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這張是你的，”沈婕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脫掉了小皮鞋：“突出一個亂。”

  肖堯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和沈婕解釋說自己沒事，只是普通的腹瀉一次，外加太困了在廁所睡著而已。

  “我中午不吃飯也和腸胃沒關系，抓緊時間補覺而已。”肖堯解釋道：“別跟外面說啊。”

  “我當然看出來了——不過你就拉個肚子，瞎折騰啥？盡會給別人添麻煩。”沈婕晃了晃七分卷腿褲下面的兩條小腿：“你還愣在那幹嘛？抱我呀？”

  肖堯那半秒鍾的猶豫立刻被沈婕捕捉到了，少女笑道：“放心吧，我已經跟你的小老婆打過申請報告了。”

  少年立即走上前去，抱住她，滿懷都是香軟：“跟小老婆有什麽關系，哪有正宮娘娘給小老婆打申請報告的道理？”

  “我覺得也是，”沈婕雙手勾住肖堯的脖子，主動與他耳鬢廝磨：“可你就會嘴上說，正妻永遠優先，正妻永遠優先，可實際上呢？把老婆丟在出租屋裡，讓她自己去找房子，自己去副丈母娘家裡吃飯，對不對？”

  還副丈母娘一剛——肖堯一下子警覺了起來，這事兒不是已經翻篇了嗎？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找茬的？
  少年把頭往後一縮，端詳了一下少女的臉，她的表情看不出是真的生氣，還是開玩笑。

  就在他愣神之際，少女已經伸出足尖，在他的小腿肚上輕輕刮了一下：“愣什麽？你不會以為我忘記了吧？不會以為這事過去了吧？”

  那半絲半棉的玻璃絲短襪熱騰騰，毛絨絨的，沈婕劃過的力道和角度又恰到好處，令肖堯不由得全身一顫。

  “別這樣，”肖堯說：“我錯了，我給你磕一個。”

  “我早就知道你上她家吃飯去了，”沈婕自言自語道：“只是沒想到她居然，果然是存心的——這人心機太重，以前還沒太發現。”

  ？？？這怎麽又開始了啊。

  肖堯無奈，隻得擁著她倒在自己的床上，從物理上堵住了她的嘴。

  ……

  “我太困了，真想跟你一起午睡啊。”沈婕閉上眼睛，手裡摸索著肖堯的被角，想把被子往自己身上蓋。

  “你該走了，”肖堯捉住沈婕的兩隻手腕，雙手把她拉坐了起來：“十分鍾到了。”

  “沒到呢。”沈婕抗議道：“才6分鍾，我看著呢。”

  是嗎？你怎麽看著的，莫不是會心算？

  “行行行，但是別躺這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肖堯的心情也越來越焦灼：“這畢竟是教區夏令營，我們這樣不好——天在看。”

  “好，我上對面坐著去。”沈婕的手指在肖堯的胸前輕撫而過，下了床，坐到另一張床上：“夠守規矩了吧？”

  肖堯：“……那是人家的。”

  “我坐一下怎麽啦，”沈婕滿不在乎道，然後把兩隻裹著棉襪的腳後跟擱在肖堯的一雙大腿上。

  姑奶奶，你到底是要幹嘛唷。

  肖堯伸手試圖把那兩隻蹄子搬走：“拿開，臭。”

  沈婕的足尖向上，襪尖在肖堯的小腹處點了一下。

  “好好好，”肖堯投降：“你就放在腿上，放著別動吧。”

  “哼~”沈婕的嘴角微微上揚，不知道在想什麽。

  肖堯雙手握住沈婕的雙腳，用大拇指在足心隔著絲襪底胡亂按摩著，目的是讓她別亂動：“你這穿的什麽衣服啊？像地攤上20塊錢一件的，不像是你會穿的衣服啊？”

  沈婕笑道：“狗子現在品味高級了，分得清20塊和200塊的衣服了。”

  肖堯：“……”

  雖然造價不算高昂，不過這衣服倒是把她的……腰身和……鉤勒得活靈活現的。

  “這是我們聲樂組的隊服，下午開始大家都要換隊服的。”沈婕解釋道。

  “我暈，跑到這裡來玩還要穿校服——我看你還挺樂在其中的？”肖堯扶額。

  “挺好玩的，第一次穿20塊的衣服。”沈婕樂呵呵道：“感受生活。”

  “等等，聲樂組，你？”肖堯這才回味過來：“你當心晚上又抱怨過敏發癢。”

  “聲樂組怎麽啦？張歡說那老師包教包會，真要那樣，來這一趟可太值了——我們老師可是茱莉亞的學生耶。”沈婕的腳趾頭在灰色的棉襪尖裡調皮地上下扭動：“發什麽癢，教區做的衣服，就算便宜也沒有衛生問題啊——別老拿我當豌豆公主。”

  你上次皮膚過敏才幾天啊，肖堯想。

  “啊，對了，你上次說那個姓陸的帶你念的什麽夜課經，是什麽裡面的，高四軍聽都沒聽說過。”肖堯忽然想到什麽。

  “《聖母小日課》啊，很傳統的，姓陸的——人家姓邱好伐？她說老教友很多都會，年輕人大概是不知道。”沈婕解釋道。

  “給我搞一本來，我帶高四軍念念。”肖堯說。

  沈婕盯著肖堯看了好幾秒鍾：“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肖堯有些不自在地說：“對了，你今天彌撒裡戴的那個頭巾是怎——”

  話還沒有說完，門的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刷門卡的音調聲。

  “嘟嚕嚕嚕~”

  肖堯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心臟驟停，沈婕則一躍跳下床，開始胡亂穿鞋。

  門沒有開，因為被反鎖住了。

  “篤篤篤，”高四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好意思啊老肖，開下門唄，我拿個東西。”

  肖堯向沈婕投去了“看看你乾的好事”的眼神，沈婕則低聲解釋道：“我親眼看著他出門上神父的車去了鎮上的。”

  說完這句話，少女一下子雙膝跪在地上，掀起了肖堯那張床上垂下來的床單。

  床底是實心的，兩個人一起傻眼。

  “來了啊，”肖堯對門外喊道：“我穿個衣服！”

  沈婕鑽進了厚重的窗簾布後面。

  “腳，馬腳露出來了。”

  沈婕又穿著鞋鑽進了肖堯的被窩裡。

  肖堯：“……”

  這鼓起來一大塊你當別人是盲的啊？

  他把被子一掀，搖了搖頭。

  “哎？老肖？怎麽回事啊？”高四軍又敲了兩下門。

  肖堯恨不得一個衝鋒大跳出去，一劍把高四軍的天靈蓋劈開。

  算了算了，怎麽說人家還好心給自己買藥，陪自己上醫院做檢查呢。

  “來了來了來了！”肖堯又喊了一聲：“Lei了Lei了！”

  他抬起頭，只見沈婕一手提著她的小皮鞋，穿著漂亮的小襪子，躡手躡腳地走進了衛生間。

  然後無聲地關上了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