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全真劍法，風雨重劍

  破罡弩箭是朝廷用來對付凝罡武者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效果確實很顯著。

  甫一出來，規模應用之後，成千上萬的士卒拎著破罡弩箭，萬箭齊發，連號稱無敵的九境絕頂高手都要掩著臉掉頭就跑，九境以下的武者，如果被圍，那真的就有身死道消的下場了。

  破罡弩箭剛出來的那些年頭，確實殺得武林血流成河，人頭滾滾，不僅各個武林門派嚇得瑟瑟發抖，就連無數人憧憬的武林聖地，也不敢直面手持破罡弩箭的大建制士卒。

  不過，武林人士也不能坐以待斃、忍看朝廷仗此利箭就把整個江湖壓製得不敢喘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無數江湖人士殫精竭慮，終於找到了對付破罡弩箭的辦法。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破罡弩箭也不例外。

  破罡弩箭能夠破罡的厲害之處，是用了一些特殊的天外玄鐵來打造。

  為此，有精通煉器知識的武林人士，搜羅天下，終於找到了一種可以克制這些天外玄鐵的事物——同樣是一種天外來物！
  他們發現，在一些隕石裡，可以提煉出一種能夠吸附破罡弩箭的東西。

  總之，作用和磁鐵差不多，能夠將破罡弩箭或牽引，或吸附。

  他們將這些東西摻入到格式兵器裡，用以對抗破罡弩箭。

  其中最經典的一款兵器，就是盾牌了，也就是如今程風仆人所持的“吸星盾”。

  這玩意在江湖中頗為出名，是專門用來抵擋大規模破罡弩箭的。

  正面持吸星盾，擋在身前，可以把射過來的破罡弩箭吸附在盾牌上，規避它的破罡威能。

  反面持吸星盾，就可以利用它相反的作用，把射過來的破罡弩箭牽引到別的地方去。

  就是磁鐵的正反玩法罷了。

  當然，吸星盾也不常見，沒有哪個武者行走江湖時隨身帶著一面盾牌，那也太丟身份了。

  畢竟也不是誰都要隨時面對大規模破罡弩箭的。

  破罡弩箭這玩意，之前就說了，少了沒作用，多了人家輕功好的武者繞著走就是了。

  至於成千上萬破罡弩箭——除了行軍打仗的朝廷兵卒，誰也沒能耐搞出這麽多這玩意來。

  這也是楚棠說程風有備而來的緣故——

  他們捕快只有五六把破罡弩箭而已，程風卻帶了四面吸星盾，想來就是要專門對付他們的。

  看著眼前四面發出黑色幽光的盾牌，以及臉色輕松的程風，楚棠深吸一口氣，道：“程公子，我們有破罡弩箭，你們有吸星盾，那看來今天就是我們四境武者之間的事了。”

  對方有四面吸星盾，除非他楚棠這邊有數十上百把破罡弩箭，否則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是拿他們沒有辦法的。

  這樣一來，手持破罡弩箭的幾個捕快就失去了他們的作用。

  其他三境二境的捕快，更是無法插手四境武者的戰鬥。

  他們也就只能仗著人多暫時把蘇清月保護起來而已。

  而一旦楚棠落敗，他們也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一切都只能看他楚棠的了！

  程風沒有任何羞恥之心地說：“正是如此。一對五，楚班頭還要負隅頑抗嗎？”

  楚棠面不改色，道：“程公子剛才也說楚某單槍匹馬拿下過蒙郡石家幾個四境武者的事，你們現在也不過五人而已，就確定楚某無法拿下你們？”

  “哈哈哈！”程風長笑一聲，“楚班頭，你是怎麽拿下石家之人的，真當別人一無所知？如果沒有石俊豐用毒使詐，你真能得手？”

  楚棠瞳孔微縮，直直注視程風，歎道：“看來你們程家對桂郡衙門的滲透可以說是無孔不入了。蘇小姐，人家是處心積慮對付你們家了，看來這趟你栽得不冤。”

  楚棠最後是扭頭對滿心憂愁的蘇清月說的。

  蘇清月訝然，直斥程風：“程風，你們程家真要與我們蘇家不死不休嗎？！”

  程風冷笑一聲：“百年世仇，幾世積累的仇怨，如同山洪蓄庫，總有爆發的一天，如今就是時候到了！蘇三小姐，要怨就怨你生在蘇家吧！你爹蘇弘坐在那個位置上，就注定了不能置身事外。你身為蘇弘千金，不會武功，只能自認倒霉！”

