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雙英雄宴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是墨千殤的劍意。

  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是宋燕回的劍意。

  兩者劍意相撞，寶劍相交，鋒芒畢露。

  墨千殤話音落下。

  身後的長河波濤洶湧，奔流不息，席卷而來。

  那落下的夕陽，火紅如血，烈日炎炎，將所有的春日氣息蕩飛。

  宋燕回眼睜睜的看著劍意摧毀自己的驕傲，淹沒自己，呆滯在原地。

  夕陽西下，黃河邊，路人騎馬走天涯。

  若仔細查看，其竟與宋燕回有幾分相似。

  山坡上，墨千殤驕傲的擾擾頭，看著宋燕回迷失在自己的劍意中，舉起莫邪，揮出。

  “走你”

  而這時，百裡東君的聲音終於傳來，可惜墨千殤已經動手。

  一劍拍在宋燕回的臉上，門牙蹦飛，臉浮腫。

  一條優美的拋物線飛出，啪嗒一聲摔在外面的地上
  百裡東君看到這一幕，無奈的捂住臉，顯然看著都疼。

  墨千殤來到百裡東君的身邊。

  “師兄，你怎麽來了？”

  百裡東君尷尬的笑了一下，
  “我沒事，就是提醒你下手輕點，登天閣剛修好。”

  墨千殤大聲笑了起來，莫邪隨意朝後拋出，入鞘，拍拍手心的灰塵，愜意道。

  “師兄是怕我毀了登天閣嗎？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可不想再欠一百萬。”

  百裡東君飲酒來到圍欄邊，指著下面的宋燕回。

  “師弟，這就是你所謂的分寸？把他打成這樣，無雙城這次怕是臉丟光了吧。”

  墨千殤擾擾頭，尷尬不已。

  “這不是打的興起，下手就重了點。但我可沒傷他性命。誰讓他的實力，一般般，嗯，稍微差了點。”

  百裡東君歎道。

  “他不是實力差，是被無雙城給拖累了。如果不是為了無雙城，你這次可能贏得不會這麽輕松。”

  墨千殤來到百裡東君身邊，一把搶過酒葫蘆痛飲一口，美酒入懷，這才愜意的呼出一口氣。

  “是啊，我看他的劍暮氣沉沉。根本不能瀟灑自如，逍遙二字在他的身上根本看不到。”

  百裡東君無奈的笑了一下，接過酒葫蘆。

  “你啊你，比我還像酒鬼，我的酒都快被你喝光了。一起下看看吧，他們無故來雪月城，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登天閣不守了？”

  百裡東君眼神一翻，沒好氣道。

  “你都把宋燕回打敗了，還守啥？交給其他人吧。真讓販夫走卒都來打一場，無雙城還不得顏面掃地？”

  “現在難道不是？”

  “哈哈哈哈”，兩人相視一眼，轟然大笑，向著樓下走去。

  有些事，看破不說破。

  樓下。

  當兩人下來的時候，宋燕回早已經被飛鷹與飛梟扶起，曾經有多驕傲，如今就有多落寞。

  成王敗寇，不外如是。

  “城主，沒事吧！”

  飛鷹持劍怒視緩緩靠近的兩人。

  “你們想幹嘛？”

  宋燕回輕輕的推開飛鷹，拱手。

  “今日這一戰，我宋燕回敗的心服口服。沒想到雪月城竟還有如此少年。”

  墨千殤這下不好意思了。

  “過獎了，宋城主實力高強，我只是小勝半招而已。”

  百裡東君上前一步。

  “宋燕回，我們雪月城與你無雙城有千裡之遙，你親自跑過來，不會只是想闖登天閣吧？”

  宋燕回臉色凝重，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色的帖子甩過來。

  百裡東君隨手接住，上面寫著三個字：英雄宴

  城主府

  南宮春水與三個徒弟正好都在。

  宋燕回雙手遞交請柬遞給南宮春水。

  “南宮前輩，六月初六，無雙城舉辦天下英雄宴，請前輩務必賞臉。”

  南宮春水接過，稍微瞄了一眼，輕輕一甩，丟給墨千殤。

  “千殤，你去。”

  墨千殤趕緊接住請柬，疑惑道。

  “啊，我？師尊，這麽重要的場合，你不應該讓大師兄去嗎？”

