氣,但他也不敢再兜圈子。
裴時清瞥了一眼身側的掠空,難道被狗同化,智商也會下降嗎?
其實掠空做的一切都很符合常理,不管是賣慘讓她活著回去給父母帶話,還是詢問她有沒有吃飽,這些根本不會讓人感到懷疑。
可掠空忘了,死在遊戲中的人,誰能保證會是良善的?
裴時清之所以跟著掠空,是因為她覺得掠空在對自己釋放善意,比如告訴她被同化成狗會任務失敗。
總之掠空的話裡真真假假,不能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
可光是釋放善意這一條,就讓裴時清上了心。
掠空確實在對自己釋放善意,可他最終的目的卻不一定對裴時清好,相反,可能還想要裴時清的命。
而這正好符合遊戲提示:
【聽見我的悲鳴,他們對我釋放善意,善意越來越多,而我死期將至】
好吧,只是符合後半段。
但裴時清不想放棄這個機會,說不定到了掠空提到的地方,她就能找到完整的遊戲提示。
如果遊戲任務只是存活八個小時,裴時清說不定厚著臉皮賴在擇菜女人哪兒不走了,但遊戲任務上還需要她找到善意致死的原因。
這兩條其實都需要完成,隻完成一個或許會被認為是任務失敗,從而被遊戲抹殺。
謹慎起見,裴時清必須要主動出擊才行。
就在一個狹小的門店外,一個長著人臉的白色短毛狗帶著一個左臂完全是狗腿的女生來到門前,他們兩個的組合不可謂不怪異。
裴時清不認得上面的字,可鼻腔中卻縈繞著濃重的血腥味。
以及她被套住脖子後,置身黑暗中時在車上聞到的那種味道。
裴時清將董笑笑的眼睛扔進去,隨後閉上一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