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四象戰陣鬥楚棠

  看著眼前的四個程家仆人，楚棠有些訝異。

  四個把他圍成一圈，如同一個整體的圓形，動作整齊劃一，就連目光和臉色都同步，就好像他們不是四個獨立的個體，而是同為一體的人。

  目光掠過他們，楚棠對門邊歪坐的程風說道：“程公子，如果你們家的風雨重劍真如你所言，力大勢沉，不可抵抗的話，楚某勸你還是不要耽擱了，快快讓你的仆人帶你去療傷吧，不然恐怕有性命之危。”

  楚棠發現，他話剛一說完，其中有兩個盯著他目不轉睛的仆人腦袋微微扭了一下，想要去察看程風的狀態，只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強自沒有轉頭而已。

  果然，程風才是他們的命門！

  想到這裡，楚棠不由嘴角微微上翹，繼續說道：“四位兄台，你們家公子危在旦夕，隨時有斷氣的可能，你們也不想看到他就此隕落吧。真出了事，回到程家，他的父輩怪罪起來，只怕你們也擔待不起啊。依楚某的，快快帶著他離去吧。”

  “你閉嘴！”四仆人還沒說什麽，程風斷然大喝，“我死不了，你們快快拿下他！”

  就在此時，蘇清月也突然叫了起來：“楚棠，你快出來，不要落入他們的劍陣！這是程家的四象戰陣！”

  “四象戰陣？”楚棠沒聽說過這玩意，但他聽出了蘇清月語氣裡的焦急和恐慌，心頭頓時覺得不妙。

  他一向都是奉行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的人，從來不輕易使自己陷入險境。

  而未知的東西，他也不大願意去碰觸。

  “走！”楚棠當機立斷，施展凌波微步，一個跨越，想從四仆人的圍陣之中穿出去。

  嗖！
  他的身法，依然快若閃電，只在空中閃出影子，下一刻就到了另一個地方。

  但是，當他穿到其中一個仆人身邊時，呼的一下，一把重劍映入他的眼簾，橫著拉住了他的去路。

  楚棠不得不停頓了一下，但也就是這麽一遲延的功夫，嗖嗖嗖，另外三個仆人也都發動了起來，如同一個旋轉的圓形物體，一陣閃動之後，又把他團團圍住了。

  依然是四人在外圍，而他在中間，就好像剛才大家都沒有任何動作一般。

  但是，楚棠清醒地意識到，他剛才是竭盡全力施展輕功身法了的。

  凌波微步即使沒有使出十成功力，也用了九成之後。

  然而，以前無往不利的凌波微步，面對四境武者，甚至可以在對方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殺掉對方了，如今卻連四人的包圍圈都跳不出去！

  這極其反常！
  “再來！”楚棠就不信邪了，立刻又是拉動身影，全力使開凌波微步，衝向仆人之間的縫隙。

  “喝！”四個仆人異口同聲大喝，只見他們順著一個方向轉動，連續換位，四人同時出劍，把每一個縫隙都填滿了，阻礙了楚棠的動作。

  “撲撲！”

  楚棠不得不退後一步，再一次落入對方的包圍圈之中。

  他不敢亂動了，凝神注視，發現四人之間動作同步，就如同孿生子一樣，四人合成一人，沒有任何的異樣，也沒有任何的破綻。

  而四人的動作，都有一個不可捉摸的規律，如同運轉的機器，沿著固定的軌道運行。

  “四象戰陣？”楚棠想起蘇清月的說辭，隱隱有些明悟，“合擊類的劍陣？”

  老實說，這還是楚棠第一次遇上劍陣，他有些興奮了！

  “程公子，這就是你的撒手鐧麽？”楚棠忍不住問道。

  程風嘿嘿想笑，卻牽動了肺腑，疼得齜牙咧嘴，咳嗽不已，半晌說不出話來。

  楚棠立刻對劍陣的四人說道：“你們看，都說你們的主子快咽氣了，你們還要與楚某糾纏嗎？救人要緊啊！”

  “休聽他胡說！”程風強忍疼痛，高聲叫起來，“程大，你們不要留手，盡快拿下他，時間不多了！”

