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為這些鬼身上的怨念,哪裡需要裴時清以身犯險,光是明曉芸一隻鬼就能直接拿捏它們。
現在兩鬼都困在她的身體裡,能使用的力量可謂是大打折扣。
即便如此,裴海宴的實力依舊豪橫,裴時清就眼睜睜看著自己手接觸這個鬼小孩的地方一直都在冒黑氣。
在外人看來,就是她懸在半空中的手裡仿佛抱著一個透明的球,手心向外冒著黑色霧氣。
那鬼小孩又掙脫不開,疼地嗷嗷直叫。
它伸手抓住裴時清的手,企圖將裴時清的手推開,結果它的手也開始冒黑氣。
裴時清知道怨氣不消除,這鬼就死不了,於是開口問道:“你是怎麽死的?”
“啊——!”尖銳的叫聲似乎要撕破她的耳膜。
裴時清手下用力,“你不說那就再死一次吧。”
“不記得了。”那鬼小孩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它的聲音有點細,就好像嗓子很腫脹一樣。
裴時清唇角微勾,看來這鬼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殺不死它。
這樣正好。
裴時清並不覺得愧疚,如果她沒有裴海宴的幫助,或許被威脅的就是她,死的也會是她。
“我的同伴呢?”
“在另一個地方。”
“一會兒帶我去找他。”裴時清還沒在這個屋子裡搜索完,至少等她全都找一遍再說,“你如果想要逃跑,我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面對裴時清的威脅,鬼小孩戰戰兢兢地點頭,老實地站在天花板上,皮球也不拍了。
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裴時清突然有點不太適應。
“讓我看見你。”裴時清直接開始發號施令。
鬼小孩很聽話,它真就顯出身形,但依舊是站在天花板上,那個皮球則是被它抱在懷中。
“你是叫韓晶嗎?”裴時清詢問道。
鬼小孩搖頭。
“那你叫什麽?”
它搖頭。
“那你為什麽在這家的天花板上?”
它還是搖頭。
裴時清抿了抿唇,不記得自己叫什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一問三不知。
果然還是要自力更生,走捷徑是行不通的。
裴時清好像個入室搶劫的劫匪,在這戶人家裡一通亂翻,最後只在垃圾桶中找到了些線索。
這是在次臥垃圾桶找到的一幅已經揉皺了的畫,甚至是直接畫在了寫作業用的大筆記紙上。
那一條條黑色間隔線上是用黑筆圖畫出來的,整個畫面上不難看出是在一個房子裡,房子外有很多凌亂黑線構成腦袋的小人。
那些小人都聚在窗戶外面玩耍,只有一個腦袋畫的特別大的小人被關在了房子裡面。
這房子裡的角落還有一個簡筆畫的皮球。
裴時清伸手摸了摸,這個特殊小人的大腦袋范圍內的紙很薄,就像是被一隻筆用力畫圈,快要畫破了似的。
所以這個叫韓晶的小孩就是拿著皮球的這隻鬼吧?
它被困在屋子裡不能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可是為什麽呢?
裴時清不甘心,繼續找了找,一無所獲。
“你是不是經常拿著這個皮球去找這棟樓裡的其他同學玩?”裴時清詢問道。
“你怎麽知道?”此時鬼小孩的臉還是正對裴時清,身體背對著她。
她繼續問,“那些孩子還在這棟樓裡嗎?”
——
呂岩一踏進單元門就發現眼前一切都變了。
他好像……站在天花板上。
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沒有任何倒立時血流往腦袋裡衝的感覺,就像是走在地面上一樣。
然後他就發現,裴時清不見了。
呂岩第一時間拿出對講機,“裴時清,我是呂岩,我是呂岩,能聽見我說話嗎?收到請回復,收到請回復。”
他等了一會兒,對講機沒有任何動靜,於是他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還是一樣。
呂岩想自己和裴時清可能是被分開了,他只能自己一個先行動。
他現在是在一樓剛進單元門的位置,呂岩順著斜坡的樓梯底下往樓上走。
呂岩記得他剛進來的時候,一樓明明有三扇防盜門,可是現在一看都變成了白牆。
沒有辦法,呂岩就只能繼續往上走。
二樓也是一樣的,三樓也是一樣,直到他走到四樓才出現一扇防盜門。
呂岩走過去開門。
正常來說,他站在天花板上,所以想要給正常方向的防盜門開門必定是向上抬把手,他也的確是這麽做的。
結果他抬不上去。
呂岩試著往下壓,“哢噠”一聲門開了。
怎麽回事?
