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上。”姬如炳動了一下拂塵,而後看向裴時清說道:“將她的嘴堵上,然後交給仙童,讓它們帶到偏殿。”
“是!”兩名護衛齊齊應道。
裴時清看著他扯了一下唇角,這個糊塗的皇帝可以先放一邊,她倒是想看看這位仙師想怎麽拿煉丹。
她突然安靜下來,整個丹成殿內只聽得火爐中火焰燃燒的聲音。
裴時清其實很好奇,這火爐從之前到現在也沒人往裡添柴,可這火一直燒得旺盛,絲毫沒有滅的趨勢。
如果說這裡的燃料是人的話,人的身體能燒這麽久嗎?而且,燒屍體應該會有很大很奇怪的味道吧?但整個丹成殿內沒有任何特殊的氣味。
裴時清被押著跟在眾人身後走向偏殿。
皇帝也在此刻走出丹成殿,他轉身回看。
丹成殿內的侍衛盡數離開,殿門被兩側仙童緩緩關上,直到最後一絲燭光被吞噬殆盡,皇帝的臉徹底沉暗下來。
福公公站在皇帝身側沉默不語,眾侍衛一言不發。
“福公公,你可見過仙師是如何煉製仙丹的?”皇帝的聲音很平靜,就像是在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回皇上,老奴不知。”福公公搖了搖頭。
韓勵沉默半晌,他不得不承認,那個瘋癲女人的話讓他起了疑心。
初見姬如炳時他已經病入膏肓,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他甚至已經立好遺詔傳位給太子韓奕,恰巧這時,這位仙師揭皇榜,毛遂自薦。
仙師帶來的仙丹韓勵也送去太醫院檢查過,就是普通的健體丹藥,但吃下去後,病弱之軀竟也能坐起身來。
大喜過望的他自然全心全意地相信姬如炳,可那丹藥並不多,還需要煉製,這煉製的過程是仙師的家族秘法,不可為外人窺探,否則仙丹將不再具有起死回生的藥效。
韓勵為了活命自然連連答應,還將丹成殿設為禁地,除了仙師和自己帶來的仙童其余人不可靠近。
最近他聽仙師的話日日處理完公務便來丹成殿待上一個時辰,他發現丹成殿中央的火爐不管何時看見都是燃得極旺,卻從不見其添柴,此前他一直以為是仙師的仙法,如今再一想,總覺得怪異。
福公公看著突然沉默的皇帝,試探地開口,“難道皇上是懷疑宮中最近失蹤的那些宮女公公們,和仙師有關?”
韓勵猛地回頭看向福公公,眸光如電,福公公頓時縮了縮脖子,“是老奴僭越,奴才該死!”
他搖了搖頭,有些疲憊地說道:“回宮。”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勢必會開花結果。
皇帝和一群護衛逐漸走遠,聶徵從樹後出現,他耳力極佳,皇帝和福公公的交談一字不差地落入他的耳朵。
男人扶了扶眼鏡,看著丹成殿的目光中若有所思。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這裡還有其他人!”護衛統領極為機敏,隻通過青草倒伏的程度便猜出這裡曾經出現過多余的人。
聶徵在假山空洞後收回視線,一轉頭卻看見那本該死去的人重新站在自己面前,兩隻帶血的箭頭還插在他的胸口上。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他的臉慘白無色,眼睛渾濁不堪,他夢囈似的,“你好香啊……”
聶徵這輩子第一次被男人這麽說,他面無表情,轉手亮出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手術刀上飄逸著淡綠色鬼氣,他低聲道:“把外面的人引開。”
死去的小公公被那濃烈的鬼氣嚇地渾身一激靈,他膽怯地看著聶徵,搖頭道:“他們太凶了,我不敢。”
“你只需要走出去這座假山,讓他們看見你就行。”聶徵又將手術刀往前移動一寸,小公公嚇地身體一僵,乖順聽從。
正在靠近的腳步突然停住,那統領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公公,轉身又看地面上的死屍,嚇的渾身汗毛豎起,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不聽使喚。
還是他身後的護衛反應迅速,一臉驚恐的大叫起來,“鬼,鬼啊!!!”
地上的人他們已經檢查過,完全失去脈搏,可以說那就是一具已經死亡的屍體。
可現在,他們卻看到那屍體站在假山旁邊,就和活了一樣!
統領握著劍的手有些顫抖,他咽了咽口水,回身看著小公公,“假的,都是假的!”
他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揮砍過去,小公公自然害怕,他下意識伸手去擋,卻見那泛著寒芒的鋒利劍刃從他身體穿透過去。
統領嚇地丟盔棄甲,小公公發愣地看著自己,似乎冥冥之中自有感應,他一抬頭就看到地面上的另一個自己。
“你已經死了。”淡漠的聲音穿透空氣落入小公公耳中。
聶徵看那些落荒而逃的護衛,走上前彎腰將那把劍撿起來,他轉手挽了幾個劍花,然後又把劍給扔了。
用著不順手。
對劍熟悉的大概也就只有蕭成錦那人,他是冷兵器骨灰級愛好者,可惜蕭成錦在匯城,根本也不可能被卷進這個副本。
“我已經……死了?”小公公抬手看著自己,“可是,我是怎麽死的?我怎麽什麽都不記得了?”
聶徵在假山後面觀察了一下,外面已經沒有人了,這才徹底從假山中走出來,“正常,剛當鬼魂都是這樣。”
小公公愣了愣,“你應該不是鬼吧?你怎麽會知道?”
聶徵轉眸看他一眼,眼底精光一閃而過,“那你先告訴我,這宮裡最近都發生過什麽詭異的事情。”
小公公被聶徵的話帶偏,他認真思考起來,“最近我們皇宮好像出現了吃人的妖怪,好多小宮女和公公都被吃了,聽說就是含姝殿的淑妃吃的。”
“她是個妖怪,之前她用巫人娃娃詛咒我們皇上的子嗣,皇上仁慈,只是將她關入冷宮,誰知道淑妃被關入冷宮的第二天就消失不見了。”
“之後,皇宮裡就消失了很多宮女和公公,皇帝還因此將淑妃使用過的東西全都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