  “是！”四仆人如得軍令，轟然應諾。

  其中兩個更是舉起重劍，嗖的往前一遞，直刺他們陣中的楚棠。

  重劍成風，呼呼作響，隱約有風雷之聲，氣勢非凡，氣象萬千。

  楚棠見狀，當即又是一閃，凌波微步踏著玄妙的步法，瞬息之間躲過夾擊而來的重劍，腳下一點，又是一個前衝的動作，想要從攻擊的兩人之中躥出去。

  呼呼！

  又是兩劍襲來！

  另外不動的兩個仆人，好像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出手，同步遞劍，彌補了前面兩人的空缺，形成了四劍同步的局面，再一次把楚棠困在中間，使他寸步無法脫離。

  楚棠更驚訝了，這四人的動作，簡直像同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有了心靈感應一般，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把另外一個人的缺陷彌補了過去，好似一架嚴密的機械，一點滯礙的時分都沒有。

  楚棠也看出來了，這四個仆人都是四境修為，如果單獨拎出一個來衡量，戰力上都沒有比程風要厲害的人。

  剛才楚棠僅僅以乾坤大挪移，就將不懂這門武功奧妙的程風反震出內傷來，按理他也可以碾壓這四個仆人，哪怕對方四人聯手，也總該被他用快若閃電神鬼莫測的身法各個擊破。

  但是，四人合陣之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發揮出的戰力絕對不止是四個四境武者的總和而已。

  應該說，他們四個人相加起來，戰力總和大於四！
  或者說，遠遠大於四！

  相當於他楚棠一個打七八個都有可能。

  這就很淦了！
  當下，楚棠再次出手，腳下是玄妙的凌波微步，手中是攻勢森然的全真劍法，劍罡大作，削向四個仆人。

  此外，每一劍之中，又蘊含了乾坤大挪移的巧勁。

  可以說，除了沒有展露五境的兩尺罡氣外，他把本身的武功發揮到了極致。

  刺啦！叮當！
  四個仆人見楚棠動作凌厲，也沒有怠慢，四劍同揮，都貫出了罡氣，把裡面的空間都籠罩在蕭殺的罡氣之內。

  劍與劍相擊，罡氣撕裂，劍勢消然。

  “這……”楚棠大吃一驚，他的乾坤大挪移竟然失效了！

  不對，也不能說失效。

  依然可以乾坤挪移，牽引四個仆人的重劍，使得他們失去目標，甚至攻向自己人。

  可當他們眼看就要砸到自己人時，其中兩個仆人長劍一掃，架在一起，繼而又把另外兩把重劍架住——

  就這樣，他們詭異地用同步相擊的動作，化解了危機，也破解了乾坤大挪移的牽引借力，更消融了反擊過來的力道。

  “再來！”楚棠見狀，激起了心頭的鬥志，神兵倚天連續揮舞，再次攻擊。

  這次不再是全真劍法了，換成了血刀刀法！
  血流成河！血雨腥風！血……

  全是詭異、凶險的刀法！
  一刀接著一刀，刀罡縱橫，每一下都擊在四個仆人的重劍上。

  當！當！當！
  刀劍相撞的聲音震得小小的客棧地動山搖。

  同樣的，每一刀之中，楚棠依然把乾坤大挪移融入進去，依然可以起到牽扯拉伸、借力打力的效果。

  也同樣的，還是像剛才一樣，四個仆人利用同步的動作，再一次妙之毫巔地化解了乾坤大挪移的影響。

  不提楚棠的心驚，坐在一旁艱難觀戰的程風更是驚訝萬分。

  他知道幾乎所有的官差都懂刀法，畢竟斷魂三十六式確實和爛大街的大白菜沒有什麽兩樣。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楚棠刀法竟然如此精深！
  此刻楚棠的刀法迥異於斷魂刀，不僅詭異莫測，凶險萬分，還每一刀都極其老到，如同浸淫刀道數十年的刀客。

  在程風看來，楚棠對於刀的掌握，不下於他此前見過的所有刀客。

  而且這刀法的厲害之處，絲毫不弱於他之前所使的全真劍法！

  他才多大年紀啊……

  “這世間真的有如此妖孽之人？”程風更奇怪的是，“這所謂的倚天，是這樣用的？”

  他這才明白楚棠的神兵為何打造成這鬼樣子了。

  是刀又是劍！
  原來是神兵的主人，既會刀法，也會劍法，而且都還極其高深。

  唯有這樣構造的神兵，才能讓他一兵兩用，發揮出最大的戰力來。

  “刀劍雙絕麽？”程風嘴上呢喃，心中對楚棠的殺意上升到了一個無以複加的地步。

  對面，眼看楚棠在劍陣之中左右騰挪，都無法突圍出來的蘇清月，心下焦急，眼花繚亂，不由提醒說道：“楚棠，這程家的四象戰陣，據說是從軍卒戰陣的三才陣中演化而來，既保存了三才陣如臂使指的功能，又濃縮了八卦的精華，可謂是團戰的最佳戰陣。你要用周易八卦的知識，從他們的行進之中找出規律，從而找到破綻才行！”

