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劍尊的劍
  連城玉收刀入鞘，一襲青衫飄蕩，目光凝住在劍尊身上。

  今天是劍尊葉劍歸的壽辰，如今這位大名垂世數十年的絕頂高手，如今已算是七旬老人，若是普通老人，只怕已是垂垂老矣，生命之火猶如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但眼前這位，卻是肌體強健，氣血旺盛，真氣之雄渾更是超乎想象，依舊是能夠橫壓江湖的絕代傳奇。而他手中的龍形怪劍雖已有十數年未曾出鞘，可它一旦出鞘，所綻放的鋒芒，卻足以讓所有人都心驚膽寒。

  葉劍歸也同時將目光凝注到連城玉身上，尤其是那深邃的目光移到無憂刀時，忽然閃出炙熱如火的戰意，古井無波的面容上也泛起一陣波動。

  天下有敵。

  這是何等令人喜悅的事。

  當兩人目光交擊時，眾人隻覺仿佛有兩柄刀劍交擊在一起，炸開一串火花。

  在這一刹那間，天地都仿佛安靜了，流動的風凝滯在半空，一股緊張的氣氛彌漫開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過了好片刻，劍尊的聲音徐徐響起，他的聲音蒼老、沉穩、有力、鋒芒。既像是一柄出鞘殺人的神劍，又仿佛抵住蒼穹的天柱。

  “昔年，老夫與林青並稱刀劍雙尊，私下曾多次交手，以武會友算半個朋友。他能有你這樣的後輩，也算可以含笑九泉了。在老夫瞧來，江湖中武林人士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但就算那些所謂的名宿掌門，和你比起來，連提鞋也不配。”

  在場一眾武林人士，尤其是那些輩分極高，很有地位的“名宿掌門”，更覺面皮微微發燙，但卻也無法反駁。

  卻還有一些武林高手露出冷笑之意，真正的決戰，可不只是刀光劍影，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劍尊的話，看似稱讚林複，卻是以前輩的口氣評價，這是一種打壓，亦是心靈上的壓製，天然就要高上一等。

  同時，如果兩人現在就交手，只怕也沒有一個人會覺是公平一戰。

  林複經過連續兩場戰鬥，無論真氣和體力都有所消耗，而劍尊卻處於巔峰狀態。

  且在這兩場交手中，林複將自身所學的掌法、輕功、刀法等都顯露出來，但劍尊封刀十數年，甚至包括葉甲在內，也絕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武功深淺，也沒有一人真正瞧見他的絕世劍法。

  劍尊再次開口，道：“甚至，莫說是這天下庸碌之輩，便是老夫和林青，在你這個年齡，也達不到你現在的成就。”

  這句自貶的話，卻是無形削弱了劍尊那天下無敵的氣勢，尤其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的，讓先前的陰暗猜測不攻自破，
  而劍尊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一些人汗顏。

  “你先前經歷兩場戰鬥，體力、內力消耗許多，現在先恢復一番，等你重新臻至巔峰時，你我再戰。”

  劍尊那寬大、修長，同時已有些發皺的手掌，徐徐按在劍柄上，這柄劍的劍柄處如一條真龍吐珠，形狀奇特：“而先前兩場戰鬥，老夫對你了解頗多，但你卻對老夫的劍一無所知。現在，你且瞧瞧老夫的劍。”

  嗆啷！

  下一刻，一道劍鳴聲引空而起，飛騰的劍光好似騰空的神龍，夭矯變化，劃破長空，整個世界在這一刹那間變得無比璀璨。

  轟隆！

  人群嘩然。

  天下人都知曉劍尊的劍獨步天下，但如今江湖中，真正能有幸瞧見的卻少之又少。此時為了公平一戰，主動將自身劍法當眾施展開來。

  但見劍氣奔騰，龍吟長嘯，一時間人與劍光形成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

  連城玉盤膝而坐，恢復真氣體力，同時將目光凝住在舞劍的劍尊身上。

  劍尊既然要追求公平一戰，他自然也樂得如此。

  同時，他心頭也無比凝重，天下絕沒有人能小覷劍尊，他也一樣。

  轟隆！

  劍尊現在使得依舊是“乘龍劍法”，但與葉甲的劍光相比，卻勝了不止幾籌。仿佛間，那已不是劍光，而是飛騰天際，夭矯變化的神龍，能夠劃破長空、撕裂天幕。劍光流轉間，光彩奪目到了極點。

  現場中，所有人的心神都完全沉浸在那肆意輪轉的劍光之中。尤其是習劍之人，更是如癡如醉，面上顯露出崇敬之色。

  所有人都知道，劍尊是天下第一人，但他終究封劍太久，已有許多年輕人認為他年齡老邁，未必能擔得起天下第一的名頭。
    可今日這矯龍劍出，才知什麽是一劍光寒十九洲，才知什麽是天下第一劍。

  連城玉的目光死死凝住著劍尊。

  他明白，這將是他的大敵。

  比宮中那個太監強的太多。

  身體強健，功力雄渾，沒有暗傷隱疾……

  劍尊依舊是處於巔峰狀態。

  一刻鍾的功夫後，漫天劍光消散，一條身影如蛟龍般的飛騰出來，凌空一折，飛騰到馬車前。

  反手一轉，矯龍劍已歸入鞘中。

  劍尊閉目養神。

  他已將自身擅長劍法施展了一遍，自身氣力、真氣也有少許消耗。

  連城玉同樣閉上了眼睛，調理恢復，要將自己恢復巔峰。

  所有人也似放緩了呼吸，靜等接下來的驚世一戰。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連城玉徐徐起身，劍尊似若有所感，同時睜開眼睛，射出閃電般的光芒。

  劍尊上前，徐徐道：“可否一戰？”

  連城玉神情沉凝，道：“可。”

  寥寥幾個字，談話就結束了。

  路的盡頭是天涯。

  話的盡頭就是戰。

  但兩人卻暫時並未出手。

  他們精氣神緊繃，如同一張張開的弓。

  他們在保持自身完滿狀態的同時，也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誰若先出手，自身完滿的狀態就要打破，有時候佔據先手未必是優勢。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下，圍觀眾人隻覺越來越壓抑，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石頭。

  就在這越來越緊張，甚至幾乎令人窒息的時候，兩條人影終於動了，幾乎是同時出手。絕世的對手就在眼前，他們都不願再等下去。

  嗆！
  嗆！
  刀劍出鞘。

  刀光如驚鴻掣電。

  劍光似蛟龍騰空。

  兩柄舉世矚目的刀劍，在一刹那間交擊在一起，綻放出當世武林最為耀眼的光火。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