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卡話沒說完，旁邊人魚巨大的魚尾兜頭就向著魯卡直接扇了過來。雖然被綁成了粽子的模樣，但魯卡的力量並沒有被壓製住，輕輕往後仰就躲開了人魚的攻擊，但人魚反應也不慢，魚尾還是擦著魯卡的臉額劃過，在對方那張沾了不少塵土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跡。

　人魚露出鋒利的牙齒，對著魯卡威脅地咧了咧嘴巴。

　陸湛見狀輕輕將手搭在人魚的肩膀上，示意對方暫時不要對魯卡出手，畢竟他們還要從魯卡口中套話呢，要是做得太過，魯卡又閉起自己的嘴巴就麻煩了。

　人魚歪著腦袋看了看陸湛，隨後撇了撇嘴巴，吐出一個水泡，便真的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只是看向魯卡的眼神依然不太友好。

　魯卡伸出舌頭，舔了舔滑到唇角邊的血跡，對人魚笑了笑，似乎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舉動而生氣。

　“難道返祖獸人不是你們弄出來的嗎？怎麽能說是你救了他們呢？”陸湛不著聲息地反問道：“畢竟你們手裡可是有能夠提升力量的晶粒。”

　魯卡聞言眼裡有幾分意外，不過猜到他們服用過雲晶，那知道晶粒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畢竟晶粒就是雲晶的失敗品，雖說目前只有他們克魯獅部落的巫師還在培育，但這件事情在巫師城中並不算是什麽秘密。

　“他們追求力量，我為他們提供方法，而他們成功了為我所用，這可是很公平的交易。”魯卡說道。

　陸湛拍了拍手裡沾染到的果汁，坐直身體，“那你就說說你是怎麽救他們的吧。別試圖蒙混過關，我想你不會再想試試斷腸草的味道的。”

　聽到那根塊的名字，魯卡的眉頭跳了跳，不過他並不想白白吃苦受罪，也不清楚這些人都知道了些什麽，便挑了一些自己覺得不重要，但卻對己方有利的消息說了一下。

　“你以為那些人在服用晶粒的時候真的不知道晶粒的效果嗎？”魯卡掃了一眼旁邊的黑山和黑獵，倒是在略過黑豹幼崽的時候目光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我剛才就說了這是一場很公平的交易，可半點都沒有騙你們。”

　魯卡指了指黑山，“你們的好首領，可是明知道有返祖的危險，依然義無反顧地服下了大量的晶粒的。”

　在場的人都因為魯卡的話大吃一驚，紛紛將目光落到靜靜趴在那裡的黑山身上，黑山比往日安靜許多，前兩天的折騰讓他的身體變得很虛弱，仿佛根本沒有理解魯卡在說什麽，從他那張巨大的獸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黑獵激動地撐起身子，試圖站起來反駁道：“你胡說，要是首領知道晶粒能讓人返祖，怎麽可能還會允許部落裡的其他人和你們繼續進行交換。”陸湛他們討論事情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黑獵，黑獵自然從眾人的聊天之中了解到這件事的大概，也明白他們部落現在所謂的用勞動力來換取晶粒的做法，是在讓他們黑豹部落慢慢走向滅亡。

　魯卡並沒有管黑獵，而是繼續將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細細道來。

　羅臻這才大概推理出了這件事情的大致脈絡。

　對於克魯獅部落來說，所有事情的起因都源於他們想發展出一個大部落，僅次於巫師城，卻凌駕在所有獸人部落之上的強大部落。

　這件事情細說起來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實施了，一開始是發現部落裡的巫師能夠培育晶粒，緊接著是有人因為服用晶粒開始出現返祖的跡象，最後某些返祖的獸人竟然還能夠保留理智，甚至是會服從於培育出晶果的巫師，克魯獅部落嘗到了甜頭，野心便一天比一天膨脹了起來。

　他們橫跨了黑森林，遠離了獸神山，來到了曾經他們認為是蠻荒之地的地方重新建立了部落，隨後便開始派出遊獸去附近活動，試圖將那些部落忽悠回來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戰鬥奴隸。

　是的，這時候的克魯獅部落已經出現了奴隸的概念，雖然還不太成熟，但那些為他們建造宮殿，砍樹修路的外族人，都是他們圈養的奴隸，而他們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只是一點點能讓這些人返祖的晶粒而已。

　返祖後還能保持理智的返祖獸人還能成為他們最厲害的武器，為他們部落的實力提升積攢了不少力量。

　魯卡之所以將目光打到長峰山對面的小部落裡去，完全是因為他們在這裡根基還不太成熟，沒辦法和強大的虎獅部落正面相杠，即使他們並不害怕虎獅部落的實力，但代價太大就得不償失了。

　不得不說魯卡是個非常有頭腦又有規劃的人，他從長峰山對面弄了不少小部落的人回來，至今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小動作。

