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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第363章 從君權天授到主權在民
  第363章 從君權天授到主權在民
  徐渭並沒有直接響應蘇澤的話,而是說道:“那請大都督召集南直隸各知府,問一問大家的想法。”

  蘇澤點頭說道:“一人計短,眾人計長,正該如此,那就以大都督府的名義向南直隸各府下政令,讓他們趕往南京共同商議政務改革的事項。”

  南直隸下本來有十四州府,不過掌控在東南手裡的有十二州府,徐州和淮安府還在明廷手裡。

  其中最重要也是最繁華的,分別是南京附近的應天府、何心隱擔任知府的蘇州府,申時行擔任知府的松江府,由朱明起義宗室朱聰浸擔任知府的鳳陽府,以及李贄暫代知府的徽州府。

  其他各府倒不是不重要,只是人口不如這麽幾府多,商業也不如這幾府發達。

  蘇澤從北方大勝返回,就召集南直隸的知府們開會,眾人自然不敢耽誤,很快就齊聚南京。

  這期間,蘇澤通過快船得知了自己離開北方之後,京師發生的狀況。

  裕王登基,京師鬧出的種種么蛾子,果然以朱明皇室的德性,隆慶登基之後京師的日子還是那麽糟糕。

  在蘇澤穿越前的歷史時間線上,部分人對於隆慶的評價比較高,甚至認為如果隆慶如果能多當幾年皇帝再死,大明還有中興的可能。

  而實際上隆慶這位皇帝,評價還不錯的原因就是他死的早。

  如果萬歷死的早,估計也會被捧成一代明君。

  隆慶登基之後,其內廷花費比嘉靖更盛。

  比如嘉靖朝已經停罷的鼇山燈會,隆慶一登基就恢復了,這麽一場元宵節燈會就要耗費幾萬兩銀子。

  再比如隆慶充實后宮,他繼位不久就暴斃也和縱欲過度有關。

  而隆慶開海和隆慶新政,很多也只是嘉靖朝政策的延續,比如海禁這件事在嘉靖末年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更何況隆慶開海專門開了漳州月港這麽一個通行不方便的港口,根本不是後世認為的全面開放。

  所以隆慶的這麽一系列操作,都在蘇澤的意料之中。

  當了這麽多年的裕王!登基了之後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這樣的明廷甚至不需要專門抹黑,京師百姓自然會編排出各種謠言和笑話來攻擊他們。

  蘇澤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東南政務改革上。

  之所以這麽迫切,還是因為政務上人才缺口太大了!

  靠著福州水師學堂的積累,再加上蘇澤靠著長寧衛的班底,軍事上的人才並不缺乏。

  大沽會戰之後,明廷在短期內也不會繼續和東南爆發大規模衝突了,軍事建設只需要按照原本的速度穩步發展就行了。

  但是隨著地盤的擴張,政務上的人才越來越缺。

  就連朱聰浸這種一個月上一道公文請辭的知府,蘇澤都找不到替代他的人,只能讓他繼續乾著。

  眾知府齊聚在南直隸巡撫衙門的公堂中,蘇澤讓人搬來一張大桌子,將會議的材料印刷出來,然後讓眾人坐在桌子邊上議事。

  環視一圈,眾人狀態各不一樣。

  申時行的狀態最松弛,他所治下的松江府是全南直隸稅收第一的府,松江的鈔關每年上繳的商稅,就抵得上福建兩三個府的賦稅了。

  申時行工作能力非常強,普通的府衙事務他只需要半天就能處理完畢,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在蘇州府內巡視,他性格比較隨和又擅長交際,和松江府上下關系都很好,松江府士人都稱他有宰輔之才。

