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山景自然不會告訴虞嫿在感應到她的消息後,他就立馬安排好了事情擠出時間匆匆趕來。
見狀虞嫿索性也不客套,直截了當道:“其實也算不上什麽要緊的事,只是想要一些九重芍。”
“九重芍”
暮山景暗自歎息了一聲,原本九重芍就是入藥的重要藥材,而生長不易,每年母妃收集九重芍過後,很多丹藥都會緊缺一段時間。
不過宮中還有剩余,給她一點自然不是問題。
只是
“若是我幫你拿到了九重芍,你要怎麽報答我呢?”暮山景笑眯眯的托著下巴看著她“這次可別想隻用花生酪犒賞我了,嫿姑娘。”
畢竟最近發現圍繞在她身邊的鶯鶯燕燕好像變多起來了,他不得不在意。
“.那你想要什麽?”虞嫿盯著他的眼睛好奇問,她能給出來的東西可不多。
暮山景盯著她莞爾一笑,“我母妃想趁著生辰的時候挑選太子妃,謝靈澤說你眼光好,來替我掌掌眼吧。”
好熟悉的措辭虞嫿沉默了一下,心頭莫名生出一股複雜的情緒,感覺心口漲漲的不舒服,不像聽謝靈澤說起這件事時她會為他高興並且打算認真幫他過眼。
“既然你太子都相信我的眼光,那自然是沒問題。”虞嫿有些怏怏的答應。
“那再好不過了。”暮山景站起身笑得開朗,將請帖放到桌上,“稍微晚些時候,我會派人來接你到時候九重芍也一並給你。”他說完對虞嫿揮了揮手,一陣風似的走了。
虞嫿看他消失在眼前,心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她覺得有點悶,眼見天色還早,索性出去走走。
她的住處和謝靈澤不算遠,空氣中有一股清淡的花香味她尋著這股花香走到了謝靈澤的院子裡,抬眸見著謝靈澤的窗戶還開著,她猶豫了一下,叩門走了進去。
“謝公子起這麽早嗎?”
她進去便看見謝靈澤坐在床沿上,似乎聽見了虞嫿的聲音,僵硬的轉動了脖頸使自己的臉面向她,“嗯,因為是黑的,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
聽見他的語氣,虞嫿抿了抿嘴,走進屋內將一邊的披風取下來為他披上,謝靈澤摸了摸柔軟的狐毛,扯出一個笑看向虞嫿,“虞姑娘起這麽早,是有什麽心事嗎?”
虞嫿歎了一口氣,將暮山景來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他聽。
而謝靈澤一直淺笑著,面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聽她苦惱的說話,待她說完後,謝靈澤才輕聲道:“既然答應了要去,虞姑娘也不能做爽約之人,玨貴妃向來喜愛素雅的裝扮,你去京中的霓裳布坊,將這個給掌櫃的,她會為你準備。”他說著摸出一塊玉牌,摸索的放到了虞嫿的掌心。
“這樣是不是”虞嫿正想說不妥,謝靈澤卻忽然抓緊了她的手,看不見他白綾下的眼眸,卻也能察覺他顫動的情緒。
“虞姑娘還能認我這個朋友,我很高興,所以.不要拒絕我。”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虞嫿點了點頭,“好。”
聽她願意收下,謝靈澤臉色一時放松了許多,他強迫自己緩緩放開抓住她的手,輕聲道:“現在就去吧,還來得及。”
從宮中來的馬車是一個時辰後來到宅邸門口,夜蘇興致盎然的幫虞嫿打理著剛剛送來的衣服,朱律兒熟練的替她挽了一個素雅的發髻,隻選了一隻通透的琉璃蓮花簪戴上。
夜蘇讚歎的看著換上新衣的虞嫿,“你穿這種衣服這麽好看,回去我就多給你備上兩件。”
寬大的袖沿垂下,其上暗紋流波在光芒下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與蓮花紋樣相得益彰襯得虞嫿如同春日出水的冰藍七葉蓮。
虞嫿靦腆的笑笑,原本好看的臉上隻略施淡妝,便愈發的明豔動人。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還以為是外面的人在催促,朱律兒過去打開門,卻發現是謝靈澤。
謝靈澤由人扶著,動作緩慢的走進了門內,虞嫿站起身走過去笑道:“你怎麽來了?”
“我想起有一味香囊應當很襯今天的你,特意給你送來。”他說完將香囊摸了出來,手摸索著想遞給虞嫿,虞嫿立馬接過了他的手上的東西,湊近輕嗅,很清新的味道,清香中又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味,很是好聞。
“很好聞,謝謝。”虞嫿笑著道謝,順便就將香囊別再了身上。
“不必對我這麽客氣,”謝靈澤笑笑,雖然看不見卻也一直面朝她的方向,“想來今日的虞姑娘是極好看的。”
聞言夜蘇立即道:“是啊是啊,她今天看上去都不像是隻去掌眼的。”她還要說什麽,被朱律兒看了一眼,又閉了嘴。
謝靈澤低低“嗯”了一聲,覆了白綾的臉上瞧不出什麽神色,“那虞姑娘快走吧,別誤了時辰,我送送你。”
兩人一起走到了門口,虞嫿囑咐他好生休息,對他道了別才上了馬車,殊不知謝靈澤在門邊站了許久,直到身邊的下人出聲:“公子,他們已經走遠了。”謝靈澤才回過神略略一點頭,正要回府,便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謝公子,稍等。”
謝靈澤應聲轉身,那人自報家門道:“在下蝮蛇門門主右使,聽聞謝公子橫遭此禍,特來關切。”他說完頓了頓,笑道:“碰上這樣的事,還不得不將心上人送到別人手裡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們手上有法子,不僅能讓謝公子立馬重見光明,還能讓公子抱得美人歸,如何,公子可否願意詳談?”
一片寂靜。
謝靈澤沉默良久,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歎息,語調冰冷而決絕,“我們沒什麽好談的,即便我如今目不能視,也不會同想要將整個寧城變為煉獄之人和談,勞請回去告訴你們門主,謝某縱然眼盲,心卻不瞎。”
“.哈,好,既然謝公子一身傲骨不折,那便在屋內設點香火,參拜神明,為自己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