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冷白光的電梯門緩緩閉合，電梯的樓層顯示器上的數字不斷滾動，很快就停在了三樓。

  “走，去三樓。”裴時清拽著陳曦的手直奔旁邊的樓梯而去。

  住院部三樓。

  裴時清從樓道門跑出來，剛巧看到他們推著車拐進一間病房。

  住院部顯然要比門診部熱鬧很多，走廊裡有病人胳膊上纏著紗布吊在胸前，有的被紗布纏著眼睛，有的纏著腳。醫生和護士在走廊裡來回穿梭。

  這一層，福爾馬林的味道更加濃鬱，裴時清甚至有一種腦袋不太清醒的感覺，就好像中毒了一樣。

  聶徵看著走廊裡的傷員不動聲色地觀察。

  在他們三人上樓踏出樓道門的一瞬間，若有若無的惡意便縈繞在他們身邊，那些病人好似都在做著自己手中的事，可實際上他們都在注意這邊的情況。

  這讓聶徵有一種強烈的被監視的感覺。

  病人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裴時清渾身都不自在，那些病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視線，可她分明能感受到他們偷窺的目光。

  陳曦看了一眼走廊裡的病人，小心湊到裴時清耳邊悄聲道：“他們會不會攻擊我們？”

  “不清楚，不過也不用害怕。”裴時清回答。

  說著，裴時清直徑走過去，目標就是之前推著病人進去的那間病房。

  護士站的護士直接走出來攔住她，“你就是新來的醫生吧？”

  裴時清微微挑起眉毛，他們為什麽會認為自己是一名新來的醫生？

  正常來說，都會認為自己是來看病的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屬，結果這護士一上來就給她安排一個醫生的身份，這是什麽意思？
  “不是。”裴時清拒絕的乾脆利落。

  那護士的臉色不太好，她定定地看著裴時清，臉上露出一抹僵硬地微笑，聲音冷然，“你是新來的醫生。”

  於此同時，坐在走廊的一位病人突然發病，倒在地上身體抽搐。

  那護士直接對裴時清說道：“醫生，快去看看病人。”

  裴時清指了指自己，“我？”

  護士的下眼瞼開始不正常地抽搐，她盯著裴時清聲音陰沉，“快去！”

  聶徵沉眸看著那名護士，淡綠色鬼氣附著在手上，豈料裴時清已經忙不迭地答應，“好好好。”

  她拽著陳曦跑到倒地的病人前面，周圍圍著的病人頓時再也不遮擋自己赤裸裸的目光，數十雙眼睛全部盯在她們兩人的身上，惡意滿滿。

  裴時清臉上露出人畜無害地笑容，“我是新來的醫生，我現在要幹什麽？”

  其中一名病人慢吞吞地回答：“將他帶到病房。”

  他的手也緩緩給裴時清指出一個方向。

  “好嘞！”裴時清直接伸手就去抓地上還在抽搐的病人，陳曦眼睛驀然瞪大，她拽著裴時清的胳膊急迫道：“別碰他，咱們趕緊跑吧！”

  說時遲那時快，兩聲高昂地慘叫聲一前一後地響起，被裴時清抓住的病人眼露驚恐，他身體也不抽搐了，他反著勁兒想要把胳膊從裴時清手中抽出來，可卻被裴時清牢牢地抓住。

  有一聲慘叫聲就是從他口中發出來的，至於另一聲，則是出現在裴時清背後。

  聶徵骨節分明的手指死死扣住那名護士的脖子，直接將她推進護士站，他另一隻手找準位置，哢嚓一聲，護士的腦袋便沒有任何支撐軟軟地聳拉下來。

  陳曦見裴時清沒事，提著的心頓時落地，她下意識地回頭去看，只見聶徵慢條斯理地從護士站裡側走出，雙掌在身前拍了拍，就好像拍掉什麽髒東西一樣。

  裴時清沒有管身後的尖叫聲，她鉗製著那名病人，面帶笑意，“走吧，我們去病房。”

  “呃啊啊啊！！！”病人發出疼痛地呻吟聲，他被抓住的手臂顫抖著，周圍的其他病人不自覺地散開。

  “放，放開我！我不去了，不去了！”那病人求繞著，伸出另隻手去推裴時清的手，可手掌心卻傳來一股灼燒靈魂的痛意。

  陳曦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一幕，一時間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鬼誰在才是人。

  裴時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那怎麽行，我是醫生，照顧你們是我的職責。”

  那病人驚恐地看著裴時清，就好像看到了魔鬼，裴時清直接拖著他走到3016病房前面，粉紅鬼氣從她右手蔓延覆蓋全身，她一手將門推開，之後繼續拖著他進門。

  病房裡一共六張床位，分在房間兩側，只有一張病床是空著的，其他病床都有人躺在上面。

  裴時清指著空床位說道：“那是你的床位吧？”

  那病人忙不迭地點頭，生怕裴時清反悔似的，他忍著手臂上的劇烈疼痛從地上站起來，裴時清也松開了自己的手。

  陳曦在她身後走進病房裡，看到那名病人直徑跑過去躺在床上，安靜如雞。

  此時聶徵也走到這間病房門口，他站在門口對裴時清說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裴時清點頭道；“好，我們就在這個病房等你回來。”

  聶徵走後，裴時清靠近緊鄰著門口的病床，那上面躺著一個身上蓋著白被子的病人，他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陳曦則是去看另一側的病床，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到病床上的病人，她還是不自覺地心跳加速，背後發涼。

  “時清，他們好像……都沒有呼吸。”

  “難道他們都是像之前被推上來的病人一樣，都死了？”裴時清揣測道，“可是死去的病人放在病房裡，那太平間裡裝什麽？”

  “你們是新來的醫生？”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裴時清回頭看去，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還是這樣，這裡的醫護人員為什麽看到一個陌生的人第一反應都是新來的醫生而不是患者？
  裴時清這次大大方方地承認，“對，我就是新來的醫生。”

  她目光下落，停留在那醫生的胸牌上
  住院醫師：朱蓄

  “好啊。”朱醫生的視線在裴時清和陳曦之間流轉，他從門外走進來，“有位病人到了手術時間，需要我們轉移到手術室，一會兒你們兩個也跟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