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先知之血
  自由城。

  巨神大教堂。

  身披金色長袍的先知，站在講壇上，正在向信徒們布道。

  就在信徒們聽得如癡如醉之時，一隻蒼白的手掌，憑空冒了出來，閃電般抓向先知胸膛！
  噗！
  利爪深深插進心窩，掏出染血的心臟。

  當著數千名信徒的面，狠狠捏得粉碎！

  鮮血四濺！

  慘遭當眾剜心的先知，頹然倒在講壇上。

  那隻字面意義上的“凶手”，當眾謀殺先知過後，如同出現時那樣，毫無征兆的憑空消失。

  驚呼聲響徹教堂！
  這場詭異而恐怖的凶殺，嚇壞了現場的人們，教堂陷入混亂。

  在這一片混亂當中，只有安妮、卡托、韋倫等最早追隨先知的十二位使徒，勉強還能保持鎮定。

  匆忙跑到染血的講壇跟前，抱起先知的屍體，送往最近的醫院。

  全城的醫療系超能力者都被召集起來，為先知會診。

  然而看著先知空蕩蕩、血淋淋的胸膛，大家都表示無能為力。

  “沒關系，你們隻管縫合傷口。”

  安妮臉色蒼白，語調卻異常平靜。

  “我們會清洗先知的屍體，塗抹聖油，放入棺材，停靈禱告。”

  “先知早已做出預言，將用自己的生命替我們贖罪。”

  “預言就在今天應驗。”

  “三日之後，先知將會復活。”

  “只要我們信仰堅定，就能親眼見證這場奇跡，並且從中獲得救贖！”

  如今自由城的居民，十之八九是“巨神教會”的信徒，參與診斷的醫生們也不例外。

  即便如此，對安妮的話，還是不敢置信。

  這些年來，先知的確創造了不少奇跡。

  然而先知預言自己將被謀殺，並且於死後三日復活……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的確，傳說中的S級“轉生者”，也能在死後復活。

  然而前提是必須先將自己的靈魂備份上傳到泰坦網絡，然後導入一具健康的身體。

  所謂轉生，其實更像是靈魂層面的寄生。

  強大如“轉生者”，也無法依托一具被掏取心臟、徹底喪失活力的屍體，起死回生。

  在大眾的認知中，“轉生者”就是人類所能企及的最高境界。

  比“轉生者”更強大的存在，只能是神祇。

  如果安妮的斷言得以應驗，三日之後，先知的屍體自棺中復活，無疑已經大大超越了“轉生者”的層次。

  那麽人們有理由相信，祂不僅是一位宗教領袖，同時還擁有至高無上的神性，配得上全人類頂禮膜拜！

  ……

  大都會，所羅門博士的辦公室。

  艾倫出神凝視自己的右手。

  溫熱的鮮血，透過指縫滴落在地板上。

  啪！
  所羅門博士打了個響指。

  一股念力波動傳導過來，吸取艾倫左手上殘留的血液，凝聚成兩團浮空的血球，分別匯入兩支試劑瓶。

  艾倫擺出一臉茫然，似乎不懂所羅門博士收集先知的血液，有何用意。

  “剛剛被你殺死的假先知，據說是一個罕見的自然人，血液中含有遏製泰坦細胞癌變的抗體。”

  所羅門博士微笑著做出解釋。

  “我打算檢測一下他的血液，看看傳言是否屬實。”

  “艾倫博士，另外一瓶血液樣本，你拿回去檢測，與我手中的樣本，進行交叉驗證。”

  “說不定，我們可以從中獲得改良癌變抑製劑的靈感，聯手為科研事業做出貢獻。”

  “我一定盡力而為！”

