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班，向來講究前半夜好過，後半夜難熬。

  於是，邊沐建議章助理先上樓守著麥夫人，邊沐稍微打個盹，同時醞釀一下具體治療方案。

  “她不是已經服藥了嗎？怎麽還得調整方子啊？”章助理不解地問道。

  “那只是臨時應急措施，具體治療還沒開頭呢！對了，待會兒還得麻煩你通知公司研發部門，讓他們準備點上好琥珀、朱砂，先各自準備100克吧，琥珀最好用‘金珀’，色澤金黃澄淨，略有光澤的那種就行，他們手上的朱砂應該都是‘水飛’朱砂，雖說毒性已經大大降低，不過，為慎重起見，你最好派人盯一下，讓他們在實驗室用‘探海走沙’法把珠砂裡的遊離汞和可溶性汞鹽全都去除乾淨，前段時間，我接手過一位姓吳的病人，當時我就想用點朱砂，後來考慮到久服可能會導致慢性中毒，當時就換了個方子，你這邊要是方便，最好幫我多弄點，我給吳女士配藥的時候手上也方便些。”邊沐耐心地解釋了半天，擔心章助理聽不明白，邊沐還特意將“探海走沙”四個字寫到紙上遞給章助理。

  “小事一樁！要多少有多少，那就兩家各準備一半，回頭你記著拿走。”

  “吳女士有錢，我們會付錢的。”邊沐笑著回應道。

  “切！不值一提的東西，算了！你先眯一會兒，我上去看看，對了！麥夫人半中間要是醒了，我直接喊你就行吧？”

  “你擔心她鬧事？不怕的，經那麽一鬧騰，她體內那股偏邪之氣已經卸掉至少六成多了，就算舊病複發，舉手抬足間她已經發不出多少力度了，就算一個小學男生站她面前，她都不能把人家怎麽樣。”邊沐笑著解釋了幾句。

  “肯定？！”

  “放心吧！絕大多數普通人，終其一生，只要這麽大鬧上一兩次，身上的妄邪之氣至少消解一大半，從這個角度看人生的話，未必是什麽壞事，喲！瞧我這腦子，另外還得麻煩你讓同事們準備一些磁石，最好選用翠薇山那邊精選的‘峨松磁石’，量不妨準備得略大一些，十斤左右吧！碎成三厘米大小的石塊，另外再準備一些六神曲，我得請黃伯喜老先生給麥夫人製備一些‘清心散’。”

  “磁石也要入藥嗎？”章助理好奇地問了問。

  “磁石、六神曲都是輔助藥，等他們準備得差不多了，我會教他們將磁石泡在蒸鍋底下，再將六神曲碾碎，均勻地平鋪在籠屜上，上下用籠布隔開，六神曲之上再放上琥珀和朱砂，琥珀和朱砂中間用乾燥好的絲瓜瓤隔開，等於用磁石泡的水去蒸六神曲，二力合一再去蒸琥珀、朱砂，用藥的時候，只要琥珀和朱砂，磁石和六神曲事後也就扔掉了。”

  “這麽麻煩？”

  “對呀！這還只是第一階段的準備工作，後期還有不少複雜的工序，當然，那就全部交由黃伯喜老先生處置了，咱們就不管了。”

  “好家夥！聽著好繁瑣啊！”

  “可不！這種病要是落到普通老百姓頭上，先不說能不能碰上象樣的醫生，就這一步接一步的開銷就承受不起，大多數家庭只能將病人帶在身邊，好吃好喝好言寬慰，活到哪一步都只能認了，農村的更糟糕，關到家裡不敢讓出門，當‘武瘋子’養著就是了，放出去惹出事來賠不起啊！更有甚者，乾脆弄條結實點的鐵鏈子一拴，真跟養條狗差不多了，說起來也是淒慘無比啊！”

  “快別說了……聽得我這心裡跟貓抓似的，難受死了！得！我先上樓了。”

  “困了別撐著，打電話叫我啊！趕緊讓你同事製備原料，明天一早我就聯系黃老先生。”

  “那我先給你轉1萬塊錢吧！”

  “大家都是有德君子，事後再一起結算吧！再說了，這是他駱家的事，我跟他們結。”邊沐笑著說道。

  “切！這都啥時候了，還分那麽清楚！上樓了！”說罷，章助理上樓照料麥夫人去了。

  身為職業中醫醫師，邊沐日常作息向來極有規律，加之幾乎沒值過夜班，這會兒早就困了。

  脫下夾克衫，身上一蓋，沙發靠墊充當枕頭，沙發上一貓，沒過多一會兒，邊沐就沉入了夢鄉。

  ……

  一覺醒來，看看手機，已是凌晨二點半還多了。

  “哎呦！睡得還真夠沉的！”想到這兒，連忙翻身坐起，將夾克衫穿好，邊沐快步上了二樓。

  二樓主臥門口空無一人，只剩下兩把實木椅子，房門口一邊一個在那兒空擺著。

  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邊沐就瞧著章助理正趴在床頭半睡半醒。

  輕輕推了推章助理肩頭，邊沐轉身退了出來。

  章助理頓時驚醒，緊隨在邊沐身後輕手輕腳從裡面走出來。

  “王主管呢？”

  “我讓他回車上歇著了。”章助理輕聲回應道。

  “你那兩位年輕女同事呢？”

  “都打發回家了，上班累了一天了，不好讓人家接著頂私班。”

  “你就不怕她醒了打你啊！”

  “你不是說她這會兒已經沒什麽殺傷力了嗎？”說到這兒，章助理警惕地瞪了邊沐兩眼。

  邊沐笑了笑，不再開玩笑。

  “你回住處好好休息休息，估計駱總待會兒該到了，萬一有啥麻煩事，我叫王主管好了。”

  “沒事！等駱總來了再說，我下樓喝點咖啡，你也來一杯吧！”

  “不了！麥夫人估摸著也該醒了，我跟她聊會兒。”

  “好吧！有事喊我啊！”

  “好嘞！”說罷，將房門輕輕移開一條窄縫，邊沐坐在房門口那把木椅上守候麥夫人醒轉。

  ……

  “水……人呢！過來個人，給我端杯水過來。”聽動靜，麥夫人這是醒了。

  邊沐連忙起身將房門推開一半走進去將吸頂燈打開，章助理辦事向來謹慎，床頭櫃上早就放著有茶具，透明琉璃材質，一眼就可以看出裡面早就倒好了純淨山泉水，不遠處，還放有小點心、鎮靜藥片、速效救心丸還放了一小瓶。

  手腳麻利地倒了杯水，邊沐在旁邊取過一個大枕頭幫麥夫人墊在背後。

  看其舉止，麥夫人體力恢復得還可以，最起碼，此時她坐起來看著也不是很吃力。

  接連喝了兩三口，麥夫人隨手將杯子遞還給邊沐。

  “你哪位啊？臉生得很！駱家銘新招的？”

  “我是他們臨時找來的醫生，不歸駱總管的。”邊沐笑著回應道。

  “哦！想起來了……你小子膽子夠大的啊！竟然敢從我手上奪刀？！你以為我真是嚇唬你們呐？！啊？！反了你了！”說著說著，麥夫人有點急眼了。

  看樣子，藥勁兒這是過去有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