　沒錯，就連獒犬族，也是長峰山對面的小部落，他們緊鄰著花豹族生活，魯卡曾經也打過花豹族的主意，可惜當時候他們經驗太少，再加上花豹族的首領心眼要比一般人多一些，竟然在最後關頭突然帶著自己的族人進入了長峰山裡。

　那時候的克魯獅部落可不敢直接和人面鳥對上，即使對花豹族的突然離開恨得牙癢癢，還是沒辦法將這些人從長峰山裡揪出來。後來凡是再有小部落過來投靠，他們都會先將那些部落的首領給默默解決掉。

　不過還能保留神智的返祖獸人的實力太過強悍，也很難成功，好幾年過去了，克魯獅部落能夠養出來的返祖獸人也並不多。本來他們以為黑山會是他們新的奴隸，誰想到在緊要關頭，對方竟然被人給救走了。

　當時沒將提供晶粒的巫師給氣得吐血。

　“那人魚又是怎麽回事？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執著於想要一名人魚幼崽？”陸湛不等魯卡停歇，便繼續開口問。

　“你知道人魚有多麽難繁衍嗎？”魯卡笑了笑。

　人魚見提到了自己，巨大的魚尾巴在地上拍打了幾下，幾聲沉悶的響聲在洞穴裡一遍一遍回響著，像是某種樂曲一樣。

　“難道只是因為稀少所以你才花了那麽大力氣想要弄一條人魚幼崽？”陸湛嗤笑一聲，“這樣的理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魯卡絲毫不介意陸湛話語裡的嘲諷，他看了看陸湛旁邊的人魚，勾唇笑了笑，“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些只有在古老的種族的巫師之間才會流傳著的傳說，這些古老種族中，有人遺傳了獸神的血脈，一旦血脈覺醒，便能不老不死，並且被允許進入獸神山之中，成為獸神在這個世界唯一的傳承者。”

　“而這個古老的種族，相傳就是生活在海裡的神秘的人魚一族。”

　“獸神？”這不是羅臻第一次聽人提起獸神的事情，就連當初滿世界給阿陸尋找治病藥草的黑淵都不曾踏上過獸神山半步，相傳那是獸神的居所，不被獸神允許的人會迷失在裡面並且慘烈地死掉，也是每個獸人死亡之後，最終魂歸的故土，就是他們一直說的獸神的懷抱。

　如果是將獸□□頭抬出來，那魯卡他們執著地想要弄出一條人魚幼崽來就不足為奇了，畢竟血脈之類的東西，只有在幼年的時候才是最容易激化出來的。

　血脈說到底有點像是獸人的力量，獸人們認為自己獸化的力量都是獸神所賜予的，而擁有獸神的血脈，就相當於是獸神的孩子，實力自然完全凌駕在所有人之上，相傳能夠突破九級的戰士都是擁有獸神血脈的人。

　只是隨著遠古幾大種族之間的大戰，獸神似乎將遺落人間的血脈給收了回去，所以這麽多年以來，再也沒有出現過任何一位九級的戰士。

　魯卡並沒有細說為什麽人魚會擁有獸神的血脈，他單是將這個消息放出來，並道明人魚都生活在海中，就能引起一些人的貪婪，甚至是冒險去捕抓人魚了。

　陸湛面上沒什麽表情，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在細細消化著魯卡所說的消息。

　魯卡說完後便沒再開口，反而是饒有趣味地看著陸湛，他第一次見陸湛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名躺在床上，被人面鳥重傷而半死不活的半獸人，現在第二次再見，對方竟然能夠全獸化了，實力甚至比自己這個剛剛突破到六級的獸人戰士還略勝一籌。不管怎麽想，這都不是正常的現象。

　半獸人全獸化和返祖獸人能夠保持神智哪一個的幾率更低魯卡不知道，不過要是老巫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能夠全獸化的半獸人，相信會很感興趣，即使只是將消息告知對方，想必也足夠換取一個重回巫師殿的名額了。

　魯卡不是巫師，想要留在巫師殿可不容易，但只有在巫師殿裡才能將實力盡快提升起來，那種眾生皆為螻蟻的感覺讓魯卡迷醉，沒有任何一個獸人戰士不想突破到傳說中的九級的。

　那可是能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大陸中所有古老種族的存在。魯卡在巫師殿之中第一次看到當初那場大戰的事情時，就深深被迷上了，並且不適一切代價想要提升力量。

　可惜他的天賦並不好，要是沒有大量的雲晶支撐，根本沒辦法突破等級，所以他不得不投靠實力最強的巫師，並開始為對方做事。

　當然，這些細節就不需要告訴這些人知道了，只要勾起這些人的興趣，讓他們對人魚族下手就行，剩下的老巫自然能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