  “你……”蘇清月無法反駁，第一次痛恨自己不會武功。

  蘇程兩家都是慶城的武林世家，處於梁州的副中心，經營上百年，雖然比起城內的一些龐然大物來說有所不如，卻也是不容忽視的兩方勢力。

  既然是勢力，那就有利益牽扯。

  無論是朝堂方面的布局，還是武功方面的輸贏，甚至於產業方面的經營，雙方都得爭一爭！
  如果是文官，大家也就是做一些仗勢欺人或者栽贓嫁禍的事兒。

  但他們偏偏是武林世家，各有武功傳承。武者嘛，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蘇程兩家也不例外。

  武者對打，不是小孩子你打我一拳我扇你一掌的玩鬧，而是動刀動槍，要死人的！
  死的人多了，仇恨就更是無法化解了。

  這些年蘇清月就不少聽說她這個堂叔那個妹妹死在程家之人手中的事。

  當然，死在他們蘇家之人手中的程家兄弟姐妹也不少。

  在蘇家，蘇弘是一個異類，修煉武功沒有成就的他，竟然改走文人路線，還真給他考了一個官兒來做。

  在蘇家的幫襯下，他一路做到了一郡太守的程度。

  再往上走，那就是一州的大官了。

  大堯九州，幾百上千個郡，一郡太守還不算起眼，可如果做到了州官，那就是朝廷重員，不能簡單地對付他了。

  這也是程家要半路劫下蘇清月的原因。

  拿下了蘇弘的女兒，就抓住了他的軟肋，讓他不敢輕易動用官場的能量來給程家添麻煩。

  當然，身為慶城武林世家，程家在官場的能量也不小，特別是武官方面的經營，也小有成就。

  只不過是沒有蘇弘這樣的異類罷了！
  大堯以武立國，也以武經國，但用文官輔國，文武並沒有失衡太嚴重。

  為了保護沒有武功或者武功不高的文官，朝廷方面出台了許多規定，誰敢輕易打破這些規則，很大程度要遭受朝廷的打擊！

  程家不得不提前下手穩住蘇弘再說。

  以上都是楚棠的猜測。

  這一路，他也不是閑著不乾事，自從懷疑蘇弘讓他護送蘇清月回慶城的原因後，他就沒事與小悠閑聊，旁敲側擊打聽蘇家的事。

  由此也就聽到了幾分蘇程兩家的恩怨情仇。

  哐……

  楚棠緩緩拔出神兵倚天，兵器與鐵鞘摩擦，發出一陣長長的刺耳的聲響。

  程風瞄了一眼楚棠的兵器，雖然訝異於它的詭異，但心緒卻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皺著眉說道：“楚班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是要動手？”

  楚棠右手持著神兵，劃了幾下，活動活動手腕，這才看著程風說道：“是啊，話都到這份上，多說無益，手下見真章吧。贏了楚某，而你們還能安然無恙的話，那就可以把人帶走！”

  程風直看楚棠，道：“你有種！但是，不得不說，楚班頭你很愚蠢。也許在桂郡你是個人物，但到了慶城，世家林立，天才眾多，武功更是五花八門，豈是你小小捕快可以小視的！”

  “慶城麽……”楚棠淡淡一笑，微微側頭，看向外頭。

  窗外雨小了一些，只聽到滴答滴答雨珠從屋簷滴落在地上的聲音，悅耳動聽。

  “那就讓楚某領教領教慶城高手的武功吧！”楚棠神兵倚天指著程風，氣勢陡然上漲，整個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看著就有傷人的氣息。

  程風眼睛眯了一下，先是看了看楚棠，又看了看被一眾捕快保護在中間的蘇清月，不由笑了起來：“很好很好！你們桂郡的捕快，都蠻有種的！既然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程某就讓你們知道什麽叫敬酒不吃吃罰酒！”

  鏗！
  程風右手也一把抽出長劍，左手一揮，把劍鞘狠狠甩到一邊，插入木門之中。

  “咦？”楚棠微微詫異，目之所見，發現程風的長劍異於普通的劍。

  普通的劍，狹長鋒利，而程風的長劍，既大且厚，幾乎是普通之劍的兩三倍。

  “重劍？”楚棠立刻想到這麽一個詞匯。

  程風嘴角含笑，重劍貫在地上，雙手搭在劍柄頂端，道：“我程家有一門劍法，喚為風雨重劍，重劍一出，力大無敵，萬劍辟易！”