  楚棠雖然鬥得激烈，但還不至於落於凶險之地，閑余聽到蘇清月的提醒後，心下苦笑。

  他對於周易八卦的知識，完全是獲得凌波微步時面板灌頂所傳輸的那些，用來驅使這身法還行，想要融會貫通拿去破陣，還真沒這個火候。

  “蘇小姐，道理你是說了，問題是楚某不懂這周易八卦的運用啊！可以臨陣磨槍不？”楚棠笑著揶揄蘇清月。

  蘇清月先是一愣，繼而沒好氣說道：“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楚棠，本小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楚棠笑道：“那蘇小姐還有何可教楚某的不？”

  話說自從小悠發現陳素明由他房內出來後，這小姐和丫鬟兩人可沒給過他好臉色，連稱呼也都是“姓楚的”這麽直接。

  現在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蘇清月肯叫他一聲“楚棠”，已是很給面子了，楚棠可不敢跟她齜牙下去。

  蘇清月還沒說什麽，程風倒是冷笑說道：“楚班頭，就算你知道了四象戰陣的原理，也不可能短時間內破得了此陣！依程某的意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免得被劍陣纏得力竭而亡，又或者受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楚棠嘿然一笑：“那你倒是把原理仔細說一說啊，看看楚某破不破得了！”

  程風氣結，半晌才冷哼一聲：“你就耍你的嘴皮子吧！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家的四象戰陣，由四人驅使風雨重劍，互為周轉，互相支援，彌補了重劍不可持久的缺陷。這樣的打法，就算一個時辰，他們都可以支撐下去，就是不知道你楚班頭能撐多久！”

  楚棠冷笑：“吹牛皮誰不會！四人合陣，確實了得，但楚某就不信他們會始終如一，待到哪一個出現破綻，就是楚某破陣之時！”

  “哈哈……咳咳！”程風笑得咳嗽，緩過來之後才傲然說道，“你們以為四象戰陣是誰都可以合用的嗎？程家會風雨重劍的人多了去，但能合陣的人卻寥寥無幾，你可知為何？”

  楚棠唰唰幾劍將四個仆人的重劍蕩開之後，抽空仔細打量他們，發現他們在程風說話的時候，面色平靜，波瀾不驚，就像一個個莫得感情的殺手。

  “怕不是默契的問題？”楚棠像是在回答程風的問題。

  程風嘿然笑道：“不錯，正是默契。為了練成此陣，程大四人還沒斷奶的時候，就放在一起生活，形影不離，同吃同住同練武，須臾不離，也還是用了將近三十年才把此陣練得純熟。”

  不僅楚棠幾人，就連不懂武功的蘇清月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四個大男人，三十年同吃同住，形影不離，這也太那個了……

  多麽殘酷的一種訓練方法！
  這哪裡還把人當人，簡直當畜生來馴養了！

  慶城程家，已經到了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嗎？

  楚棠看向四個仆人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憐憫之色，道：“程家當四位如豬狗，四位不覺得寒心嗎，就不想著離開他們嗎？”

  四個仆人面色不改，眼無波瀾，既然是重劍橫絕，一式接著一式，不停地圍攻楚棠。

  楚棠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四位大哥，你們真被訓得沒有感情了嗎？不是人了？”

  “楚棠，你就別枉費心機了，他們不會受你激將的！”程風嗤笑連連，“為了合陣成功，你們哪裡會知道他們付出了什麽！你們哪裡又知道我們程家付出了什麽代價！”

  楚棠歎息一聲：“楚某只知道你們不把他們當人。”

  程風喊了一聲：“程大，別讓他囉嗦了，出絕招，乾掉他！”

  四個仆人異口同聲說了一聲“是”，倏地兩人從地上拔起，飛在空中，劍橫為一字，直劈楚棠的上首。

  緊接著，地上的兩人也沒有拖延，腳下前突，衝到楚棠身前，重劍連掃，一上一下掄向楚棠的腹部和下盤。

  嗡嗡嗡！
  連綿的罡氣形成一片混沌，把楚棠上下左右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如同絞肉機一樣，想要絞碎他的身軀。

  頃刻間，楚棠落入了與四人對陣以來最大的危險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