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相爭
“謝予辭,你老實說,我要是真把她給揍了,卓清潭會不會跟我發火?”
靈蓉面無表情的問道。
她雙手叉著腰,語氣十分冷漠,下巴抬得高高的居高臨下看著此時正在喝茶的謝予辭。
他們此次乘坐的牧雲舟,是端虛宮中最大最好的一座,是端虛宮的宮主或是掌宮出行才可使用的規格。
這座牧雲舟內,不僅空間極大,更是十分舒適。內部裝潢高雅貴氣,就連房間也是極多。
只是“楌桪宮主”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出行獨來獨往從來用不上它。而卓清潭又一貫節儉慣了,出門一柄本命仙劍泓梧便已足夠,更加不會勞民傷財的輕易使用這種出行工具——以至於這座牧雲舟居然“寶珠蒙塵”多年,始終被施法收納在端虛宮的聚寶閣中不見天日。
說來離譜,甚至連卓清潭這位掌宮,都差點忘記端虛宮中還有這般扎眼的一座牧雲舟。
……還要多虧安羽濃的記性好。
興許是她已惦記著這座樣式恢弘大氣的牧雲舟許久了,因此極力推薦眾人此番出行乘坐此舟。
當然,她自己這一次必然已經無緣乘坐了,但是好歹也能再次看一看這座牧雲舟的模樣。
——她上一次見它時,還是十年前在無妄海承辦的千秋盛會中。
只是,那時候她年僅五歲,未曾拜入端虛宮門下,更無緣近身細細看這座異常富麗堂皇的寶舟。
於是,在安羽濃好說歹說之下,加上謝予辭覺得卓清潭身負鎮骨釘不易操勞過度,最終卓清潭還是同意將這座牧雲舟施法取出使用。
但是,即便這座牧雲舟再大再美,再富麗堂皇,眾人逛上半日也還是會覺視覺疲勞,於是紛紛回到各自的房間午睡小憩。
所以.該撞到的人,終究還是會撞到。
不出卓清潭所料,盡管她已將靈蓉和李絡薇的房間,分別安排在了牧雲舟上距離最遠的兩端,但是這兩位小祖宗還是不出意外的遇到了。
不僅遇到,還險些打了起來。
而二人吵起來的原因,更加讓人欲語還休。
不過是因為靈蓉喜歡穿黃色的衣衫,而李絡薇這個口無遮攔、心比天高的小姑娘,居然在打量了她片刻後,說她的衣裳好醜,還說黃色的衣衫在他們無妄海,只有倒夜壺的雜役才穿。
——她這話可著實是把靈蓉得罪慘了,靈蓉當場便氣的險些炸了!
想她堂堂“三界第一兔”,還從來不曾吃過這麽大的虧!
若不是當時晚青就在不遠處,發現情況不對立即過來先拖走了她,只怕她當場便要與李絡薇打起來不可。
但是靈蓉雖然被拉走了,這口氣卻始終不上不下的咽不下去。
她當即便來謝予辭的房間,尋他的晦氣了。
謝予辭聽罷事情的原由後,哭笑不得的輕歎了一口氣。
“.大好晌午光景,謝某獨飲幾杯清茶,尋幾分清閑,便這麽難嗎?”
靈蓉聞言,當即瞠目結舌的瞪向他。
“躲清閑?好啊!你居然在這裡躲清閑?我就說,怎麽一個中午都瞧不見你的人影,原來你是故意躲起來的?”
謝予辭面無表情的扶額輕歎了一聲。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靈蓉和李絡薇這兩個小丫頭,究竟哪個更難纏些。
他一本正經的敷衍靈蓉道:“你有所不知,其實我有一惡疾,便是極易暈船。而若我暈船時不能好生休息,便會對元神有損害極大,此時尤其聽不得太大的聲音。”
靈蓉聞言當即斜著眼睛看他,十分冷酷的戳穿他道:
“哦?是嗎?暈船?可我怎麽記得一個多月前,某人在洛神湖遊湖劃船,好不快哉?”