  艾倫握著血樣試劑瓶，一臉鄭重。

  所羅門博士的委托，使他多了一份兼職。

  除了日常的情報工作，艾倫晚上還要去實驗室加班。

  研究“先知之血”，自己研究自己？

  這件事的真相，充滿黑色幽默的意味。

  事實上，艾倫只不過是裝裝樣子，把更多精力用在研究泰坦網絡的核心——原體——上。

  實驗室中，保存著“思念者”和“通曉者”的細胞樣本。

  艾倫利用職務之便，取出這兩種泰坦原體的細胞，再加上自身移植的“攫取者”，進行了一系列秘密研究。

  研究重點是泰坦原體張開的精神網絡。

  在艾倫看來，這就是魔改版的超限領域。

  當超限領域進化到傳奇境界，就能永久開啟，不需要消耗魔力。

  但是，泰坦原體的精神網絡，在此基礎上還有更強大的數據儲存和運算能力，類似互聯網的服務器。

  傳奇超限領域，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那麽問題出在哪裡？

  經過一番深入分析，艾倫得出結論。

  關鍵在於，泰坦原體具有神性！
  始祖泰坦，既是始祖，也是巨人和泰坦們崇拜的種族神。

  類似始祖比蒙的做法，始祖泰坦把自己的一部分神性融入本源空間。

  艾倫融合始祖泰坦本源的過程，伴隨著收集分散到五大泰坦原體身上的神性碎片。

  泰坦原體之所以能夠作為精神網絡的服務器，正因其蘊含的神性，能夠處理多線程數據交換和複雜的運算。

  正如神祇統禦的信仰網絡，隨時都能感應到數以萬計信徒的祈禱，並且予以回應。

  在這個層面上，神性就好比超級計算機。

  艾倫很自然的聯想到，自己也擁有神性，並且已經建立起一個完善的教會組織和信仰網絡。

  除了利用該網絡吸收信徒的願力，是否也能建立起類似“泰坦網絡”的體系，為所有信徒分配ID，建立起完善的網絡生態？
  這樣一來，分散在世界各地的教徒，就能通過精神網絡統合起來，隨時進行交流。

  另一方面，艾倫也可以通過精神網絡發布教諭，直接傳達到每一位信徒腦海中，對日漸臃腫複雜的教會組織進行垂直管理。

  這天夜裡，艾倫獨自在實驗室加班。

  門外，傳來熟悉的沉重腳步聲。

  瑪格麗特推開房門，吃力的擠了進來。

  “艾倫博士，這麽晚了還在忙，辛苦了！”

  艾倫迎上去握了握她的手，笑著搖頭。

  “辛苦談不上，正打算向你匯報新發現，你就來了，省的我明天再跑一趟。”

  “哦？有什麽新發現，說說看！”

  瑪格麗特來了興致。

  “我化驗了假先知的血液，的確從中發現遏製癌變細胞的抗體。”

  “不僅如此，此人的血液中還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有可能比泰坦細胞更適合用來改造人體，促使實驗體覺醒超能力。”

  “所以你需要進行人體實驗，看看究竟能覺醒什麽超能力，強度如何？”瑪格麗特猜測道。

  艾倫點頭承認。

  大都會避難所，盡管事實上存在殘酷的階層壓迫，卻還披著一層文明的外紗。

  拿死囚做人體實驗，必須經過所羅門博士本人批準。

  瑪格麗特覺得，艾倫的課題很有價值，便鼓勵他繼續深入研究。

  至於人體實驗，既然確有必要，想來不難獲得批準。
    “我找老爸說一聲，肯定沒問題！”

  瑪格麗特樂觀的說。

  然而她錯了。

  第二天傍晚，艾倫獨自加班的時候，瑪格麗特又來了。

  臉上沒了笑容，難掩沮喪。

  “艾倫博士，非常抱歉，有一個壞消息得通知你。”

  “關於先知之血的研究工作，立即停止。”

  “剩余的血樣，全部銷毀。”

  “從今天開始，你不用再上夜班，回去好好休息吧。”

  艾倫冷冷注視著瑪格麗特，一言不發。

  瑪格麗特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沉默持續了許久，艾倫終於開口。

  “這是你父親的意思？”

  瑪格麗特苦著臉點頭。

  “我興衝衝的去找他，講述你的新發現，本來以為他會很感興趣，沒想到反應冷淡。”

  “瑪格麗特，你父親禁止我探究先知之血的奧秘，是不是擔心實驗成功以後，世間將會出現第二種賦予凡人超能力的方式，使那些通過感染泰坦細胞獲得高階超能力的既得利益者，感受到威脅？”

  艾倫低聲問。

  瑪格麗特先點了下頭，然後又搖頭。

  “的確存在這個因素，艾倫博士，你也知道，當一種資源被壟斷，壟斷階層肯定不希望出現新的競爭者，超能力也不例外。”

  “假如先知之血在消滅人體內的癌變組織之余，還能賦予超能力，毫不誇張的說，與之相比，泰坦細胞將會變得一文不值。”

  “這個消息傳揚出去，人們將會瘋狂的渴求先知之血，進而把假先知奉為活神仙，這顯然不是我們樂於看到的未來。”

  “除了政治層面的因素，我父親還透露了另一個更令我不安的事實。”

  瑪格麗特接過艾倫遞過來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繼續轉述所羅門博士的顧慮。

  “我父親……確切的說是他大腦中那位無所不知的‘通曉者’預感到，如果我們繼續研究‘先知之血’，很可能會被血液中蘊含的力量誘惑，誤入歧途。”

  “這種禁忌的力量，充滿了邪惡與褻瀆，倘若不加遏製，必將對所羅門公司乃至全人類的生存構成嚴重威脅。”