  “重要個屁，這英雄宴說是吃飯，其實不過是互相吹捧而已，吹著吹著就出名了。

  你大師兄在百曉堂良玉榜登頂三年，不缺這個名。

  你馬上也要闖蕩江湖，這個英雄宴，正好讓他們吹吹你。”

  墨千殤翻了個白眼
  “哦，那我就去看看。”

  宋燕回看到英雄帖轉眼換主，略微遲疑。

  “前輩，這不太合適吧？”

  南宮春水哼了一聲，指著墨千殤。

  “有本事你打贏他，我就去。”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宋燕回摸了摸依舊腫痛的臉頰，翻了個白眼。

  墨千殤則躍躍欲試，右手隱隱伸向背後。

  宋燕回嘴角抽搐一下，無奈對著墨千殤說道。

  “那在下就在無雙城恭候墨兄的大駕光臨。”

  言罷，宋燕回立刻轉身離去，不留一片雲才。

  顯然，無顏留在此地。

  “切，無聊”

  墨千殤右手轉著請柬，百無聊賴。

  李寒衣好奇的搶過去。

  “天下無雙城，英雄宴，六月初六。千殤，你真要去赴這個無雙城英雄宴？”

  “怎麽？寒衣你有興趣？那你去吧，我懶得出門。”

  “你真舍得？”

  “當然，你要豈可不給。”

  李寒衣微微一喜，剛要開口。

  百裡東君卻一把搶過請帖，丟到墨千殤懷中。

  李寒衣疑惑道。

  “大師兄，你幹嘛？”

  百裡東君的臉色卻有些凝重。

  “寒衣，這次英雄宴可不簡單，你實力不夠，這次你不能去。師弟，必須你去。”

  墨千殤難得見到百裡東君嚴肅起來，連忙收起無所謂的情緒，同樣臉色凝重。

  “師兄是說，無雙城舉辦這次英雄宴，另有目的？”

  百裡東君飲酒歎道。

  “當然。這無雙城自詡代天子牧守江湖，號稱天下無雙。前幾年明德帝登基，無雙城將寶壓在青王身上，失去了明德帝的信任。這次舉辦英雄宴，只怕以武會友是假，趁機揚名，給主人看是真。”

  墨千殤捂著下巴，夾著請柬，凝重道。

  “最終目的是重新投靠王室？”

  “當然。無雙城這幾年被壓的夠嗆。曾經的天下無雙城如今名存實亡。他們肯定著急。”

  李寒衣趁機上前。

  “師兄，你連續三年登頂良玉榜榜首，我想給他們的壓力也不小吧。”

  百裡東君飲酒一口，笑道。

  “說到這裡，今年的百曉堂良玉榜，馬上就要公布了，按照往年的慣例等下就會到。”

  “大師兄，你這次會入冠絕榜嗎？”

  百裡東君大聲笑道。

  “我當然想進，但冠絕榜上都是天下有數的高手，豈是那麽容易。好了，不說這個”

  百裡東君右手按在墨千殤的肩膀上。

  “師弟，你這次去無雙城，一定要注意安全。因為我的緣故，他們肯定會針對你。”

  墨千殤凝重的看著請帖上天下無雙城這五個大字。

  “師兄，我這次要做到什麽程度？”

  百裡東君右手輕輕的在天下這兩個字上劃了一下。

  墨千殤臉上露出微笑，他，明白了。

  “好，那我就赴一趟這無雙英雄宴。”

  趕赴英雄宴名起，名震天下無雙城，一劍無雙無天下，月落星沉毀半城。

  午後。

  春日裡，茶花開，春日滿山朵朵摘。

  一個黑衣人，一匹老瘦馬，一個百字的鬥笠，左手拉著韁繩，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雪月城門前，成為所有人矚目的對象。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來了。

  而今年，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他又來了。

  右手從懷中掏出金絲編織的卷軸，展開，渾厚而幽遠的聲音響起。

  “明德四年，百曉堂良玉榜揭曉。

  第二十名靈宵派陳飛瑤。”

  ……

  “良玉榜第十五名雪月城李寒衣”

  墨千殤聞言有些愕然，轉頭看向露出微微笑意的李寒衣。“寒衣，你竟然上榜了？”

  李寒衣也沒想到自己竟能上榜，此刻亦是有些意外，小手拍拍他的肩膀，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千殤，看到沒？師姐很厲害的。以後記得要聽師姐的話。”