呂岩看著被打開一條縫的門,眉頭緊皺,難道這個鬼領中的邏輯就是在天花板上行走才是正確的?
他將門打開,發現裡面所有的家具都在天花板上,地面上反而是乾乾淨淨的地板。
客廳裡空無一人,地板上安著一條燈光,那燈散發著淡淡的光,但是整個屋子並不明亮,有些灰突突的。
呂岩伸腿進屋,剛一進去他就發現自己變小了,具體表現為自己的視線突然距離天花板非常近。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還有常年握槍的繭子。
難道說他只是身體等比例縮小,但並不是年齡變小?
呂岩帶著疑惑走進去,實際上在他的視線下一切都很正常,客廳裡有沙發、鞋櫃、電視機等,但他無法忽略自己就是在反重力地站在天花板上。
“嘭!”地一聲,門被直接關上,呂岩只是身體下意識地一抖,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門。
反正他進入這個屋子就已經做好出不去的準備,這是他出了幾次任務後總結的經驗。
其實就是一句話,生死由天。
他還記得有一次出任務,他的隊友只是打開了地窖的門,就直接被隱藏在地窖中的鬼伸手掐死。
根本來不及反應,直接斃命,哢嚓一聲,至今他都記得。
呂岩在上大學的時候也和室友玩過恐怖遊戲,每次遇到開門殺的時候,他室友都會笑嘻嘻的說自己運氣不好,直接用了一條命。
直到詭異事件的出現。
當恐怖遊戲降臨現實,才知道那些遊戲人物有多不容易。
現實中可沒有血條這一說,一命到底,要是倒霉遇到開門殺,那就真死了。
“嗵!”拍皮球的聲音。
呂岩頓時身體緊繃。
他之前站在單元門外的時候聽見樓中傳來拍皮球的聲音,可他進來後反轉站在了天花板上,之後那拍皮球的聲音便消失不見。
現在,呂岩看著從次臥滾出來的一個皮球,眼神非常警惕。
那皮球就穩穩地停在他面前,呂岩沒有去觸碰,眼神看向次臥,只見門口處探出一個腦袋。
那是一個女人,呂岩肯定。
她的個子不高,就像是有侏儒症一樣,眼角有些皺紋,鬢角甚至還有些白頭髮,看起來是一個非常憔悴的女人。
“你是來陪我玩的嗎?”她似乎非常渴望能有個人和她一起玩皮球。
呂岩垂眸看著那個皮球,“你想怎麽玩?”
“那咱們就比拍皮球,看誰拍的多。”女人似乎是覺得呂岩同意了,於是直接從屋子裡跑出來,撿起皮球就開始拍,一邊拍還一邊數數。
“嗵!嗵!嗵!”
“一,二,三……”
“哢嚓。”是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
女人的表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她抱著皮球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她看向呂岩,過來就要拉他。
呂岩後退一步不敢與她有任何接觸。
女人有些著急,“不能被他發現,被發現可就糟了!你快跟我來!”
呂岩將信將疑地跟在她身後來到次臥,她麻溜的坐在椅子上,低頭開始寫作業。
女人見呂岩還跟個木頭一樣杵在地上,焦急道:“我把作業給你寫。”
說著,她就從粉紅書包中拿出一本聯系冊直接遞給呂岩。
呂岩接過來,是英語聯系冊,那練習冊上還寫著班級和姓名。
“你叫韓晶?”
女人轉頭看他一眼,“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