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21.你的悲劇都是這個世界的錯！所以，讓我們來創造一個沒有悲傷的宇宙吧

  梅森說要談判，黑奇異對此並不意外。

  但梅森的下一句話就直擊黑奇異的靈魂，他放下茶杯，說：
  “你還想救回你的克裡斯汀嗎？”

  “嗯？”

  那雙布滿了黑眼圈的眼睛上揚，盯著梅森，其中有跳動的殺意在翻滾，顯然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提到了黑奇異的禁忌。

  有些事可以放在日記裡寫，可以被人看，但不能拿出來說。

  尤其是把它作為一個談判籌碼的時候。

  “如果你想用這個話題作為談話的開頭，那麽它太爛了。”

  黑奇異放下茶杯，幽聲說：
  “但如果你的目的是激怒我，那麽恭喜你，你的嘗試非常成功，再多說幾句，梅森·庫珀，我突然感覺到或許召喚邪神也不必專門等到六天之後。”

  他彈了彈手指，屬於他的領域便在一瞬間改天換地，讓眾人來到了這處秘地深處。

  一個永固型的召喚儀式正在黑暗中閃爍著邪光。

  在梅森的注視中，黑奇異伸手探入空間隨手一抓，正在外面吸引至聖所法師們注意的哈莉就被憑空帶入此處，又在手舞足蹈中被置於那召喚儀式上方。

  或許只需要黑奇異的心念一動，梅森的小可愛就要被作為祭品丟入已經預熱啟動的儀式陣法裡。

  “你看起來對我的遭遇缺乏理解與共情，梅森。”

  黑奇異在披風搖擺中懸在半空，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梅森，說：

  “或許應該讓你也體驗一下我曾經的感覺，就像是心臟被挖空一塊，永遠得不到填補的空虛，會把你逼瘋的失去，在余生裡的每一日眼前盡是她消亡時的臉.”

  “小甜心！快跑！”

  被抓到這裡的哈莉還在空中掙扎著。

  她胡亂的揮舞著棒球棍試圖去打那些束縛她的無形能量，但下方越發灼熱的獻祭儀式那些如岩漿流淌的線條就像是在她眼前打開了一扇地獄之門。

  讓她垂落的頭髮都快被燒焦了。

  哈莉臉上依然沒有太多害怕的表情，她只是憂心於若自己死在這裡，以後沒人照顧K先生了他又該怎麽辦？
  “她心裡盡是你，連死亡的威脅也無法動搖她想要保護你的願望，真是讓人感動。”

  黑奇異譏諷的說：
  “越是純粹，失去之後就越是痛苦。哈莉·奎茵的小命已經被擺上天平，讓我更加期待你接下來的發言。”

  “絕對時間點！”

  梅森盯著他，很認真的說：
  “我反覆看了你的日記，仔細揣摩，你距離救回克裡斯汀就隔著一個絕對時間點。”

  “哇！”

  哈莉驚呼一聲，她在空中下降了一段，距離燃燒的儀式越發靠近，這代表著黑奇異對於梅森的回答並不十分滿意。

  他說：

  “說點我不知道的，謝謝，你是在浪費小可愛剩余不多的時間。如果實在沒什麽話說，不如就對她告別吧。

  我可以給你們幾分鍾的時間。”

  “絕對時間點是時間網絡的支撐，在一條時間線被確定的時候，它也被確定下來，任何一點出了差錯都會導致整條時間線的崩塌，進而影響到複雜的時間網絡造成連鎖反應。”

  梅森的語氣依舊不變，很冷靜的說了段話。

  在他身後，哈莉的位置繼續下墜，而獻祭儀式被激活，已有怪異的幻音從儀式另一端的無光之海響起，縈繞在每個人的心頭就像是一千個人在同時說話。

  獵手緊握的湖女之劍閃耀出道道金光將她和身旁兩人保護起來，渣康也施法放出心靈防護來保證他們不會被邪神之語影響。

  距離儀式最近的哈莉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是所有人裡反應最輕微的一個，甚至還覺得儀式中傳出的墮落之音有點好聽.
  這很正常。

  她是瘋子。

  瘋子是天生免疫大部分心靈魔法和混亂效果的。

  “那是我寫在日記中的話.”

  黑奇異冷笑著說：
  “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關於絕對時間點的研究已經陷入無可挽回的停滯與互相衝突中，梅森，不要再拖延時間了。

  舒瑪·哥拉斯已經從無光之海上浮，正在接近現實位面，你的小女友就是誘惑它上鉤的最好魚餌。

  我建議你為她想想。”

  “有黑乎乎的大魷魚跳出來啦。”

  哈莉的驚呼聲讓渣康和希裡同時回頭，他們看到了晦暗的觸須正在從儀式陣法中浮現。

  就像是在燃燒的岩漿中湧出深海的怪物，而那攻擊心靈的墮落之語在邪神本體即將浮現時一下子強化了何止十倍？
  湖女之劍的咒文閃耀到好像接觸不良的燈泡，扣在渣康腦門上的帽子也發出了低嘯，這是在提醒梅森加快速度。

