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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丈紅塵之輕(GL)》第106章 永別只要我們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
迪恩做了一個夢, 夢見美使館去東索國安局硬氣撈人, 他一個激動,竟然醒了。

 天剛蒙蒙亮,瞪著眼睛看那刷了幾層的白色天花板, 大約漏過水,修葺後重新刷好,大約又生過霉, 處理後又重新刷上, 誰說白可以掩藏一切醜陋, 那一層一層不願示人的, 欲蓋彌彰。

 他努力讓大腦跟上, 回想陳西林“進去”多久了,想來想去, 兩夜加一個白天了。

 他苦笑起來,為剛才那個太過美好的白日夢, 這兩天使館的態度明顯躲躲閃閃,嘴上說保護陳西林,行動上卻看不到任何。

 今天的計劃……這些天整個團隊都非常被動,國安局那邊使不上勁, 警察局這邊, 昨天耗了一天也沒能和黃達開的律師交接上。

 迪恩想, 要是不能盡快把陳西林弄回去,回到聖弗蘭他就該辭職了。

 陳西林可不是在美夢中醒來的,她被旅館的床硌到渾身疼痛, 上一次睡好覺還是在明逾那裡。

 活動活動腰身,簡單洗漱一下,一支護手霜這兩天既擦臉又擦身子,艱苦得像個不被賞識的藝術家。她在鏡子裡看看自己的臉,明逾的交代都白費了,她讓自己好好護膚來著。

 門鈴聲嚇了她一跳,這是下意識的,再一想,這時候誰來找自己?就真警覺起來。

 “哪位?”

 “陳小姐,請開門。”

 這把討厭的聲音,屬於這幾天一直跟自己打交道的國安局的那個男人。

 陳西林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去,卻見不止他一個人,門口端端正正站著四五個,全部著正裝,有黑人有白人,那架勢像是來送自己上絞刑架了。

 她深吸了口氣,將門打開。

 “陳小姐,您受委屈了,”其中一人操著流利的美語說道,“我是美利堅合眾國駐東索共和國大使館僑務安全組的史蒂文斯,我受總領事先生委托,來護送您回美國。”

 迪恩的美夢成真了。陳西林那兩瓣美麗的唇幾乎凹成了o型,她覺得自己被某個導演的劇本耍了。

 迪恩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悶悶不樂地吃早餐,他就真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看是不是還在夢中。

 “lynn…你現在在哪裡?”

 “快到‘白金漢宮’了,他們送我來取行李,對了,我的包、手機,所有個人物品,全都歸還給我了。”

 迪恩當然知道,來電是陳西林的手機號。

 “我現在在‘白金漢宮’,可以見一下嗎?”

 “你等等……”

 迪恩聽到陳西林問身邊的人,可不可以見一下自己的律師,對方給了肯定答覆。

 “迪恩,你在哪裡?大堂碰頭嗎?”

 “好。”

 兩人在大堂相見時,均是一頭霧水,迪恩在等待時給總領事秘書去了電話,確認了確實是使館的人去接陳西林出來。

 美使館和酒店已預定了小會議室,剛碰面打完招呼,便帶兩人去會議室,要將情況交代一下。

 坐定,史蒂文斯將兩隻手擱在桌上,從指間交叉,“美利堅合眾國一向傾力保護本國公民,這次為送陳小姐回美國,使館和本土相關部門都付出了不懈的努力,陳小姐的案子很複雜。”

 “我明白,非常感謝。”陳西林道。

 “史蒂文斯先生,”迪恩傾身向前,“可否明確一下,我的當事人是以什麽身份被放出國安局並送回美國的?這背後的司法程序都有哪些?工地槍擊案現在調查到哪一步了?作為q基金的負責人和律師,我方還需要做些什麽?”

 被問了一連串問題的人點點頭,透著一股專業的外交素養。

 “抱歉……問題比較多。”迪恩補充道。

 史蒂文斯擺了下手,“沒關系,請二位過來就為解答你們的疑問。這件事背後,美國方面進行了哪些司法程序,這很抱歉是機密,哪怕是對當事人。如果您需要知道,美國一向司法公開,您可以以書面形式提交申請,獲取公民和法律工作者有權限獲取到的相關信息。”

 迪恩做了大半輩子律師,早習慣了這不說人話的措辭風格。

 “q基金工地槍擊案仍然在審理中,現在,我要談一談陳小姐的情況了。”

 陳西林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隱憂。

 “陳小姐,您是從大邁警察局被保釋出來的,保釋的一個基本條件,想必我們都知道,就是傳訊時您必須到場。”

 陳西林點點頭。

 “現在,想必東索國安局的人已經告訴您,貴基金會雇傭了東索的戰犯,作為非法勞工,並同時在一家地下兵工廠做工。”

 “史蒂文斯先生我打斷一下,”迪恩緊鎖眉頭,“所以‘玫瑰’是非法企業,對嗎?”

 史蒂文斯垂下眸,兩排淡金色的睫毛覆在下眼瞼上,“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玫瑰’不是一個各方面都經得住推敲的企業。”

 迪恩的眉頭鎖得更深了,史蒂文斯抬眼看他,“請問我可以繼續了嗎?”

