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獸化？”鹿冥的大眼睛掃了一眼懶洋洋地站在羅臻身邊的白色巨豹，有點驚訝。

　返祖獸人的事情很顯然普通的獸人戰士也不了解詳情，羅臻問過一遍幾個上了年紀的戰士都沒有得到什麽實用的答案後，便連家都沒回，又拉著陸湛來找鹿冥了。

　“他是不是吃了什麽含有能量的東西？”

　羅臻想了想，答道：“巨蚺的心臟算嗎？”

　“巨蚺？”鹿冥像是在腦海中搜索了一番才想起巨蚺是什麽，恍然道：“原來是那種小蟲子。”

　羅臻滿頭黑線，巨蚺的體積比鹿冥還要大，怎麽在對方眼中就是小蟲子了？

　“巨蚺的能量確實是儲存在心臟的位置。”鹿冥看著陸湛，語氣裡多了幾分笑意，“小子，你是知道巨蚺的心臟有能量，還是誤打誤撞吃掉的？”

　陸湛稍稍抬起頭顱，鹿冥比他的獸型要高上許多，跟它說話就必須仰著脖子，這點讓陸湛很不喜歡。他張開嘴巴，只能發出幾聲咆哮聲，卻是說不出人語來。

　鹿冥身為一頭會說話的鹿角馬，在漫長的歲月中接觸的生物可不少，黑豹族的獸語自然能夠聽懂，“你倒是運氣好，竟然誤打誤撞就找到了能讓自己全獸化的方法。”

　鹿冥甩了甩尾巴，看回羅臻，“放心吧，這小子健康著呢，而且他的身體裡還留著另一個古老種族的血液，就算你們部落裡的戰士全部都返祖了，他也不會有事。”

　羅臻聞言，擔憂了兩天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陸湛伸頭蹭了蹭他的脖頸，要是他的獸語羅臻能夠聽懂，他早就能告訴對方自己的身體並沒什麽大礙了，不僅感覺沒什麽事，他的精神更是從沒有過的好，這會兒你讓他出去狩獵上幾百頭獵物回來都沒問題。

　羅臻伸手一下下梳理著陸湛腦袋上的皮毛，陸湛享受地靠近了一些，還微微將腦袋低下來，好方便羅臻的動作。

　“那阿湛什麽時候能變回來呢？”

　“等他將那能量全部吸收完吧。”鹿冥說完感歎了一句，“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獸人能夠從半獸人進行全獸化，這件事情可別再對其他人說了，要是那些貪婪的部落知道了，即使你們躲在這群山之中他們也能摸過來，我可不想再更換領地。”

　鹿角馬一族以前實力強盛的時候都被追得差點滅族，甚至整片大陸都出現過鹿角馬一族的蹤跡，現在族人的能力一代比一代弱，幾乎已經退化到了沒有什麽攻擊力的地步，鹿冥已經沒有能力再帶著它們去尋找新的居住地了，要不然也不會將希望寄托在一個小小的獸人部落身上去。

　羅臻真誠地對鹿冥道了一聲謝，像是想起什麽，羅臻又問：“晶果成熟的時候是不是偏半透明的白色？”

　“你們遇見過？”

　羅臻點點頭，將在竹筍中發現的那棵白色晶果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來得太匆忙，裝著竹筍的獸皮背包已經被角竹幫忙拿回了家，所以羅臻並沒有帶過來。

　“你們運氣倒是好，難怪這小子能夠在這片力量稀缺的蠻荒之地還能進行全獸化。”鹿冥輕笑了幾聲，“那巨蚺怕是到處找這晶果來吞食，要是讓它再吞食多幾顆，你們就不一定是它的對手了。”

　羅臻想起那巨蚺的麟甲連陸湛都沒辦法毀壞，也是有點後怕。“那顆竹筍已經被我用骨刀破開了一道口子，再重新栽種的話還能成活嗎？”

　“晶果是依靠生命能量來成長的，只要沒有傷到它，那小小一道口子並不礙事，過上一段日子也就長好了。”鹿冥頓了頓，“不過晶果開始成熟的時候會發出一股味道，這股味道能傳得很遠，鼻子靈敏的凶獸很容易就能聞到，你們最好栽種得隱秘一些，附近再種上一些味道濃鬱的植物，應該能夠掩蓋上一二。”

　羅臻將鹿冥的建議一一記下。

　“如果可以的話，等竹子長出來，你能摘一點竹葉給我的族馬們食用嗎？”

　“當然。”別說是竹葉，就是以後再找到晶果，陸湛也打算送上一枚給鹿冥作為謝禮，畢竟對方確實是幫了他們良多，要是沒有鹿冥，只怕他要因為陸湛的突然全獸化而要提心吊膽上好一陣子。

　鹿冥微微彎了彎唇角，這個表情在它那張巨大的馬臉上做出來顯得有點詭異，“小家夥，你答應得太早了，你可知道長著晶果的竹葉對於我們一族來說有多大的作用？”