  “我必須先說這些才能引出我想表達的意思。”

  梅森的拳頭已經握緊。

  說他不關心哈莉的小命那絕對是在誹謗，但他很清楚，眼下只有足夠冷靜才能和黑奇異達成某些深度合作的協議。

  他不是在故意激怒這個危險的家夥，而是一開始就抓住了問題的核心。

  他仰起頭，對黑奇異說：

  “在現有的宇宙裡，無數的絕對時間點撐起了貫穿無數平行世界的神聖時間線！它是整個宇宙體系中關於‘時間’概念的具象，你在你的世界裡突破了絕對時間點導致世界崩塌不是因為你做錯了，斯特蘭奇。

  只是你的力量還不夠，無法撼動神聖時間線就談不上真正的逆轉未來，它只是因你的行動而稍稍震顫就給了你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你距離那個可以扭曲神聖時間線的層次太遠了，你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躲在這裡不斷的研究著讓自己強大起來。

  吞噬邪神不也是為了向更高層的生命形態進發？
  但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啪”

  後方法陣之上懸停被作為祭品的哈莉揮起閃耀的伊述棒球棍將一根探向她的觸須打飛出去，但很快就有更多的觸須朝著她撲來。

  就像是饑腸轆轆的怪物終於找到了美味的餌食，不大快朵頤今日才不願意老實回去。

  “我還撐得住！小甜心，繼續說！別管我。”

  哈莉對自己的K先生絕對有信心。

  她大喊著揮動武器，將那些觸須一一打退，共生於她身上的廢土毒液也張牙舞爪的幻化出更多生物利刃去劈砍下方越來越多的大大小小的邪神觸須。

  這是正兒八經的邪物。

  哈莉又沒有神性無法抵禦這玩意在存在層面的侵蝕，如果黑奇異真打算將她做誘餌，那麽在邪神舒瑪·哥拉斯現身的一瞬，小可愛就會被扭曲成怪異之物。

  她現在還元氣滿滿，肯定是黑奇異給她施加了某種抵抗魔法。

  這一點足以讓梅森心中松一口氣。

  他盯著上方面無表情懸浮的黑暗奇異博士，他知道，自己與他的對弈已經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於是他停了停，組織了一下語氣，說：
  “這個宇宙體系太蒼老了。

  它所衍化的神聖時間線從紀元初生一直延續到現在的紀元毀滅時代，憑借你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推翻這條時間線的，哪怕只是克裡斯汀必然死亡的那個小小節點。

  你不該想著去對抗它，斯特蘭奇。

  這就像是推石頭的西西弗斯，因為你自己也是神聖時間線的一部分，你不能對抗自己，這會形成可怕的時間悖論。

  你無法在悖論中完成自我解釋，結果就只能是你的存在消潰。

  克裡斯汀是至尊法師命運的犧牲品，她是因你而死的，這或許能解釋為什麽你寧願放棄整個世界也要帶她回來。

  不只是出於愛意，還有悔恨與自我厭惡。

  我有個在時間方面研究頗深的朋友給我形容過這種情況，他的原話是簡直就像是把屎丟進風扇裡一樣糟糕。”

  “很傳神的描述.雖然有點惡心。”

  黑奇異那雙滿是黑眼圈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梅森，他說：
  “原因說完了，我期待你說出方法而不只是挑我的刺。再提醒你一下，因為你的小女友過於活躍的表現，讓舒瑪對她興趣極大。

  最多30秒，它就會冒著被我抓住的風險上浮到物質世界，它一向貪婪，抵擋不住作死的好奇心。”

  “我給出的解決辦法就是，放棄這個宇宙吧，沒機會了。”

  梅森大聲說：
  “你不需要經歷衝擊事件就能感知到這個宇宙紀元已經進入了毀滅的終局，來自宇宙深處的震顫就是它垂死時的抽搐。

  一切的邪惡與糟糕之事都是因此而起，在各種末日思潮裡唯有我和我的同伴們是一股清流。

  我們不會致力於延續這個蒼老宇宙的最後生命，我們想要帶著所有人一起跨越過毀滅的奇點，進入下一個紀元開啟的時光中。

  而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斯特蘭奇！
  你就算撼動了神聖時間線帶回了克裡斯汀，也只能和她一起迎接紀元的終末，但如果你跟著我們一起走，如果我們能踏入下一個紀元初始的時刻。

  在那個萬物初始的奇點裡！
  斯特蘭奇，在這一個神聖時間線剛剛崩潰，而下一個神聖時間線尚未開始的奇點裡，在一個不會存在絕對時間點概念的時刻！
  你甚至不需要付出更多，只需要簡單的回溯時間就能把你心心念念的克裡斯汀帶回你身邊！然後帶著她進入下一個神聖時間線的起點，讓她以活著的姿態進入下一個紀元，使她的存在與你一樣進入不朽.
  沒有什麽時間悖論！
  沒有什麽自我矛盾！
  更不需要邏輯自洽的存在性解釋。

