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嫿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兩人索性就直接留宿山下。
她們坐在客棧裡,分坐在桌子兩邊,在桌子中心擺著一顆鵝卵石大小的透明石頭,只要她用了夜蘇給她的東西,石頭就會發光,並指出他們所在的位置。
剛過了子時,夜蘇堪堪打了一個哈欠,正想說她是不是不會行動了,話未出口,就見桌上的小石子發出一縷光芒,飛快的從窗戶口穿了出去,自朝旁邊不遠的小山林過去了。
“走。”虞嫿一字落下,人眨眼就從窗口躍了出去。
繞到小樹林,虞嫿就著一個隱蔽處停下,聽見婦人驚疑的聲音,“你是說,我被騙了?!哎呀小郎君你莫生氣。”
“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聽聲音還有些耳熟,虞嫿抬眸看去,見那人一襲白衣。
哦?溟山座下首席大弟子,祁涼。
有點意外滄溟觀把她盯得那麽緊,但好似又在意料之中,記得三十七也說過,滄溟觀不止派了他們去寧城盯著她。
祁涼朝著虞嫿的方向哼了一聲,“都跟著來了,還不敢現身嗎?”
那婦人疑惑回頭,還沒看清是誰,就被虞嫿一掌劈暈不省人事。
“當初還被我追著打,如今是本事大漲嘛。”祁涼呵笑著將虞嫿上下打量了一遍,食指抵著手上的扇骨轉了一圈又一圈。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虞嫿笑眯眯的盯著他,“你現在再打我一下試試?”
“.呵。”祁涼看著她後退了半步,她現在這副模樣,不用多想就能猜到動手後的下場,“在下可不敢對尊貴的太子妃動手。”
暮山景已經在大肆處理暮山崢的殘黨,沒有對滄溟觀動手只是礙於他們屬於仙門的范疇,不過溟山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覺得,遲早會找到他們頭上。
故而在此之前,想要抓住暮山景的軟肋。
可偏偏虞嫿不是什麽軟柿子,他們能抓住的線索少之又少,所以溟山提出這個辦法時,他也覺得是個十分愚蠢的行動,但還是照做了。
“真沒意思。”虞嫿笑笑。
現在五大宗門明面上好歹還是和諧共處的狀態,她要是在這裡把他給揍了,回去可能不太好交代。
“我不在乎你們滄溟觀對我有什麽意見。”虞嫿聳聳肩站直身子,“甚至這樣的狀告再來兩三次我也無所謂,但是——”虞嫿神色一凜,眸中仿若有冰雪,“若是執意要和魔族往來,或者觸碰一些不該觸碰的力量後果自負。”
聞言祁涼神色微變,面容緊繃起來,“就像我沒有直接證據一樣,你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你說的話,這可是汙蔑。”
“那我就要恭喜你了,”虞嫿沒留間隙的接上話,神色中的警告仿佛都要凝結成實體,“別讓我找到證據,否則,我不介意讓滄溟觀就此消失。”
“嘖,狂妄!”祁涼怒起來,腳下的大地震動著發出細微的轟鳴,石柱猛然從地底自朝虞嫿刺出。
興許對旁人來說,他這一擊算得上致命,可虞嫿卻躲也不躲,只在原地站著不動。
周邊的土地被衝出的石刺破開,將她圍在中間。
祁涼臉色一變,面色不善的盯著她,心裡卻在打顫。
怎會如此,他的攻擊明明是朝著虞嫿本人去的,可是虞嫿明明什麽都沒有做,竟在無形中將他的力量分散到了別處!
嘖,明明只是個二境天的小崽子,怎麽會有這般力量?!
他不甘心的還想再試一次,但是還沒動手,空中就傳出清冷而又威嚴的聲音,“不得放肆。”
皓桑眨眼間出現在二人面前,他垂眸看著祁涼,眼中神色不明,“何事在我清雲門地界動手。”
“.皓桑仙君。”
只是站在他面前,就深知動手必然沒有好下場,會讓人放棄戰鬥的欲望。
祁涼咬咬牙看向毫不意外的虞嫿,“是我冒犯,只是令徒太過狂妄,有些言語的摩擦罷了。”
而虞嫿揚著唇悠然自得的看向他,第一擊是她暗地裡化解了,但是如果和祁涼耗下去的話,必然是她會落於下風,不過索性她感受到了皓桑的氣息,自然知道這第二擊也根本不用躲。
“言語的摩擦,我可沒動手。”虞嫿無辜的看向皓桑,“是他自己脾氣太急了,怎麽能想到這麽沉不住氣你?”
皓桑眼眸微動看了她一眼,似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又看向祁涼,“看在無人受傷,和滄溟觀的份上,可暫且饒你一回,會仙大殿還未到時候,請回吧。”
面對皓桑,祁涼根本無力再多說什麽,頷首道:“是,叨擾仙君了。”
隨後飛快的離開了。
瞧他走了,虞嫿乖巧的轉向皓桑,“嘿嘿,師父,我”
她話未說完就聽皓桑歎了一聲氣,抬眸望去時看見的是他眼底的縱容,“若是不想讓肅光再給你們加罰,就早些回來。”
他說完身形便如月光消散,氣息也隨之消失。
看見他這麽快的又消失無蹤,虞嫿也歎了口氣,摸著腦袋想,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但是剛剛看眼神又不像
“唉,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夜蘇一下冒了出來,將下巴擱在虞嫿的肩頭,偏頭看她好像在沉思著什麽,於是問道:“怎麽了,還有哪裡不對嗎?”
“沒有。”虞嫿搖頭抽回神思,“只是在想師父會不會生氣了。”
“啊?皓桑仙君不是那種會為這點小事生氣的人吧,而且才一個祁涼就驚動了他,看樣子他是很擔心你的怎麽會生氣呢?”夜蘇滔滔不絕的說著,隨後又疑惑道:“你這麽在意這個做什麽?”
總感覺,她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啊。
虞嫿也說不清楚,她晃了晃腦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總得師父身上有一種想讓人親近的感覺,是.”她擰眉想了很久,最後才一字一句的吐出結論,“是很親密,很熟悉的氣息。”
“啊?”夜蘇奇怪的看向她,嘴角微微躊躇,“皓桑?好親近?親密?”
雖然皓桑向來溫和,但卻是一種疏離的溫和感,絕不會讓人覺得和他是好親近的。
於是夜蘇乾笑兩聲,“不得不說,你的感觀還停奇特的,”
“什麽意思?”虞嫿疑惑的看向她,難道皓桑不好接近嗎?明明很溫柔嘛。
“沒什麽沒什麽,”夜蘇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於是飛快的搖了搖頭,“我們還是快回去吧,掃新澤居誒,那地方本就邪門兒,我可不想再加一個月。”
“邪門兒?”虞嫿的好奇心頓時就起來了,“在清雲門境內,竟然還會有邪門兒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