她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佯作思索道:
“好像還喝了酒對吧?哎?是跟誰喝的來著算了算了,既然你身體如此不便,那我也不便多作叨擾,我這就去與卓清潭說道說道也是一樣。”
靈蓉說罷,十分瀟灑不羈的轉身便要離開。
“——站住。”
果然!
靈蓉在心裡得意的“哼”了一聲,轉過身來時,卻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
她故作不耐的問:“怎麽了?”
謝予辭重重將手中的茶盞放在茶案上,旋即淡淡瞥了她一眼。
靈蓉故作訝異的驚訝道:
“哎?謝予辭,你的火氣怎麽這麽大?火氣太大也會致使暈船的病情更加嚴重吧?小心些,可不要傷及了元神!”
謝予辭語氣十分危險的面無表情道:
“說吧,你待如何?我先說明,打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靈蓉當即眉頭皺的死緊。
她試探性問:“偷偷打也不行?”
謝予辭搖頭。
“不行。”
她還是不死心。
“那打人不露臉,套麻袋的那種呢?”
謝予辭蹙眉。
“還是不行。”
靈蓉伸出兩指,做起誓狀。
“——我保證,絕對不會被人發現的!”
謝予辭當即用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向她。
“你當旁人都跟你一樣傻嗎?牧雲舟在天上飛,此時整座牧雲舟除了我們幾個人外再無旁人。李家父女即便是用腳後跟猜想,都知道是你做的了。”
靈蓉聞言氣惱的“嘖”了一聲。
她先是鄙夷的看著謝予辭,抨擊他道:“什麽腳後跟啊?你這人可真是粗俗!”
然後,又十分苦惱的說:
“這可真是麻煩啊!若是過去,姑奶奶想打誰便打誰,打了不就打了嗎?怎麽與你這廝相逢以後,卻要處處受憋於人!”
謝予辭聞言嗤笑一聲,半點面子都不曾給她留。
“——真是笑話。
首先,過去即便你不曾與我相逢,晚青也不會放任你想打誰就打誰,吹牛可以,但是你要注意分寸。”
靈蓉十分不滿的瞪眼道:“——你!?”
“其次——”
謝予辭淡淡挑眉,繼續說道:“在凡俗之中,就要守凡俗之界的規矩。你好歹也是活了上萬歲的大妖,又不是哪個深山老林裡沒有開化的野兔子。與那十幾歲的毛孩子計較什麽,有點氣度。”
靈蓉當即哼笑了一聲:“你少來說教我!我可都聽安小郎君說了,昨日是誰在端虛宮跟那小娘皮吵起來了?”
她嘖嘖有聲的道:“不對!我聽說,你可是還動了手的!嘖,你的歲數可不必我小,怎麽不見你守凡俗之界的規矩謙讓她呢?”
謝予辭嗤了一聲,挑了挑那雙寫意風流的眉眼,曼聲道:“‘規矩’這個東西嗎,自然是因人而異。”
靈蓉卻白了他一眼,道:“究竟是要守凡俗的規矩,還是要守卓清潭的規矩?姓謝的,你的心都偏到咯吱窩了!”
謝予辭瞥了她一眼,也不反駁,只是緩緩道:
“那你就錯了,清潭此人雖然極重規矩禮儀,但是卻從不用規矩約束旁人。”
靈蓉皺眉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卓清潭為人雖然持重守矩、克己複禮極了,但是她卻從來不曾要求過她去守規矩,亦不曾用教條的規矩約束過端虛宮的師弟師妹們。
想到這裡,靈蓉不禁有點好奇起來。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哎這般看來,卓清潭這人真的好生奇怪,她平日裡對自己那般苛刻,對旁人卻又沒什麽要求。這不是在跟自己過不去嗎?”
“——話說,她過去也是這般行事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