　羅臻愣了愣，“能讓你們像陸湛那樣進化？”難道鹿角馬也能變成人？

　鹿冥搖搖頭，似乎是猜到羅臻在想什麽，“獸人是獸人，鹿角馬是鹿角馬，我這麽厲害了，然而你看見我化成人形了嗎？”

　“那你的意思是？”

　“將葉子摘掉會讓晶果的成熟時間變慢。”鹿冥在這件事情上也並沒有打算隱瞞對方，即使它活到這個年紀了，人類身上的爾虞我詐卻是怎麽也沒學會，除非它是自己不願意說，要不然也不會故意欺瞞就是了。

　“那給鹿角馬食用長有晶果的竹葉對你們來說有什麽作用呢？”

　“能讓它們變得強壯，運氣好的話倒是可以開智。”

　“開智？它們也能像你一樣口吐人言嗎？”羅臻吃了一驚，這倒是對於鹿角馬們來說非常重要了，能夠口吐人言的鹿角馬，至少在遇到人類的掠食者時能夠多幾分求饒保命的機會，羅臻就是聽到了鹿冥開口說話，才將鹿角馬這種生物完全剔除出自己的食譜之中的，他也以大巫的身份，要求日曜部落的人這樣做。

　鹿冥似乎被羅臻的話逗到了，哈哈地大笑了幾聲，“不，開智可不等於會說人類的語言，這是需要學習的，就像你們的獸人戰士獸化的時候天生就能懂獸語，但卻沒辦法在獸型時說人類的語言一樣，因為他們並沒有掌握在獸型時候說話的方法，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喉嚨缺少讓他們口吐人言的條件。”

　“只是要像我這樣會說人類的語言，就必須要開智。你也不用給它們食用太多，它們現在的樣子也就比一般的野獸好上一些，身體也很難吸收到生命能量，甚至連辨別生命能量都難，即使天天食用帶有生命能量的葉子，恐怕效果也並不是太明顯。”鹿冥說到後面，聲音都低了幾分，語氣裡滿滿都是無奈。

　它在這裡給自己的族群攢了許多生命能量，但除了自己之外，誰都沒辦法吸收，那些生命能量甚至都形成了小精靈，到最後倒是便宜了羅臻，下次再要攢到這麽多的小精靈，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它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蠻荒之地呢，要是在獸神山的另一面......

　鹿冥想到這裡連忙打住了念頭，它已經離開那片地方好幾百年，而且那裡也不是它們現在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我明白了。”難怪追風看起來要比別的鹿角馬更通人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方受傷的時候自己喂過它一片太歲，要知道太歲也是擁有生命能量的。

　臨走前，羅臻將太歲可以用晶果來喂養的方法告訴了鹿冥，並將自己對於追風的猜測也細細說了一遍，鹿冥若有所思地低著頭，連兩人已經走遠了都沒發現。

　羅臻兩人還沒開始進部落，一直擔心的角竹和黑阜早早就迎了出來，這會兒天色早就落黑，只有一顆殘月斜斜掛在天空上，黑阜手上拿了一個火把，見陸湛依然維持著獸型，連忙問羅臻，“怎麽樣？首領能夠變回人形嗎？”

　看到兩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擔憂，羅臻心裡暖了暖，他拍了拍陸湛的背部，然後翻身跳了下來，笑著給兩人解釋了一遍，“沒事，他只是第一次全獸化，力量消耗太大，沒有辦法馬上變回人形而已，休息上幾天就行了。”

　兩人聞言這才放心了一些，返祖獸人都是必須要離開部落的，黑阜可不希望在部落剛剛開始穩定的時候，作為部落首領的陸湛卻出事。而且要是陸湛真的離開，身為伴侶的大巫會不會跟著一起走卻是很難說，他們這個新部落可經受不起失去首領的同時還要損失一名巫師。

　三人一獸一起慢慢往部落裡走去，羅臻詢問了一下部落這幾天的情況，除了之前下雨來不及將晾曬的泥磚收好從而毀掉一些拖慢了城牆的建設進度之外，並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發生。

　“這幾天辛苦你們了。”

　黑阜和角竹對視了一眼，笑著搖搖頭，“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兩人一直將他們送到家門口才離開，現在夜已深，以前每到睡覺的時候，阿椒都會提前將火堆弄熄滅，這樣能夠節省一點木柴出來，今晚倒是難得地屋裡還亮著火光，雖然並不是很明亮，但至少避免了讓兩人摸黑進門的不便。

　木門發出吱呀的響聲被人推開，屋裡的東西似乎被驚動到了，突然一陣震耳欲聾的咕咕聲在寂靜的夜裡響了起來，羅臻被嚇了一跳，等他看清屋裡的情況時更是不敢置信。

　“大巫，你回來了？”坐在火堆邊的阿椒回頭看到羅臻滿臉驚喜，同時面色卻又有幾分尷尬。

　羅臻環視了一遍屋內的情況，根本沒空去多看阿椒一眼，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很想伸手將耳朵捂住，最後還是忍住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完後看不到評論，瞬間碼字的動力降了一半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