 “當然。”

 “正因為貴基金會卷入了這樣的問題,在它向更為縱深的方向發展之前,我們動用外交乾預,果斷將陳小姐帶出,並立即送回美國,否則一旦東索做起文章,要正式拘捕您,到時由於兩國之間沒有引渡條例,再想乾預就極其困難了,”史蒂文斯頓了頓,“現在,我想說的是,如此一來,您將無法兌現保釋條件,很顯然,一旦安全抵達美國,如果東索傳喚,您不可能再過來。”

 陳西林內心的隱憂放大,“所以……?”

 “所以,陳小姐,我恐怕您今後將永遠不能再踏足東索的領土。”

 陳西林隻覺腦子“轟”的一下,在來東索的飛機上,她又怎麽知道這將是此生最後一次踏足東索呢?而今天,應該就是她陳西林此生在東索的最後一天。

 每個人一生都會面臨很多個“最後一次”,只是在你不知道這是最後一次時,往往不那麽糟糕。

 一個在早晨突然得知被開掉的、不太熟的同事,頭天晚上下班時那句“開車注意安全”變成了此生最後一句對話。

 一個看著自己長大的阿姨,也許是母親的同事,幾年前回家時或許在街上碰見,沒有特意回鄉看她的理由,那個偶遇從此就變成此生的定格。

 一個異地的戀人,在機場紅著眼揮著手說“愛你”,那一別後竟分手了,誰又知道那個難舍難分的擁抱竟是這輩子最後一個擁抱?

 ……

 那麽多的最後一次、最後一面,只要我們不知道那是“最後一次”,都還好。

 可陳西林卻知道,這是她在大邁的最後一天。

 這意味著什麽?她將無法再做q基金的負責人,她將無法完成那瘡痍之上、對每線陽光都充滿敬畏的難民城計劃。

 還意味著什麽?再也看不到這五顏六色七拚八湊、拚命扮豪華到質樸的城市,再也看不到那載著頭頂木桶的胖女人的、橫衝直撞的出租摩托,再也聽不到魚市小販操著大邁土語的叫賣聲、吃不到將一條方頭魚做成幾種吃法的餐館,再也看不到那一片片壯麗多姿的天堂鳥……也許,再也看不到阿巴度和他的朋友們……

 而最開始,將她帶到東索的,是青卿,後來讓她在東索開創這片事業的源頭,也是尋找青卿。

 如今她要永遠離開了,青卿卻留在了這裡。

 “等等,”迪恩好像有了什麽新的發現,“她可以緩些時日再走嗎?起碼等工地案審完再走?”

 史蒂文斯搖頭,“我向您保證,這案子會牽扯出更高層面的問題,到時她就走不掉了。再者,動用外交乾預帶出人來,是不可以再繼續逗留的。”

 陳西林抬頭,“我還有多少時間?”

 史蒂文斯看了看表,“下午三點的飛機,最晚一點鍾我們要到機場,走外交通道,距現在還有五小時。”

 “我呢?”迪恩又問,“我可以留在大邁處理遺留的法律問題嗎?”

 “恐怕這是最好的辦法,貴方需要代表留在這裡,還有很多後續問題等待解決——工地案件、工程要如何處理、基金會後續,等等。”

 “好,”迪恩想了想,“還有一個問題:她回到美國是個自由人嗎?還是將面臨什麽法律程序?”

 “通過外交保護帶回的公民,一定還會需要走一些程序,去了解情況的。”

 迪恩神色凝重,低頭沉思,他突然有些不敢放陳西林走。

 “史蒂文斯先生,”陳西林開口,“接下來的五小時,我想先和我的律師單獨相處一下,有事情跟他交代,然後我想見一見我在這裡的朋友,最後還想麻煩您,隨我去難民營和各處我記憶中的地方看一看。”

 “好,”對方點頭,邊從包中取出一樣物件,“這是一隻手腕佩戴式追蹤器,根據東索國安局要求,從現在開始到您登機時,您需要佩戴它,”又抽出一個文件夾,“這是合約。”

 “什麽……?”迪恩一肚子的疑問不知從何開口,“為什麽不是國安局的人來簽這份合約?”迪恩問。

 “他們委托了我來解釋、簽署合約,並實施佩戴操作,陳小姐,請配合一下,登機前東索國安局的人會幫您解除,您只需佩戴不到五小時時間了。”

 陳西林和迪恩來到酒店房間裡,陳西林三天前在這裡入住,隨身物品都還放在這裡,她邊簡單收拾好箱子,邊準備和迪恩交代一件重要的事情。

 “這個追蹤器上是不是還有監聽設備?”陳西林拿口型問。

 迪恩無奈地聳聳肩,又搖搖頭。

 陳西林拿出手機,在備忘錄上打字:

 ——只有你可以去查一下q基金的帳目了,會計突然離開,一定是和帳目有關系的。

 老式空調機的嗚咽在靜默中更加刺耳,這是她最後一次聽到這聲音了。

 ——k銀行裡有一個保險箱,只有我和會計可以打開,她臨走時將基金會所有財務相關密碼都放在裡面。

 迪恩點點頭,陳西林遞給他一張紙頭,她不敢使用任何電子工具。

 ——這是保險箱密碼。

 陳西林將這些字全部刪除,退出備忘錄。

 迪恩看了看紙頭,將它折好放在手機套裡,搖搖頭,“我怎麽不想你跟他們走?”他苦笑一下,“不然趁這個機會逃走吧。”

 陳西林笑了笑,“那恐怕不但東索不容我,連美國都回不去了。”

 她給阿巴度發消息,讓他們速來“白金漢宮”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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