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罪人。”娃娃突然開口回答，“他是罪人，他要下地獄。”

  傅俞：“為什麽？”

  “他是罪人，他要下地獄。”娃娃反反覆複都是這句話。

  裴時清趁著這個時候迅速靠近窗戶，一把將娃娃抓住，瞬間，娃娃在她手中變成歌詞碎片。

  她眼前一花，又置身於盛大的演唱會裡。

  預料中戴著黃色波奈特帽子的娃娃沒有站在舞台中央，舞台中央的是一個眼神驚恐，神情惶恐不安的男人。

  男人梳著精致的頭髮，眼下點綴閃閃地亮片，黑色眼線拉的很長，有些方的下巴上有一道美人溝，他的造型有些誇張，耳朵上還帶著耳返。

  他身上穿著黑色V領上衣，就在脖頸邊緣，黑色羽毛沿著一側胸口不規則地排列，肩膀處還鑲嵌著亮眼的鑽石，一身衣服滿是設計感。

  此時他站在舞台中央看著下面的觀眾席，無聲地喊叫一聲，而後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

  那兩句歌詞再次響起——

  “她在午夜睜開雙眼~”

  “輕聲歌唱罪惡~”

  裴時清轉頭看身旁的人，他的雙目緊盯舞台中央的男人，眼中是滿滿地怨毒。

  而她只是知道唱《危懸》的人叫蔣榮成，卻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歌手的模樣。

  於是裴時清將手合成喇叭狀大聲喊著：“蔣榮成！你是不是蔣榮成！”

  可台上的人就和台下分隔兩地一樣，那邊的聲音傳不過來，這邊的聲音也傳不過去，但是互相都能看見。

  裴時清會唇語，也能看到舞台上面那個男人身後巨大屏幕上的他自己，可因為裴時清隱在眾多觀眾中，那個男人根本注意不到她。

  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溝通。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放過我。”舞台上的男人迅速由癱坐在地改成跪拜的姿勢，他就朝向觀眾席瘋狂地磕頭求饒，“對不起，對不起……”

  可觀眾席上的男人沒有任何反應，全部目光都聚集在男人身上，台上的男人芒刺在背。

  他面對的不是一雙怨毒的眼睛，而是成百上千雙，七萬多人的演唱會場地，七萬多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在看他。

  而且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此刻就像是複製粘貼出七萬多人一樣，齊刷刷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蔣榮成感覺自己都要瘋了。

  為什麽？這個世界到底為什麽會將鬼魂複蘇！
  蔣榮成清楚的明白，是他回來了，是他回來報復自己了！

  裴時清鼻子又嗅了嗅，酒味更濃了，濃鬱的有些發臭。

  “娃娃什麽都知道！”台下那個一模一樣的觀眾又開始說話，同時他們往裴時清身邊匯聚。

  蔣榮成磕的額頭都腫脹起來，他驀然一次抬頭，卻發現那些人全部往一個中心靠近，好在那個中心距離演唱舞台還算近，他清楚地看到一個女生被那群‘董完’圍起來。

  這是第三人，除了自己和董完的第三人。

  “你是誰！你能不能救我出去！”蔣榮成想要跑下去，卻好似被一種無形的屏障給隔開一樣。

  他迅速回到麥克風前，拿起麥克風大聲地喊：“救我，救我出去，我給你很多很多的錢！或者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

  裴時清這才聽見對方的聲音，她踩著前面的椅背想要過去，說不定對方將麥克風遞給她，她就能和那個人對話。

  可是時間到了。

  裴時清眼前場景一變，又回到了英才公寓三樓。

  加上這次，她一共進入三次“演唱會”基本上都是等觀眾席上那些一模一樣的觀眾對她說完一句話後，她就會從“演唱會”回到公寓裡來。

  此時上下的樓梯都被打通，二樓的人瘋狂地擠入三樓，他們爭先恐後，唯恐落下自己。

  裴時清將手中的碎片遞給傅俞，“這次演唱會出現了一些變化，舞台上的不再是娃娃，而是一個男人。”

  傅俞接過碎片，可無事發生，“或許只有第一個拿到碎片的人才能去到你說說的‘演唱會’。”

  裴時清將碎片收起來，她現在已經有三張碎片了。

  傅俞逆著人群往二樓去，裴時清便也不著急去四樓，畢竟石海還在二樓。

  倏地，傅俞停在那個山羊胡男人面前，他伸出手，眼中滿是冷意，“把他的手機還我。”

  山羊胡男人看著傅俞的表情便開始打顫，他的手有些顫抖，而後將手中緊攥地手機還給傅俞。

  傅俞將手機從他手裡抽出來，冷眸看他一眼，轉身下樓。

  裴時清知道整個公寓裡只有自己有自保能力，保險起見，她自然要跟著下樓。

  於是剛從二樓湧上來的人又浩浩蕩蕩地跟著他們一起下去。

  曹博嘖了一聲，緊跟在裴時清身後。這些人真是麻煩，現在知道到底在哪兒是最安全的，立馬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上來，甩都甩不掉。

  石海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他的傷口一直不停地流血，血液流失嚴重，如果再不淨化鬼嶺，只怕就要沒命了。

  裴時清見狀立馬說道：“我去找那個董姓房客，咱們兩個手機通話，有事直接溝通，你在這兒照顧石海吧。”

  傅俞只能同意，他不能放下石海不管。更何況經過剛才的那一切，讓他相信裴時清能自己解決這次鬼領。

  裴時清這次上樓，身後就跟了一群小尾巴。

  “你能不能保護一下我們？”

  “就是啊，這裡這麽危險，而且你本來就是先行者，保護我們就是你分內的事兒。”一名住戶一臉理所應當，“不然我們出去就投訴你！”

  裴時清還沒說話，曹博直接攔在她前面，“呦，威脅誰呢？你先保證你能活著出去再說吧！”

  那住戶臉上有些掛不住，但是又害怕裴時清真的小心眼，因為幾句話記恨上自己，於是賠上笑臉說道：“哎呦，你看我這嘴，我就是太害怕了，都不知道說出什麽胡話來，你不會放在心上吧？”

  裴時清輕聲開口，“你沒發現你們這些人裡已經少了兩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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