  僅次於松江府的就是蘇州府了,何心隱比起上一次見面瘦了很多,他濃濃的黑眼圈仿佛一名皓首窮經的老秀才。

  何心隱在蘇州府很少過問府衙的其他事務,一門心思就是編寫法典,修訂法典。

  雖然看起來不管事,但手下官吏若是觸犯法典,何心隱執法的時候也是冷酷無情的。

  時人都稱這兩位知府,申時行以黃老家治松江,何心隱以法家治蘇州。

  蘇澤這位妻舅李贄,原本在浙江做知縣,因為政績不錯被提拔到徽州府做代理知府。

  徽州府也是商業重鎮,徽州商人在整個大明都有巨大的影響力。

  李贄這些年受到新學影響,思想也逐漸成熟,他在徽州擔任知府的任上,提出一系列新學的新說法。

  比如李贄提倡“真我說”,認為“追求人欲”才是天理,特別反對三綱五常的倫理關系。

  李贄連續寫了幾篇文章,《論新家庭》,《新生活》,《論婚姻》,全部都是批判婚姻家庭中的父子關系,夫妻關系,倡導婦女解放,倡導小家庭模式。

  同時李贄還堅決反對各種形式的蓄奴,嚴厲打擊了徽州府內的各種人身依附關系,解放家丁,家奴和世代佃戶,對收養關系進行了嚴格的控制,阻止大家族通過養子的方式控制人身自由。

  李贄也倡導商業,認為逐利是符合人性的行為,認為商人並不比讀書人低賤。

  同時李贄在徽州府大規模的廢除官員和讀書人的特權,堅決執行蘇澤“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施政綱領。

  所以李贄當政受到的非議和攻擊最多,徽州府的讀書人專門在《警世報》上刊登文章罵他。

  而李贄這是狂儒性格,他也在《警世報》上和這些徽州讀書人對噴,雙方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最後就是朱明宗室朱聰浸了,這位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在會議桌前戰戰兢兢的。

  蘇澤讓他擔任鳳陽知府,算是千金買馬,讓明廷官員知道起義首功的待遇,對於朱聰浸的能力,蘇澤沒有太多的期望。

  等到政務人員充足之後,自然會找個清貴的職位將他養起來。

  除了這些知府之外,蘇澤還將王錫爵和許國安排到了會上。

  兩人和申時行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故友相見的欣喜,日後這一科三鼎甲,都要在蘇澤麾下效力了。

  申時行也是苦笑,科舉開考以來,狀元榜眼探花相繼造反,怕是日後也是史書上一段奇聞了。

  眾人都坐好了之後,徐渭主持會議說道:
  “大都督召集大家開會,就是商議東南政務改革的事情。”

  蘇澤接過話說道:
  “南直隸是東南之重,改革自然要從南直隸開始,眾位都是南直隸的知府一級的官員,請大家暢所欲言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讓蘇澤驚訝的是,第一個發言的竟然是朱聰浸這個鳳陽府知府。

  朱聰浸首先說道:“大都督,屬下拜讀了您在京師寫的《與明廷書》,覺得茅塞頓開,這篇文章當真是切中要害。”

  “其中元明革命的說法,將君權天授變為主權在民,實乃一言動搖了明廷的法統所在!”

  蘇澤看向朱聰浸,沒想到第一個說出這樣話的,竟然是他這個朱明的前宗室。

  蘇澤的元明革命之說,恰恰是他文章中最重要的部分,只不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後半部對明廷的警告上。

  朱聰浸又說道:“在山西的時候,以及在鳳陽擔任知府的時候,屬下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明廷兩百年,名臣良相也不少,為什麽還是日益傾頹呢?”

  “權自唯上,署吏皆從上官,下官皆從上官,臣僚皆從君上,這才是明廷腐敗的病因啊。”

  朱聰浸說道:“屬下想要說鳳陽府的一個小故事。”

  他慢慢的說道:“鳳陽府的府衙有署吏加上辦事的衙役,足足有兩百人,午時要在衙門吃一頓飯,於是屬下就將這件事交給了戶科的一名書吏來做,並且定下了夥食標準,每人一個月是一兩銀子。”

  “這筆銀子從俸祿中扣一半,剩余的一半則由鳳陽知府衙門補貼。”

  “這書吏平日裡辦事還算是牢靠,手腳也算是乾淨,可是剛剛實行了幾日,普通吏員和衙役卻怨聲載道,將事情鬧到了屬下面前。”

  “原來這戶科的書吏,給知府衙門中的有品級官員,書辦等三級以上吏員(前文,吏員分六品),全部都安排的每月四兩銀子的標準,而普通吏員和衙役,則是一個人一個月半錢銀子。”

  “因此屬下的餐食中每一餐都有肉,而普通衙役頓頓只有菜吃,還不如自己買菜燒了帶來吃。”

  “這書吏並沒有貪墨這筆銀子,但是卻讓府衙的好政策變成了壞事,屬下撤去了他這份差事,卻沒有懲罰他,而是在思考到底是為什麽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蘇澤聽完了朱聰浸的這個故事,立刻說道:

  “權力隻對權力的來源負責,這書吏的權力都來自於你們這些上官,自然不用照顧普通衙役的看法了。”

  朱聰浸一愣,他連忙說道:“大都督真是一語中的!正是如此!”