  在一個連‘時間’的概念都還不存在的奇點裡，時間本身就是任由你把玩的積木玩具，你完全可以給自己拚出一個完美的克裡斯汀。

  但前提是，我們必須走入那個奇點，我們必須打敗阻礙我們前進的人，最重要的是，快他媽的把我的女朋友放下來！

  我已經給了你辦法！

  你的老婆死了但其他人的愛人還在，做點好事給克裡斯汀醫生積點陰德吧，混蛋！”

  在梅森近乎呐喊的呵斥下，黑奇異隨手一丟，尖叫的哈莉便從邪神觸須的群狼環伺中被拉扯出來，精準的落在了張開雙臂的梅森懷裡。

  她倒是沒有太多驚嚇，只是覺得真刺激，臉上甚至還帶著笑容。

  但下一瞬，梅森就緊緊的抱住了她，雙臂糾纏的力度甚至讓哈莉感覺到了窒息，讓她意識到了小甜心心中的恐懼。

  就在剛才，梅森差一點就永遠失去了她。

  “乖哦，沒事啦，我回來啦。”

  哈莉輕輕拍著K先生的後背，以受害者的身份反過來安慰他，這一幕都落在旁邊希裡眼中，讓老阿姨頗為無奈。

  她大概意識到自己比哈莉差在哪了.
  雖然梅森一直維持著相當獨立的人格和作風，但實際上，他或許也是個隱藏極深的“不安者”，他也是需要像是哈莉這樣毫無保留的眷戀與陪伴才能安撫他心底深處深藏的某種不安。

  嘖，梅森想要的感情要求還真是苛刻。

  自己、貓女還有芭芭拉確實都不怎麽合適，唯有哈莉·奎茵這個羅賓女和他是天生一對了。

  “你給了我一個辦法，雖然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最少也算一個絕境中人能得到的些許安慰。然而現在，我還需要你們為我做最後一件事。”

  黑奇異雙手交錯著在身前化作晦暗的拉格加多爾之環，又在艾克恩之形的幻術禁咒中長出更多的八隻手臂，同時施法之下將十幾個增幅與防護魔法盡數丟在了眼前四人身上。

  此時他的黑暗領地已經地動山搖。

  召喚儀式中爬出來的大眼魔邪神正在怒吼著想要摧毀這裡，順便把自己的老對手摁在地上狠捶一頓，來報復這個混蛋在數年前吃掉自己觸須的“惡行”。

  在邪神面前，梅森四人身上各種華麗或邪惡的魔法在酷炫的跳動，這些魔力增幅加持下讓梅森感覺自己不喝超人藥也能靠著拳頭和大超來一場拳擊比賽。

  而直到這會，他才終於意識到了黑奇異為什麽要囚禁渣康
  這家夥需要幫手！
  他一個人不是邪神舒瑪·哥拉斯的對手，他需要一些不扯他後腿的合作者，因為渣康被囚禁而被引來的自己和希裡都是“願者上鉤”的魚。

  自此，五個人終於組成了一支“邪神討伐小隊”。

  “你真的是釣得一手好魚！”

  梅森扭開改進過的超人藥的瓶蓋，對身邊化出邪神之容的黑奇異吐槽道：
  “但我很好奇，如果我們不上當，如果我們不來救渣康，你又打算怎麽對付這被你引來的邪神？”

  “呵，瞧你這糟糕的問題和低劣的智慧。”

  黑奇異那扭曲的長了七隻眼睛在額頭上的恐怖面上露出能嚇死人的笑容，他幽聲說：
  “你不妨猜一猜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的領域藏在本世界的至聖所裡？這裡的卡瑪泰姬不如我故鄉那麽強盛，但好消息是他們也有點力量，雖然並不多。

  當隊友或許不那麽合格，但當炮灰是綽綽有余了。

  我有勝算可以吞噬舒瑪·哥拉斯，無非就是付出多少傷亡的代價，你看，梅森，我一開始就說了，外面的世界是死是活真的和我沒什麽關系。

  我把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克裡斯汀，再無其他暖意贈予他人。”

  “但我們也不能白幫你乾活呀！”

  渣康意識到黑奇異已經從“敵人”變成了“臨時的同伴”，便大著膽子抱怨到：

  “請人乾活是要給錢的，老兄。”

  “那要不我把你從我這裡偷學的魔法都摳出來？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開顱手術.”

  黑奇異瞥了渣康一眼，後者立刻慫了。

  “至於你，我的朋友。”

  在來自無光之海的邪神舒瑪·哥拉斯徹底跳入黑暗領域，在這晦暗之地揮舞出萬千觸手的恐怖幻影的背景中，黑奇異又看向獵手希裡，上下打量著她，說：
  “你把靈魂賣給了魔鬼，這可不是好交易，你已經沒救了就和當年的我一樣，但你看，作為踏上邪惡之路的前輩，我或許可以給你一條歪路走。

  怎麽樣？
  這個價碼合適嗎？諸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