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的嗎？”聶徵繼續問道。

  “被關在冷宮的蘇常在每日抱著用被子包裹的枕頭讓周圍人看她未出世的孩兒，可是有一天她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剪刀，要為孩子剪命蒂，結果……”鬼公公停頓住，他一想起當時的畫面就感覺毛骨悚然，雖然他現在已經是一隻鬼了，可他還是害怕。

  “她想要剪臍帶，可她並沒有懷孕，所以是剪了腸子？”聶徵疑問道。

  鬼公公看著男人俊秀漂亮的臉，不知為何心裡一陣發寒，他向後仰了仰身子，“只是開膛破肚。”

  “哦。”聶徵淡淡地道：“繼續。”

  鬼公公更覺這人身上有一種不可言說的恐怖，他有些疑惑，這名男子到底是人是鬼？怎麽感覺比鬼還可怕。

  他絞盡腦汁地想，倏地想起什麽，“對了！之前皇上病重，已是回天乏力，結果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一名仙師治好了皇上的病，皇上還特意將丹成殿賜給他，讓他專心做仙丹。”

  “而且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那丹成殿就只有仙師和那些仙童，我之前路過曾好奇地看過兩眼，可殿門關的很嚴實，我什麽都沒看到。”

  說著，鬼公公搖了搖頭。

  聶徵微挑劍眉，仙丹？這世界上哪有吃了就好的丹藥，如果說是遊戲出品的丹藥他倒是能信一信。

  “冷宮和丹成殿，哪個距離這裡最近？”聶徵開口問道。

  “……”鬼公公面對聶徵的問詢遲遲沒有回應，聶徵看他一眼，發現面前的鬼好像陷入什麽痛苦的回憶一樣，臉上神情不斷變換。

  聶徵並沒有離開，目前這個年紀不大的鬼公公能給自己提供很多信息，跟他在一起，總比不熟悉皇宮的自己在皇宮裡亂撞要好。

  無度數鏡片後的狹長眼眸微微眯起，剛才這隻鬼提起了什麽？好像是仙師，皇上和丹成殿，到底是那個引起了他的回憶？
  而且這個鬼公公為什麽會被追殺，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是了，那丹成殿已被皇帝列為禁地，肯定是他看到了什麽，所以落得個身死的下場。

  想到此處，聶徵發問：“你在丹成殿看到了什麽？”

  鬼公公被如此引導，頓時猛地抬頭看聶徵，渾身怨氣衝天，他的眼睛完全被黑色佔滿，看起來好像眼眶被掏空了一樣，黑洞洞的。

  渾身怨氣撲面而來，周圍溫度都開始降低，陰風陣陣——

  聶徵對此毫不意外，淡漠的臉上情緒沒有絲毫波動，他只是微歎了一口氣，已經消散的鬼氣手術刀重新浮現。

  下一刻。

  “啊啊——！”陰森淒厲地慘叫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他恨恨地看向聶徵，陰毒的眼神恨不得將聶徵抽筋拔骨。

  只見那鬼公公的眉心上插進一把小巧精致的手術刀，手術刀接觸鬼公公鬼體的地方正在滋滋作響，兩股鬼氣對抗最後卻是變成白色煙霧向上飄散。

  甚至鬼公公的下半身已經和假山融為一體，雙手也被困在假山之中，這便是小樹的能力——融合。

  他嘶吼的聲音愈來愈小，直至他的眼神逐漸清明，深黑的顏色褪去，聶徵原本已經要轉身離開，看到這一幕有些訝異，難道這個時期的鬼魂並不需要完成心願就能淨化鬼魂？
  否則聶徵可沒時間在這兒完成這個鬼公公的心願。

  “你想起什麽了？”聶徵淡淡地問道。

  那鬼公公可憐兮兮地看著聶徵，他說話的聲音不男不女，怪聲怪調，“你先把這把……奇怪的刀拔下來，我要疼死了。”

  聶徵看他鬼體不穩，揮手便散去那手術刀。

  鬼公公松了一口氣，卻還是怪異地和假山融合為一體，他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剛想說話，卻被聶徵冰冷的眼神鎮住，“不要得寸進尺。”

  他被嚇地咽了咽口水，連忙道：“我說，我全都想起來了，宮中最近的失蹤都和丹成殿有關系，他們……他們！”

  鬼公公現在想想還覺得害怕，好像牙齒打顫，聲音都顫抖起來，“那些失蹤的宮女和鬼公公都被仙師的仙童抓起來，然後，丟在了煉丹爐裡！”

  “他們叫的好慘，一進去就被大火點燃全身，那火一直燒一直燒，火焰上好像都出現了鬼臉，他們怎麽也跑不出來，太恐怖了。”他說著，渾身瑟縮一下。

  “仙童？”聶徵奇怪道：“你難道不是被宮中的侍衛殺死，而是被仙童殺死的？”

  鬼公公抿了抿唇，道：“我的確是被侍衛殺死的，就是這事說來話長。”

  聶徵看他一眼，眸光晦暗，鬼公公迅速開口：“小時候有個雲遊道士來到我家，他感謝我娘的一飯之恩，就給我一張護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之所以能逃出來也是仰仗它的存在，那些仙童因為護身符上的金光而不敢靠近我。”

  “可是我看到了那麽恐怖的真相，仙師和仙童都不會放過我，因為那種術法不能被看到，不然就不靈了，所以皇上才會將丹成殿列為禁地。後來他們就和童統領說我妄想偷學仙丹之術，這哪能得了，偷看的話仙丹不靈，皇帝就沒辦法治病，這可是天大的事！”

  “仙師說只有殺了我才能繼續煉製仙丹，所以童統領才會一直追殺我。護身符對仙童有用，對人卻沒用，於是我只能拚命的逃，可惜最後還是……”

  說著，鬼公公憤憤不平起來，“什麽被看到就不靈了，分明是怕被人發現他做的邪惡之事！”

  “就連我們英明神武的皇上都被蒙騙了！”

  聶徵聽聞此處，才發現自己對這個朝代一無所知，於是問道：“你們皇帝的年號是什麽？”

  “天武。”

  他想了想，又問：“你們皇帝叫什麽？”

  鬼公公聽後大驚失色，“我怎麽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聶徵看他一眼，繼續道：“聽你描述，你很崇拜當今皇上？”

  “他可是開國以來最好的皇帝，平定戰亂，勵精圖治，讓百姓們能安居樂業。”鬼公公說道，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人人稱頌，百姓還自發給皇帝立生祠，歌頌皇帝雄才大略，勤政愛民呢！”

  沒想到這個皇帝的評價還挺不錯，聶徵心中思量，“丹成殿在何處，帶路。”

  說著，他揮手解了鬼公公身上的禁製讓它從假山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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