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榮成起了殺心,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更何況董完本身就有抑鬱症,身為一個抑鬱症患者,因為精神原因吞藥自殺,沒有什麽可稀奇的吧?
到時候就沒有人知道《危懸》這首歌是誰寫的,這首歌就是他蔣榮成的歌。
裴時清走出房間,詭異地童聲遍布整個走廊:“偽善面具緊貼臉皮~”
“身在地獄換你榮日~”
青色蕾絲邊波奈特帽子的娃娃還舉著三根手指,她安靜地坐在窗台上一動不動。
“歌詞。”裴時清向娃娃伸出手。
娃娃:“……”
強盜行徑。
可惡啊,要不是打不過,這種一而再再而三觸犯規則的人早被它殺死扔到浴缸裡了。
裴時清歎了一口氣,“就這麽殺死蔣榮成太便宜他了是不是?想要報仇,就要讓他身敗名裂。他想紅,受人追捧,那就揭穿他的偷竊行徑,曝光他是殺人犯的事實,你覺得是直接殺了他好,還是我說的方法好?”
“再說,這兒有個現成的締結鬼契的人選,你跟著他吃喝不愁,沒事兒還能去嚇嚇蔣榮成,看他活的有多慘,這樣不好嗎?”
裴時清真誠地提議道。
傅俞聽著那邊裴時清的聲音,唇角勾起卻渾然不知,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就是感覺有點幼稚。
裴時清靠近娃娃,而娃娃此刻也開始出聲,“他必須死在浴缸裡。”
“那你讓董完和我說話。”
“必須要死三個人……”
“那算了。”裴時清自從上次使用過一次鬼氣後,這次使用更加得心應手。
這就相當於她可以不觸碰鬼魂就能攻擊到它們,只要後面越來越精進,說不定她還能開發更多技能。
娃娃砰地消失,在窗台上留下那兩句歌詞碎片。
裴時清食指一抬,碎片憑空飄起,然後卷縮,隱隱有碎裂飄散的趨勢,她連忙收回鬼氣。
還是控制不好,裴時清心中暗忖。
她想要將碎片帶給傅俞。
締結鬼契,最好是讓鬼契者親自淨化鬼領,這樣會加深鬼魂和鬼契者之間的羈絆,但傅俞放不下石海,這碎片還在五樓。
傷腦筋。
傅俞:“怎麽不拿碎片?”
裴時清:“要加深你和鬼魂之間的羈絆,最好由你淨化鬼領,我還在想辦法。”
傅俞沉默一瞬,或許是因為有裴時清這個鬼契者在,他們探索鬼領,直到現在也沒有遇見危機,除了石海受傷。
否則的話,就算石海受傷,他為了淨化鬼領也只能先將石海安置一邊,而不是在這兒照顧石海。
傅俞唾棄自己居然有了想依靠一個女人的想法,“如今鬼領中沒有任何危險,我馬上上去找你。”
“你先不用動,我試試看能不能把樓上的娃娃引到樓下去。”說完,裴時清毫不猶豫地踏上去六樓的台階,五樓的歌詞碎片就靜靜地躺在大理石台沿上。
“娃娃輕聲哼唱~”
“花瓣漂浮浴缸~”
走廊盡頭的窗台上坐著一個藍色波奈特帽子的娃娃,它的皮膚蒼白,毫無血色,可胸膛微微起伏,就好像在呼吸一樣。
娃娃纖細的手指比著“OK”的手勢,它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嘴唇機械地張合,開始歌唱。
血紅色的桃形花瓣似乎從七樓飄落,它透過六樓的天花板飄到裴時清眼前,帶著濃鬱的鐵鏽味,繼續向樓下飄去。
一片,兩片,三片……
有一片花瓣驀然飄到裴時清臉上,又飄走,一道極細的傷痕頓時在裴時清臉頰浮現。
裴時清感覺臉上刺痛,於是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沒成想摸出一片極小的花瓣來。
她看著指尖上猶如一顆紅痣的花瓣,眉毛蹙起。
所以歌詞中‘花瓣漂浮浴缸’指的根本不是花瓣,是血。
那現在洋洋灑灑向下飄的血色花瓣又來自誰?
裴時清不多想,避開那些花瓣來到娃娃面前和它面對面,“娃娃,和我去二樓。”
此時天花板上飄下來的花瓣越來越多,全部都開始飄向裴時清。
娃娃抿著嘴唇,似笑非笑。
幽暗的走廊裡,從天花板上掉落的血腥花瓣打著旋一樣奔向站在窗前的女生,那女生紋絲不動,清秀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笑笑。”
董笑笑幽怨地看著裴時清,“我為什麽變成誘餌了?”
裴時清看著身側散發白光的董笑笑,柔聲引誘:“等出去後,就滿足你一直以來的願望。”
董笑笑小大人似的點點頭,嬌憨道:“那還差不多。”
同等級的鬼相互吸引,因為它們要吞噬彼此增強實力,但裴海宴和明曉芸就不能出來,他們兩個出現只會讓域鬼等級的鬼魂躲得遠遠的。
花瓣劃過牆壁,留下一道血紅痕跡,看似軟綿實則暗藏殺機,裴時清轉身,一片絢麗的花瓣就在她眼前堪堪停下,然後湮滅。
在裴時清的視線裡,自己眼前有一堵白色的牆,這牆像霧一樣若隱若現,這便是明曉芸的鬼氣。
所有花瓣接觸到這堵牆後便自行瓦解,那些花瓣的邊緣冒出黑色怨氣,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漸漸消散。
那娃娃蕩悠著小腿跳下窗台,身體僵硬地追著董笑笑而去,裴時清穿過花瓣雨,暢通無阻地來到下樓。
傅俞見過董笑笑,他知道這就是和裴時清締結鬼契的鬼魂,因此也不戒備。
藍色波奈特帽子的娃娃臉上是毫不加掩飾的惡意,她追著董笑笑來到二樓,到了二樓董笑笑直接回到裴時清體內。
娃娃突然丟失目標,感到有些迷茫,就在這時,裴時清喝到:“傅俞,抓住它!”
傅俞沒有片刻遲疑,那娃娃變成歌詞的一瞬間,兩人同時握住歌詞碎片。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舞台燈還在全場閃耀,燈光來到觀眾席,卻隻照射出空蕩蕩的椅子。
舞台下那些觀眾都消失了,整個演唱會現場無比空曠,台上的蔣榮成躺在地上形容枯槁,他費力喘息,祈禱之前的女人能再次來到這裡。
裴時清和傅俞都站在觀眾席第七排正中央的位置,就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舞台下方,站著一個體型瘦弱微微駝背的男人。
他穿著一身黑,腦袋被帽子擋住,雙手縮在衣服袖子中,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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