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那不知好歹追上來的人的血,但看見虞嫿關切的神情,他鬼使神差的沒有回答,像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虞嫿急著翻箱倒櫃的找乾毛巾,一時也沒想得起來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裡,或者說,他怎麽知道自己在這裡。
她找出毛巾扔在暮山景頭上,指著一邊的屏風示意他過去,“你先把衣服換下來我給你烘一下。”簡單的甩乾衣服上的水珠並非難事,只是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讓她不安,“記得處理傷口,我這裡還有藥”
看見她著急的樣子暮山景繃不住輕聲笑了出來,“虞師姐,我沒受傷,身上的血跡不是我的。”
聞言虞嫿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是被暮山景逗了,蹙眉微怒把手上的毛巾直接砸到了他臉上,“那好手好腳的,到這裡來做什麽,你不是回家處理事情了嗎?”
“誒,別生氣啊虞師姐。”看她生氣了,暮山景拿著毛巾腆著臉湊上去,“我也沒想到虞師姐這麽關心我。”
“你!”
“我家就在京城!”在虞嫿生氣動手趕人之前,暮山景立即先一步堵住了她要說的話,又可憐兮兮的湊上去看著她,“外面還有人在追殺我,你就忍心把我趕出去嗎?”
“你”虞嫿看著他的眼睛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最後只是歎了口氣,“罷了,你是惹什麽事了?”
她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太多,還有很多線索和脈絡沒來得及理清楚,至於暮山景,她還沒有時間和心思來追溯他名字的來頭。
“我就知道虞師姐不會拒絕我的。”暮山景笑意盈盈的看著虞嫿,說話間身上的衣服已經變得乾爽蓬松,他環顧屋內一圈,熟練的找了一個椅子坐下。
得知虞嫿和謝靈澤同行時他是又驚又喜,不過好歹趕在她來京城前將那位礙事的四哥扔去關了禁閉,以他對皇帝的了解,即便他手上握有證據,皇帝也不會對暮山崢有太大的動作,不過這一次除了軟禁他之外也拔除了他的一些眼線和情報網,也少一些威脅。
就是可惜,他察覺了暮山崢在外似乎還和什麽人有聯絡,不過去往那片荒院時裡面的人已經離開了,只是他還是在裡面發現了魔氣的殘留,他還沒來得及處理這條線索,就察覺到她心神不穩,才知她與謝靈澤同行,於是立即派出南武騎護送,這屋子也是照著清雲門的房間布置的,還好時間來得及。
原本只是想過來的看看,沒想到虞嫿沒有休息。
虞嫿倒了杯熱茶給他,在他身邊坐下,漫不經心道:“你還沒告訴我,你惹什麽禍了?”
“我可沒有惹禍。”暮山景聳聳肩無辜的看向她“不過是在路上看見有人在欺負老人,順手幫了個忙,就被他們盯上了而已。”他說著托腮看向她,聲音微沉,“還有,嫿姑娘,我可不是什麽會隨便闖禍的小孩子。”
他的聲音聽得虞嫿心頭漏了半拍,面上仍舊面不改色的喝了口茶,淡淡問:“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想他們一時半會兒找不到我應該就回去了吧,畢竟只是一件小事,不至於這麽不知好歹。”暮山景說著看向外面的雨幕,眸中明暗交替,節骨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打著眉骨尾端。
房間內一下安靜了下來,一時只有外面雨滴落下的聲音,但這樣的氣氛二人卻都不覺得尷尬,融洽的氛圍似乎是他們很久以前,已經這樣一起賞雨過很多次。
而這靜謐的氛圍不久遍被到訪的人打斷。
最先聽見的是雨滴落在油紙傘上的聲音,隨後是腳步聲,在然後是謝靈澤的聲音,“虞姑娘,你沒休息嗎?”
在聽見第一種聲音時,暮山景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頭,不情不願的閃身躲到了屏風後面。
虞嫿稍稍回過神,面上神色不改,啟唇,“謝公子,有什麽事嗎?”
“虞姑娘若是未歇,謝某有些事情想同姑娘商議,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進來吧,外面雨大。”虞嫿打開門將謝靈澤迎了進來。
謝靈澤走了進來,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默不作聲,他將雨傘擱置在門口,在椅子上桌下,瞧見了那多出來的杯盞,看向虞嫿道:“深夜叨擾,實在冒昧,只是我深思熟慮一番,仍舊想同虞姑娘商量。”
“你說吧。”虞嫿又給了他添了一杯熱水,看見了暮山景用過的杯盞,從善如流的將其收了起來。
“是有關於棨的事情。”謝靈澤說著,從懷中拿出來了那瓶棨,瓶身周圍有法陣浮動,應當是靈力頗高的符籙。
“是這樣,行事之前我已經去尋了幾張崇派的符籙,這些符籙一直壓製著它的邪氣,所以在這一路上它都沒有太大的異動,但是自從進了京城過後它似乎有些躁動。”
一道雷聲響起,虞嫿看見他掌心的瓶子顫動了一下,似乎想要掙脫符籙的束縛。
虞嫿盯著它思忖了一番,又抬眸看向謝靈澤,“你是怎麽想的?”
“此物雖要交給問仙門,但在這之前,它仍舊是能夠動搖蝮蛇門根基的重要證據,所以.”謝靈澤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虞嫿接上了他的話,“所以,你不想這麽快的把此物交給問仙門?”
謝靈澤彎眸一笑,“知我者虞姑娘也。”
其實就虞嫿而言,她也不願意這麽快將棨交給問仙門,“問仙門內人多眼雜,何況問仙門是朝廷和仙門之間的樞紐與鏈接,一半的勢力握在朝廷手裡,我覺得並不安全。”
在她的眼裡,問仙門本身就並不純粹,與其交給問仙門,不如交給清雲門穩妥。
“虞姑娘的意思是你不相信朝廷嗎?”謝靈澤看向她。
“也不能說不信.畢竟未修行的世人都還要仰仗朝廷護佑,只是人世繁雜,難免有數不清的貪嗔癡怨。”虞嫿看向窗外的雨雨滴,眸色逐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