  墨千殤一臉無語，嘴角抽搐，輕輕推開她的手。“別鬧。”

  百裡東君此刻來到墨千殤身邊，遞給他一瓶酒，笑道。

  “師弟，別灰心，這良玉榜是發給出世的年輕俊傑的。考核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潛力。寒衣如今才15歲，就經常在江湖上亂跑，如今已經步入金剛凡境，過兩年實力突飛猛進，步入逍遙境指日可待，這入榜無可厚非。

  而你並未入世，這良玉榜自然沒有你的名字。”

  墨千殤聞言恍然大悟，右手接過酒瓶痛飲一口。

  入口，春意濃濃，桃花灼灼。

  “好酒。明年這良玉榜，我墨千殤的名字必定位列榜首！”

  百裡東君聞言大笑，痛飲一口。

  “師弟好志氣，那師兄可就拭目以待。”

  “乾”，兩人痛飲一口。

  李寒衣在旁邊冷哼了一聲，“榜首肯定是大師兄的，你別做夢了。”

  墨千殤與百裡東君對視一眼，再次哄然大笑。

  而此時，百曉堂已經念到第六名
  “良玉榜第六甲無雙劍宗顏戰天”

  “良玉榜第五甲瓏月閣摘月君”

  “良玉榜第四甲君卻樓澹台破”

  “良玉榜第三甲雪月城司空長風”

  “良玉榜第二甲唐門唐憐月”

  “良玉榜首甲雪月城百裡東君”

  至此，良玉榜發布完畢，百裡東君依舊蟬聯良玉榜榜首，如今已是第四年。

  百裡東君此刻卻歎了一口氣，鬱悶的一飲春風醉。

  “唉，怎麽還是良玉榜啊？”

  這時，身後一顆石頭凌空落下，砸在百裡東君的頭上。

  “哎呀，誰拿石頭砸我”，百裡東君緊急轉頭望去。

  南宮春水與其妻子站在城門口上，口中笑罵道。

  “你小子，良玉榜首甲都看不上？現在就想入冠絕榜？你才幾歲！”

  百裡東君，墨千殤，李寒衣三人立刻躬身行禮。

  “師尊”

  南宮春水滿意的看著三個弟子。

  “嗯，起來吧”

  百裡東君這才擾擾頭接著道。

  “不就冠絕榜嗎？又有何難。我當初去柴桑的時候，還不會武功，如今卻蟬聯四屆良玉榜，誰能想到有這一天？”

  南宮春水笑了一笑，“不錯，有志氣，像我的徒弟。冠絕榜而已，的確不過如此。不過明年你這良玉榜榜首的位置可要小心了”

  百裡東君頓時疑惑了，卻看到南宮春水將目光放在墨千殤身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頓時恍然大悟。

  “師弟的確是一個威脅，但我可不會輕易的將榜首讓給他。”

  “師兄，這良玉榜榜首，我可不會讓給你。”

  百裡東君與墨千殤酒瓶對碰。

  “等你”，兩人開懷大笑，墨千殤剛要倒入口，酒瓶卻被李寒衣一把奪過去。

  墨千殤瞬間愕然。

  李寒衣喝道，“這榜首我也要！”拿起酒瓶就是咕嚕咕嚕的往口中倒，不到片刻，臉上紅霞飛，步搖闌珊醉。

  墨千殤無奈的搖搖頭，連忙扶助醉意熏熏的少女，望向百裡東君。

  “師兄，我先送寒衣回去了”

  百裡東君舉酒示意。

  墨千殤對著樓上的南宮春水躬身行禮，南宮春水笑意連連，隨意揮手。

  彎腰背起李寒衣，向蒼山而去。

  李寒衣口中嘟囔著。

  “我也要當榜首”

  若風鈴般的聲音，漸行漸遠。

  一身紅衣的洛水看到三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過。

  “你這三個徒弟，都很不錯。”

  “當然，他們可是我南宮春水的徒弟”

  遠在天啟城的朱雀使司空長風莫名的打了個哈氣。

  “我是不是被人遺忘了？”

  有詩雲：
  少年志

  誰家良玉登魁首，
  赫赫威名驚九州，
  少年仰高生鴻志，
  欲逐人間第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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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