  朱聰浸又說道:“屬下在山西的時候,是朱明宗室,按照明廷的定例,每個月應該能領到祿米。”

  “可我們這樣的窮酸宗室,就算是掛著宗室的名頭,到地方官員那邊領米,也經常會被推諉扯皮,缺斤少兩,甚至有時候直接被克扣。”

  “而那些近支親王,或者大宗的王爵,往往能侵佔大量官田民田,該有的祿米一點也不會缺少。”

  “大都督這句話,真的是道盡了明廷問題的症結所在。”

  蘇澤問道:“那鳳陽府衙午餐的問題,朱知府是如何解決的呢?”

  朱聰浸說道:“所以起來也簡單,鳳陽府城內酒樓也多,我就讓府衙各房的吏員和衙役們推出代表,然後讓鳳陽府城內的酒樓按照日餐的標準送菜,最後選出一家物美價廉的出來,如今府衙上下都對午餐很滿意。”

  蘇澤驚訝的看向這個因為起義首功而成為知府的朱明宗室,他寬厚的臉就像是普通農夫,沒想到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方法。

  朱聰浸又說道:“後來讀了大都督的《與明廷書》,屬下更是覺得茅塞頓開,悟出了一番道理。”

  “明廷的問題,在於君臣都認為君權天授,正是因為君權天授,所以才有一切唯君上的說法。”

  “而明廷各級官員,想要升遷也只需要上級滿意,自然心中沒有百姓。”

  “所有人只要伺候好上級就行,官場也就成了虎鬥場,成了豺狼窩,才有了明廷那麽多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才有了那麽多為虎作倀的胥吏衙役。”

  “大都督說的,權力隻為權力來源負責,權力來自於上,那就只需要唯上就行了。”

  眾人全部都沉默了。

  何心隱有些擔憂的看向蘇澤。

  蘇澤直接鼓掌起來:“朱知府此言,真乃吾之知音也!”

  蘇澤說道:“朱知府的做法,就是從君權天授改成主權在民,由府衙吃飯的人推舉出評價的人,由他們決定菜式和口味,這個方法妙!”

  但是蘇澤說完,李贄突然說道:
  “大都督,主權在民是沒錯,可是這民,又怎麽能用一個字概括之呢?”

  “鳳陽府衙的官吏衙役們吃飯,他們的立場是一致的,要用少的錢吃上好吃的飯菜。”

  “但是在治政的時候,民可是多種多樣的。”

  “富商是民,農夫是民,工坊雇工是民,他們的想法千差地別,所求也完全不一樣。”

  “就算是雇工,屬下也見過各種各樣的。”

  “比如徽州府的墨工,徽墨天下出名,墨工多是家族傳承或者師徒相承,有知名的製墨師傅,所製作的徽墨比黃金還貴。”

  “但是近些日子,徽州府有工匠發明了新的製墨工藝,不需要和以前那樣取燈灰為原料,而是改進工藝直接用煤灰大量製作墨灰,再用便宜藥材批量製造,徽墨的價格也下來很多,雖不如傳統徽墨那麽字跡彌久,墨香清遠,但是也足夠便宜,讓很多百姓也用得起。”

  “那些製作傳統徽墨的工匠們就聯合起來,到府衙狀告,要求那些用新法制墨的工坊產的墨,不能冠以徽墨的名頭。”

  在場眾人先是一笑,緊接著也思考起來。

  在蘇州府和松江府,也有過傳統織工要燒毀工坊織布機的事情發生過。

  李贄說道:“主權在民,這民到底是哪個民?要如何平衡各個民的需求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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