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誠於劍

  “絕塵，你聽說過這兩位前輩的封號嗎？”

  站在下方仰首看著戰鬥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結束，讓季絕塵和荊紫煙都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面對一名封號鬥羅邪魂師能夠打出這樣碾壓的實力，按理說唯有一些成名已久的超級鬥羅才能如此輕描淡寫，但眼前的少男少女都無比年輕的面容，讓兩人根本都產生了極不真實的感覺。

  “擦哢……”

  隨著光柱的消散，一塊深紫近黑的腿部魂骨從空中跌落到地面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出淡淡的紫黑色光芒。

  陸易山微微一招手，地面上的左腿骨就緩緩飛起，落入掌中。

  “邪魂師都混得這麽慘的嗎？作為封號鬥羅，居然才一塊不到萬年的右腿骨……”

  僅僅只是打量了兩眼，陸易山就搖了搖頭，失去了興致， 隨手將這一塊魂骨收起。

  從魂骨散發出來的波動來看，應該是一塊黑暗屬性的魂骨，年份約莫在八九千年之間，對於陸易山來說沒有太大的用處。

  “明德堂弟子季絕塵、荊紫煙，見過前輩，感謝前輩的救命之恩。”

  季絕塵和荊紫煙慢慢走近，朝著陸易山行了一個大禮。

  陸易山的目光在荊紫煙身上掠過，目光卻落在季絕塵的身上，在陸易山的注視下，季絕塵面無表情，和陸易山雙目對視，即便是受到的壓力不斷增加，甚至讓季絕塵的身體開始微微晃動， 但身體中散發出那鋒銳而凌厲的劍意，依然充滿了不屈之志。

  “前輩，他就是一個不懂禮貌的渾人， 若是有得罪前輩的地方，還請恕罪。”

  雖然陸易山釋放出來的威壓完全落在季絕塵身上， 連近在咫尺的荊紫煙都沒有任何察覺。但從季絕塵那蒼白的臉色，以及雙眸中散發出來的強盛戰意， 讓荊紫煙已經察覺到一點端倪， 開口道。

  “真是可惜了……”

  隨著陸易山一聲歎息，落在季絕塵身上的龐大壓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轟！”

  原本在巨大壓迫下不住凝聚的劍意失去了目標後，驟然衝天而起，暴漲的氣勢甚至讓季絕塵一身衣襟都如被風吹般獵獵作響。

  “前輩，是我選擇的道路有問題嗎？”

  在季絕塵的眼中，除劍之外再無他物，他手中的是一塊天外隕鐵，本身就是條狀物。得到它之後，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法，用自己的手和魂力不斷淬煉著這塊天外隕鐵，十余年如一日，甚至不惜將自己的武魂，一柄普普通通的劍，以秘法轉變作為劍魂融入了其中。

  雖然季絕塵的魂力一直不斷提升，但在劍道的路途卻仿佛走到了盡頭。對於一名劍癡來說，這毫無疑問是不能接受的。

  直到不久前看到雪帝的一劍，讓季絕塵的心中突然多了很多感悟， 對於接下來的道路，有了一種模糊的方向。

  以精神力和魂力完整結合， 將融入隕鐵之劍的劍意重新由虛轉實， 創造出屬於自身的劍道領域。

  “知道我剛剛為什麽說可惜嗎？”

  面對陸易山的問話，季絕塵搖了搖頭，並沒有作無謂的猜測。

  “像你這樣的天生劍種，竟然出生在鬥羅大陸這種劍道斷絕的世界，真是太可惜了。若是出現在一個劍道大昌的世界，即便達不到李淳罡，陳平安的境界，至少也是葉孤城或西門吹雪的水平。”

  季絕塵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些名字他自然沒聽說過。

  “相逢即是有緣，能夠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陸易山右掌輕輕一抖，一柄三尺冰劍已經在手中凝聚，還沒揮出，鋒銳的氣息就已經爆發開來，讓近在咫尺的荊紫煙渾身一寒，臉上肌膚頓時如同如針尖刺落般疼痛，讓她不由得退開了數丈。

  季絕塵的臉上，浮現出極度的狂熱，整個人渾身開始顫抖起來。

  一道凌厲的劍光飛起，圍繞著季絕塵四周不斷盤旋，一招一式間，卻蘊含著截然不同的劍意。或是縹緲無影，或是輕若柳絮，或是飄忽無常，一道道劍光如流星從天空墜落，如九天銀河倒泄銀潮，無數人影和劍光在半空中殘留出道道幻影，共同構成了一幅壯麗的畫卷。

  哪怕是半空中的雪帝，目光都忍不住從極北冰原熊的身上移開，望著下方的劍舞，雙眸中露出驚豔之色。

  哪怕沒有魂力，人類也能用劍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實力嗎？
  最終，無數道劍影驟然合一，連執劍的萬千身影也重新融為了一體，融入了劍光當中，如龍的劍光翻騰飛舞，衝天而起，讓正在努力感受各種劍意的季絕塵口中悶哼一聲，口鼻皆有鮮血流出，顯得恐怖無比。

  從陸易山這一劍當中，季絕塵感受到一種連靈魂都冰凍的徹底寒意，仿佛靈魂和肉體已經在劍光中一分為二。

  一道渾然天成，閃電裂空的劍光衝天而起，讓高空的白雲在劍光中支離破碎。

  “原來，劍道的巔峰，足以達到這般境地嗎？”

  精神力幾近耗盡的季絕塵，強忍著頭痛欲裂，雙眸中散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

  “我這一生，不誠於劍，即便是學到一百種一千種劍法，都不可能在劍道上有所成就。希望你能不忘初心，踏足劍道巔峰，替我看一看上面的風景吧。”

  陸易山的聲音帶著三分遺憾，三分緬懷。

  “我會的！”

  奮力說出三個字後，季絕塵盤膝坐下，手中重劍橫放在自己雙腿之上，雙手按在劍身上，雙目閉合，一縷縷劍意不斷從身體中迸發而出。

  “深度冥想，倒也不枉我一番心意，看好他。”

  朝荊紫煙囑咐了一句，陸易山緩緩飛起，來到雪帝的身旁，目光落在冰熊怨靈上。

  “交給我吧！”

  陸易山口中開始吟唱咒語，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籠罩在了極北冰原熊的怨靈上。

  能夠清楚地看到，一絲絲黑色氣流從它的靈魂中分離出來，猙獰之色漸漸消失，帶著喜悅望了一旁的雪帝一眼，一雙熊掌抱頭，猛地趴在地上，屁股還高高翹起，朝著雪帝和陸易山分別拜了三拜後，化為點點白光，消散在半空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