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審判就是要殺人的吧？”裴時清開口道。

  “壞人就該下地獄。”娃娃如是說道，“你別過來啊啊啊——！”

  裴時清垂眸看著手中的的歌詞碎片，周圍瞬時變暗。

  “在娃娃的巨人國裡~”

  “有娃娃在伸張正義~”

  舞台上是橙色娃娃微闔著眼，慘白的手抓著麥克風，詭異的音樂伴隨歌聲靜靜流淌，舞台上燈光閃爍，照亮旁邊觀眾的臉。

  還是那個人，長頭髮，一臉憔悴。

  只是他的背更駝了。

  男人一雙眼眸緊緊地盯著舞台上唱歌的娃娃，臉上帶著近乎瘋狂的癡迷。

  “娃娃會找回公道。”男人倏地開口。

  裴時清鼻子嗅了嗅，她好似聞到一些酒味。

  霎時間，觀眾席中的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齊刷刷看向裴時清，“娃娃會找回公道……”

  “你是誰？你住在英才公寓？你喝酒了？”裴時清一連好幾個問題。

  可男人還是向之前那樣，緩緩向裴時清聚攏，口中重複著那句話，“娃娃會找回公道……”

  “說清楚！”裴時清伸手去抓距離自己最近的男人肩膀，可她又抓了個空。

  英才公寓二樓走廊。

  裴時清拿著之前得到的歌詞和在二樓得到的歌詞合在一起，撕口正好能合在一起。

  二樓通往三樓的樓梯也開始出現。

  石海突然大口呼吸，他似乎才從夢魘中醒來一樣，渾身是汗。清醒過後，他疼地面容扭曲，皺眉張著嘴看著自己的肚子。

  此時石海的肚子上圍著撕裂的布料，而傅俞則是隻穿了外套，裡面什麽都沒有穿，他的衣服被用來給石海包扎傷口了。

  傅俞看著石海，眸中滿是愧疚，“我不該讓你獨自一人上二樓。”

  石海搖頭道：“老大，不是你的錯，是我被娃娃審判，因為之前對待老人不禮貌，這是對我的懲罰。”

  “你在二樓看到什麽了？”裴時清疑問道。

  石海滿頭大汗，指著窗台，此時那窗戶沿上已經沒有娃娃的身影，“那裡有一個橙色帽子的娃娃，我剛上二樓她就開始對我‘審判’，我根本來不及有其他動作，她就直接對我出手了。”

  “之後我就發現自己的視線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地面，身體一動不能動。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我的身體越來越冷，思維也越來越混沌，渾渾噩噩，直到聽見老大叫我的聲音。”

  “我一直都在回應老大，可是你們都聽不見我的聲音，後來我感覺我好像飛起來似的，然後意識突然清醒過來。”

  裴時清若有所思，“看來這娃娃殺人也需要時間，只要在你沒死之前，先製服娃娃，就能把人救回來。”

  石海的嘴唇有些蒼白，他的褲子上都被鮮血浸染，濕了一片。

  他看著裴時清，咧嘴露出虛弱的笑容，“我還要感謝你，幸好，你是一名鬼契者。”

  裴時清聽著他的誇讚有些不好意思，“放心吧，以後鬼契者會越來越多的。”

  傅俞扶著石海望向裴時清，“你拿到這個歌詞，有什麽發現嗎？”

  裴時清搖頭道：“還是之前那個人，只不過上面唱歌的人換成這個橙色帽子的娃娃來唱了。”

  “哦，對了，我在那裡聞到了一絲酒味，不是很濃。”

  裴時清話音剛落，一樓通向二樓的樓梯口傳來一陣騷亂，之前躲回房間的人此刻通通跑到二樓來。

  他們的湧入讓二樓走廊都顯得狹小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一個發絲凌亂的女生滿目驚恐，她眼下閃著淚光，整個人瀕臨崩潰。

  裴時清快步走過去詢問：“誰死了？”

  “死人了，他死了，死人了……”女生反反覆複隻重複這句話，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和她一起上來的另一個住戶開口道：“我們屋子裡的浴缸裡都趴著一個死屍，浴缸裡的水都被染紅了，那死屍的背後還刻著字。”

  “對，我也看到刻字了，就是我當時特別害怕，沒看到刻的內容是什麽。”又是一個住戶主動開口。

  從樓下跑上來的其中一個女生崩潰道：“可是這公寓裡根本就沒有浴缸啊！”

  聽到這裡，眾人又不由自主地抖兩抖。

  沒有浴缸的公寓突然出現死在浴缸裡的人，這人的背後還被刻字。

  這讓本就心理防備下降，精神緊張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一個平頭男人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塞進嘴裡，打了兩下火都沒打著，於是他又將煙拿下來，他聲音顫抖，似乎用盡力氣才說出來。

  “我看清了，上面寫，娃娃的審判降臨，逼人打胎，罪人下地獄。”

  裴時清奇怪道：“娃娃什麽時候審判的？那些娃娃不是已經變成歌詞了嗎？”

  傅俞猜測道：“或許是因為有人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出來接受審判，而被娃娃提前審判了。”

  “有這個可能。”裴時清又問：“死的人你們認識嗎？”

  上來的眾人全部搖頭，“沒看清。”

  “不認識。”

  裴時清凝神思考，如果說這個鬼領只和音樂有關系，那這個死的人可能和鬼領主線無關，他就是因為觸犯規則所以才會被殺。

  她整合現在已知的線索，有一個充當正義使者的娃娃，鬼領似乎和音樂有關系，其中音樂中提到‘微醺的螞蟻’，而她在那個演唱會裡聞到酒味。

  所有觀眾長著同一張臉，並且他說過兩句話，第一句，娃娃會審判你，第二句，娃娃會找回公道。

  這是否說明，那個男人遭遇某種不平，寄希望於娃娃，想要娃娃替自己伸張正義？
  還有，這首歌到底是誰寫的？是那個演唱會下面的男人嗎？還是另有其人？

  裴時清看向那幾個從一樓跑上來的人，再次開口，“你們見沒見過一個長頭髮，鷹鉤鼻子，很憔悴，大概這麽高的一個男人？”

  聽著她的形容，其中一個住戶似乎有些印象，“我好像見過。”

  裴時清頓時看過去，說話的是一個胖胖的女生，她臉頰上還有些紅血絲，皮膚很白。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