  “區區一瓶血液樣本，上升到威脅全人類生存的高度，你不覺得太誇張了嗎？”

  “做出這種可怕的預測，有事實依據嗎？”

  艾倫沒好氣地質問。

  瑪格麗特搖頭苦笑。

  “我拿不出證據，但我必須告訴你，‘通曉者’是所有泰坦原體的首腦，對於未來發生的重大事件，偶爾會提前有所預感。”

  “威脅全人類生存，或許有誇張成分，但是我敢保證，先知之血肯定會對泰坦原體構成威脅，否則‘通曉者’也不會如此緊張。”

  艾倫聳肩攤手，表示無法理解。

  “瑪格麗特，我還是想不通，假先知都已經被我殺死了，殘留下來的幾滴血，又能翻出多大風浪？”

  “你父親……還有‘通曉者’，會不會過度緊張了？”

  瑪格麗特從兜裡掏出一根棒棒糖，看了兩眼，興味索然的塞回兜裡。

  “其實……我還有一個壞消息要通知你。”

  “怎麽了？”

  “咱們都被騙了，假先知根本就沒死。”

  “怎麽可能！”艾倫提高嗓門，“當時你也看見了，我明明親手掏出他的心臟——”

  “別激動，我親愛的朋友。”

  瑪格麗特用力握住他的手，安撫他冷靜下來。

  “我也無法理解，明明被你掏出心臟，假先知怎麽還能活著，然而老爸就是這樣告訴我的，或許是借助‘通曉者’的力量，在未來的時間線上窺見了假先知的身影。”

  “也許……當時被我殺死的是替身？”艾倫提出一個貌似合理的猜想。

  “如果是替身，就不值得大驚小怪。”瑪格麗特歎了口氣，“老爸說，當時假先知是真的被你殺死了，但在短短三天之後，他又復活了。”

  “復活？你確信不是轉生？”艾倫追問。

  “我不知道……老爸是這麽告訴我的。”

  艾倫眉頭緊鎖，陷入沉默。

  瑪格麗特看出他內心的沮喪，輕輕抱住他的胳膊，試圖鼓勵他振作起來。

  “瑪格麗特，讓我們不帶任何偏見的考慮一個問題。”

  艾倫語調深沉。

  “一個人的血液，蘊含遏製癌變、激發人體潛能的神秘力量。”

  “同樣是這個人，被殺死之後，屍體還能復活。”

  “那麽你覺得，他是假先知還是真先知？”

  瑪格麗特用力咬了一下豐滿的嘴唇，嗓音苦澀。

  “艾倫，你知道我心裡的答案，別逼我說出來好嗎？這會加深我內心的不安。”

  “對抗恐懼的唯一方法，就是直面恐懼，瑪格麗特，我們不能逃避！”

  艾倫用力握緊她的手，嗓音鏗鏘有力。

  “正因為那個人太危險，我更要深入研究他血液中隱藏的秘密，說不定能夠從中找到徹底殺死他的方法！”

  “親愛的朋友，我完全支持你的想法。”

  瑪格麗特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眼中充滿溫情。

  “哪怕老爸不高興，我也要背著他，資助你繼續研究先知之血！”

  “瑪格麗特，你的理解和支持對我非常重要，真不知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呵呵……難得你也會說令人感動的話，你這裡有酒嗎？陪我喝兩杯好不好？”

  “榮幸之至。”

  艾倫打開酒櫃，取出一瓶陳年紅酒。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高檔紅酒無疑是最頂級的奢侈品。

  就連瑪格麗特，平時也難得開懷暢飲。

  兩人邊喝邊聊，不知不覺醉意上頭。

  “好熱啊……”

  瑪格麗特臉頰泛紅，嘟囔著站起身，釋放掉體內儲存的魔力。

  臃腫的身軀，迅速瘦下來。

  轉眼之間，變成窈窕美女。

  松松垮垮的衣裙，從她身上脫落下來。

  艾倫伸出左手，作勢要幫她拉起下滑的吊帶。

  瑪格麗特並沒有躲開，也沒有阻止他的意思。

  “抱歉，我還不太適應這條移植的手臂。”

  艾倫縮回體香猶存的右手，把剛才的冒犯之舉，甩鍋給“攫取者”。

  “沒關系，我不介意你再多適應幾次。”

  瑪格麗特羞笑著向前跨出一步，主動投入他懷中。

  艾倫順勢摟住纖細的腰肢，低頭親吻她的臉頰和嘴唇。

  相擁熱吻之際，艾倫清晰感受到，瑪格麗的兩顆心臟，正在交錯跳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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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