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時清之前問兩兩有沒有事,雖然兩兩說沒事,可裴時清依舊謹慎的避開那些骨頭,所以到現在她也沒有觸碰到白骨。
聶徵早就把謹慎刻在心裡,不會因為兩兩幾句話就放松警惕,但他們找了這麽久,卻無一所獲。
“哢哢”
“哢哢哢哢”
他們觀察過的骷髏直接自己分解,身上的骨頭紛紛掉落,頭蓋骨,肋骨,肱骨散落一地,然後又自動聚集起來。
原本散落山頭各處的白骨逐漸聚攏成一座小山,“哢哢”
“哢哢”
骨頭互相碰撞,堆積,壯大,一個怪異巨大骷髏逐漸形成。
裴時清雖然小心避著它們,可那些骨頭也從各處往中間的位置聚攏,不免還是被突然飛起的肱骨砸在腰間。
她隻覺得腰上一涼,再無其他感覺。
裴時清撩起衣服扭頭一看,猩紅的血肉,簌簌流動血液的血管她看的一清二楚。
逐漸的,她看到了自己白花花的脊椎。
她的身體組織就暴露在空氣中,好像是被一隻老鼠啃噬掉血肉一樣,缺了一塊。
裴時清整個身體都被脊椎支撐著,但她不敢相信,一旦血肉全部消失會如何。
好在只有三人形成三角形的中心裡那些白骨重聚,它們一點一點重塑巨大骷髏的骨骼,而外圍的白骨還安靜地待在原地。
但隨著時間推移,那些白骨也遲早會出現在巨大骷髏的身上。
一旦這骷髏凝聚成型,後果將不堪設想。
可……三人始終沒有找到朱雅的屍骨。
聶徵的胳膊也被一隻白骨手掌砸中,小臂兩側還保持原樣,但小臂尺骨和橈骨已經露出。
他抬起手觀察了一下自己小臂的橫截面,血管還在隨著心跳鼓動,只不過是中間消失了一段。
聶徵伸手摸著自己的尺骨,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他不再研究,當務之急是通關遊戲。
白骨聚集帶來的風更加陰冷刺骨,中間的骷髏已經重塑到肋骨,很快就要形成腦袋。
裴時清的眼睛一直在地上的那些枯骨頭骨上尋找,一顆也不停歇,她想,朱雅的屍骨應該不會被拿去形成那個巨大的骷髏。
否則就算他們找到,也無法將朱雅帶走。
所以朱雅肯定還在這座山上的某一處地面,只不過他們沒有找到。
“嘻嘻嘻……”陰風帶著陰惻惻地笑容在山上響起,聲音圍繞在裴時清身邊,虛無縹緲。
“嘻嘻嘻嘻——”
那聲音越來越大,裴時清隻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砸了一樣,昏昏沉沉的,讓她都提不起繼續尋找朱雅屍骨的興趣。
“哈哈哈哈哈……”這聲音振聾發聵,似乎就在裴時清腦袋裡炸響。
裴時清捂住自己的耳朵,狠咬一口自己的舌尖。
這些聲音都在干擾自己找到朱雅的遺骸,不能聽,她要集中精神。
遠處的兩兩捂著耳朵大口呼吸,他眼睛看不清,耳邊纏繞的聲音又大到讓他產生嘔吐的感覺。
他現在就像是置身於滾筒洗衣機裡一樣,腦袋暈暈乎乎,無法集中精神,他有些站立不穩,勉強支著身旁大樹才不至於一屁股坐在地上。
兩兩緩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視線要比之前清晰一點點,隨後他就看到了身下自己的盆骨,心理幾近崩潰。
這山上遍地的屍骨也遠不及看到自己屍骨時的那種恐慌,懼怕。
他隻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
巨大骷髏還是成型了,它就像是個巨人,站起來有六層樓那麽高,它的腦袋由無數骨頭拚合而成,遠遠看去滿是漆黑的裂痕,渾身黑白交雜。
它低下頭顱,空洞的漆黑眼眶對準地面上的三人。
此時距離它最近的就是裴時清。
“哢哢哢……”
它那由無數骨頭形成的白骨手掌沒有絲毫猶豫地向裴時清抓去,裴時清在它眼中不過是螻蟻。
因為體型差異,那白骨手掌在裴時清頭上好似遮雲蔽日,陰冷徹骨的寒意從她頭上傳來。
裴時清眼眸一沉,剛才只是被一塊骨頭砸到,她後腰上一半的血肉都消失了,一旦被這骷髏的手掌抓住,她豈不是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堆白骨?
聶徵看見這一幕,心中驀然一緊,想都沒想敲響自己的永久道具時間鑔。
這一刻,風停,葉懸,周圍的一切除聶徵外全部停止了時間。
他跑過去,看見裴時清抬頭看著頭頂的白骨手掌,清澈的眸中沒有絲毫慌亂,只是眉頭微蹙,似乎在想解決方法。
聶徵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他在裴時清身上很少能看到她脆弱的時候,她永遠都是冷靜堅強的。
她就不能試著依靠一下自己嗎?
聶徵幽怨地伸手戳戳裴時清的臉頰,手下肌膚充滿彈性,他修長的手指緩緩移動,指尖滑膩。
他那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唇瓣也很柔軟。
聶徵突出的喉結上下滑動,俯身在她唇邊輕輕落下一吻。
冰冷的視線頓時籠罩住他,聶徵無奈轉眸看向裴海宴,只見那六指小童噘嘴抱臂,擰眉看著自己。
“趁人之危。”裴海宴不恥道。
“我是想救她。”聶徵非常認真地說道。
裴海宴自然知道聶徵對姐姐沒有惡意,但是,他又道:“無恥。”
聶徵眉心一跳,這小子。
裴海宴緩緩飄到和聶徵平齊的高度,他揚著小臉,“我可是會告訴姐姐的。”
“你有什麽條件?”聶徵挑眉看他,裴海宴小嘴一撇,“別想收買我,姐姐還有我呢,她根本不需要你來救。”
“宴宴很厲害。”聶徵毫不吝嗇地開始誇獎。
裴海宴有點開心,他撅起的唇角開始上揚,但他很快意識到這就是這個男人的糖衣炮彈,於是連忙怒道:“不許你叫我宴宴!”
“好,那我叫你什麽?”聶徵從善如流道。
裴海宴看聶徵怎麽看都不爽,他冷哼一聲,“反正你不行和姐姐一起叫,下次再讓我抓到,頭給你砍掉。”
聶徵看他的模樣忍俊不禁,個頭不大,模樣倒是凶狠,“好,下次不讓你抓到。”
裴海宴還沒轉過彎來,聶徵繼續道:“回去吧,我們要繼續遊戲了。”
“哼。”裴海宴留下一聲輕飄飄的鼻音,然後消失不見。
只是眨眼的時間,裴時清甚至連許願的念頭都還沒有出現,她就發現自己改了位置。
耳邊甚至還傳來強健的心跳聲,她整個人都被聶徵抱起來,就是後背有些硌。
骷髏的手掌落下,卻抓了一個空。
裴時清愣愣地看著他,“你用了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