  “是嗎？”楚棠也笑了，“楚某有一門全真劍法，古樸拙重，劍法森嚴，能敵巧劍，也破重劍！”

  程風臉色一僵，知道又讓對方在嘴皮子上佔了便宜，不由怒上心頭：“很好很好！那就手上見個真章，看看是你這名不見經傳的全真劍法厲害，還是我家這名震梁州的風雨重劍更利！”

  “公子，殺雞焉用牛刀，有事我等服其勞就行了，就由我等出手拿下此子，再交由公子處置吧。”程風旁邊一個仆人恭敬地獻殷勤。

  程風瞥他一眼，道：“不必！你等掠陣，給我提防破罡弩箭即可！二十歲的四境天才可不多見，這些日子名震桂蒙兩郡，我早就想領教領教他的高招了！”

  “是！”仆人恭敬應諾，又喊了一聲，“結陣！”

  鏗鏗！鏗鏗！
  四個仆人都抽出與程風差不多的重劍，分為兩撥，排在程風身後兩側。

  他們右手持劍，左手持盾，嚴陣以待，緊緊盯著楚棠深厚的四個弓弩手，但有不對，立刻可以上前支援。

  楚棠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動作，目中只有程風，心中的戰意越來越盛。

  雖然不是他主動走出桂郡的，但既然已經走了出來，他也想看看其他武者的武功，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武道如峰，途中很多坎坷，也有許多風景。

  稍有志氣的武者，都想領略更多的風采！
  楚棠也不例外，如今面前就有號稱名震梁州的重劍之法，不見識一番，那就真的太遺憾了！

  “程公子，請賜教吧！”楚棠長劍劃出劍影，“楚某手中的兵器，名曰倚天，是五品神兵。”

  “倚天？”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楚棠朗聲高歌，“說不得楚某今日就要拿你程大公子當墊腳石，使我這神兵名揚慶城了！”

  程風怒極反笑：“說不得你今天就得把腦袋留在此處，客死他鄉，魂無所依！”

  “彼此！彼此！”楚棠嘴上一向不認輸的。

  “看劍！”程風手舉重劍，當即腳下連點，直撲楚棠。

  呼！
  重劍橫著一掄，劍氣縱橫，劍罡呼嘯，發出的聲音，既有呼呼的風聲，又有如同奔雷的悶響。

  風雨重劍，名副其實！
  程風率先出手，就是為了搶佔先機。

  重劍一向不善於防禦，更不走後發先至的路數，反而是大開大合，以力勝人的打法。

  一上來就是一陣輸出，如同海中大浪，連綿不絕，濤濤威猛。

  楚棠此時懂的武功很多，而且不無比全真劍法厲害的招數。

  但他剛才逼裝得過高，說得全真劍法好比獨孤九劍一樣，那就只能以全真劍法迎敵了。

  全真劍法古樸拙重，可攻可防，但此時程風重劍威猛無比，在不暴露五境功力的前提下，楚棠自然不會拿自己的輕劍去碰重劍。

  因此，他先防了一手。

  扁舟一葉！大江似練！滄波萬頃……

  全真劍法連貫施展，罡氣對罡氣，一時倒也化解了程風重劍的威勢，鬥了個旗鼓相當。

  “咦？”眼見楚棠劍法嚴密，潑水不進，防中有攻，一一卸掉了他重劍的力量，程風是既驚且疑。

  什麽劍法古樸拙重，其實說白了就是平平無奇！
  但這看上去波瀾不驚的劍法裡，卻有這一套規律和節奏，使開來後，還真讓程風感到棘手，有一種無處下牙的感覺。

  呼！呼！呼！
  程風將重劍掄圓了，每一招都勢大力沉。

  僅僅只是聽那重劍破空發出的刺啦的聲響，就讓人頭皮發麻，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給砸成肉餅！
  但楚棠鎮定以對，全真劍法一一施展開來，圓滿的境界，使得他用招隨心所欲，信手拈來，自有其綿密不失的節奏。

  嗖嗖嗖！
  劍光閃爍，劍罡凌厲，懾人之極。

  兩人一來一回走了十幾二十招，依然是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不分勝負的狀態，使得楚棠身後的眾人為他擔憂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