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才公寓地處偏僻，來這裡的人大多都是外地來大城市闖蕩的人，這裡房租不高，整棟公寓有七層樓，每一層至少能有十六戶住戶。

  雖然很破，但住的人卻一點也不少，甚至比一些小區裡的住戶還要多。

  裴時清和其他幾人直接就找維察所的維察員了解情況。

  若是域鬼等級以下的鬼，會自己現身出來纏著人，只有域鬼形成的鬼嶺會將一些普通人卷入。

  所以普通民眾判斷鬼領的方法也很簡單，就看周圍有沒有人莫名其妙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

  最先給維察員打電話的是一個老大爺，他睡眠本身就不好，也不會看公寓群什麽的，遇到事兒就知道給維察員打電話。

  但是因為之前維察員總是接到這位大爺的電話，然後過來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大爺再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也沒人在意這大爺說的是什麽。

  不過畢竟最近鬼魂增多，所以他們還是派人來看。

  這大爺說他總是在晚上聽見有人彈樂器，他也不懂到底是什麽音樂，聽起來特別陰森。

  其實不止這位大爺，公寓中很多住戶都聽見了，群裡談論半天，他們就討論出這座公寓中可能有鬼。

  有鬼當然是打電話給異調局讓專業人士來處理，所以之前來了幾名先行者，可他們將整棟公寓都查了一遍也沒找到鬼魂的身影。

  他們無功而返，可公寓裡的人到了夜晚又能聽見那詭異的彈奏聲。

  這聲音幾乎涵蓋整座公寓，可即便是這樣，公寓裡的人還是那麽多。

  畢竟他們身上的錢幾乎全都用來生活，甚至用在公寓上的錢都是傾盡所有拿出來的，與窮困潦倒相比，見鬼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而這次公寓中有人開始消失，管家不得不趕緊給異調局打電話讓他們派先行者來處理。

  鬼領的危險等級可要比那些纏人的普通鬼魂可怕的多。

  裴時清聽著面前維察員的總結，若有所思，“彈奏聲？這棟公寓裡有多少人是從事這方面工作的？”

  那維察員搖頭道：“這裡魚龍混雜不好排查，就連這棟公寓的管家都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幹什麽的。”

  “那這棟公寓最近有死者出現嗎？”傅俞話音剛落，裴時清整個人就在他眼前消失不見。

  現在公寓裡還有人在陸陸續續的往外走，中間偶爾有人消失不見，幾名一起過來的先行者都板板正正地聚在一起，就連一直疏散群眾的維察員也一個沒少。

  裴時清是他們之中第一個被吸進鬼領的人。

  她甚至連眼前的場景都沒有看清，就聽見耳外傳來一陣詭異的純音樂，這聲音就好像把每個音調都無限拉長，降調，光是聽著就會降低心理防禦。

  都說恐怖電影不放音樂恐怖效果就會消失百分之九十九，這話確實不假，裴時清現在連鬼都沒看見，就已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有些草木皆兵，感覺那隻鬼就圍在她身邊，下一刻就要對她發動攻擊，而她卻什麽都看不見。

  只有音樂聲。

  裴時清不懂樂器，這完全是她的知識盲區。

  她睜開眼睛，眼前就是英才公寓，這個公寓比她在現實中看到的還要破舊，岌岌可危。

  牆皮上的裂痕就像是猙獰的傷口，布滿整個公寓。

  周圍白茫茫的一片，鬼領限定的位置似乎就是在這棟公寓，裴時清深吸一口氣，捂著耳朵踏進公寓內部。

  剛進去就是一個長長的走廊，走廊漆黑，天花板上的燈一閃一閃的，裡面充滿腐朽潮濕的味道。

  之前裴時清聽維察員簡要的說過英才公寓的整體布置，一層十六戶，那麽就是八個對門。

  走廊的盡頭才是一個拱形窗台，只有窗台上有些外面的光亮，而就在窗台上，坐著一個成人小臂長度的娃娃。

  那娃娃梳著兩角辮，辮子枯黃，就那麽披在胸前，她帶著一個白色蕾絲花邊的波奈特帽子，這帽子將她整個後腦袋都包住，露出它的齊劉海。

  她潔白的手臂支在身體兩側，兩隻腿軟軟的搭在窗沿邊，塑料質感的臉上眼睛緊閉，嘴角露出詭異的弧度。

  裴時清看著那娃娃就害怕，她小時候媽媽給她買過一個娃娃，那個娃娃坐起來眼睛會睜開，躺下眼睛就會合上。

  之前很喜歡，可是後來娃娃的眼睛怎麽也閉不上，晚上睡覺摟著娃娃就好像娃娃一直在看著自己，於是她就把娃娃送給裴時溫了。

  “啪嗒”水滴摔在地上的聲音。

  同時，怪異的童聲在整個漆黑的走廊中回蕩，“滴答，我知道是你~”

  裴時清緊張地看著窗戶上的娃娃，那娃娃沒有任何動作，歌聲在唱了一句之後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吱嘎——”

  裴時清頓時轉頭看去，是一戶房門被打開一個縫隙，她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裡面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小姑娘，你是新來的吧？”

  見裴時清不吭聲，那聲音繼續道：“趁著還是白天，你趕緊離開這裡，等到了晚上這裡就不安全了。”

  裴時清嘴角扯出一抹笑，她離開倒是容易，但是她是帶著給傅俞締結鬼契的任務來的。

  她說走就走像什麽話。

  “謝謝您的提醒，但我離不開這裡。”

  “哎……”

  那人從門口扔出來一把鑰匙，“你只有一晚上的安全時間，其他的我也沒辦法幫你了。”

  說完，他就將門關上，裴時清甚至都沒看清這人的模樣。

  裴時清盯著地上的鑰匙，眼中疑慮，鬼領中這個公寓似乎還是在正常運作的。

  只是，給她鑰匙的人是好人嗎？
  裴時清第一反應是懷疑，然後清醒過來，她就算是碰見鬼，也不該是她害怕。

  於是她彎腰想要將鑰匙撿起來，等她將鑰匙撿起，再抬頭時，卻發現窗戶上面的娃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