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輕點!慢慢抬!”
“對對對,先把這個槽起了,誒誒誒!慢點輕點!你輕點啊!”
剛得了下面人的稟告匆匆趕過來的王大人看見的,就是眼前這樣一幕。
傳說中據傳從小身子孱弱弱不禁風風一吹就倒的墨慕文,眼下正以一己之力,將那高爐給扛起來!
“這、這、這!這是要做什麽?”
王大人瞠目結舌,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是要做什麽?還有這墨慕文是怎麽回事?
說好的身體孱弱呢?你看起來一個起碼能打十個啊!到底孱弱在哪裡?
那邊,墨慕文在苟利急得跳腳的情況下,默默將那高爐給舉了起來。
他甚至有點心虛地縮了縮小尾指。
小尾指按著的那個地方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凹槽。
他、他出生以來從未做過這種活。
所以說,原來一個丹爐這麽輕的嗎?
墨慕文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這、這到底要用多少力氣才比較適合啊?
苟利眼尖,忽然看見那凹下去的地方,火急火燎衝過來。
“你輕點!你輕點啊!這都凹進去了!”
他一臉心疼,這可是上好的材料啊!
要是弄壞了,這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在哪裡能找得到的。
原濯也湊了過來,看完之後莫名神色複雜。
這力氣,未免也太大了。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腰,緩緩離墨慕文更遠一點。
他的腰可比不過這丹爐,萬一被握著……
那豈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嗎?
這副殼子嬌貴得很,上次穿了個麻布的,直接把那兩個小點點都磨破了。
這要是換做墨慕文這雙可以捏鋼筋的手……
算了算了。
原濯緩緩往後又退多了兩步。
還是、還是柏拉圖吧,他一把年紀了,實在玩不動這麽刺激的了。
頂著王大人震驚至極的目光,原濯帶著苟利,還有抱著丹爐的墨慕文,招搖地從工部離開。
他和皇帝要了一個小莊子專門用來研究煉鐵之術。
另外,他還要了一批侍衛。
這煉鐵之術看了王大人的反應他才意識到一點——這個煉鐵之術如果真的成功了,很有可能會引來別人的覬覦。
到了地方,原濯又帶著墨慕文跑多了兩趟工部——沒辦法,那些東西每一樣都特別沉,也都是大件。
哪怕墨慕文是天生神力,那也是沒有辦法一次全帶回來的。
跑多了幾趟,饒是墨慕文也在這樣的天氣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
原濯看了一眼,下意識掏出手帕想要替他擦擦,手舉到了一半,又緩緩收回來。
收了一會兒,他想了想,還是把手帕直接塞到了墨慕文手裡。
“擦擦汗吧。”
墨慕文一愣,下意識從懷裡掏出一張帕子。
“我有……”
他忽然住嘴了。
然後耳根飛速爬起一抹紅。
這帕子、帕子可是太上皇的!
他私藏起帕子的事情豈不是就要被發現了!
原濯:……
比以前還蠢了,以前好歹還知道藏多兩張帕子,現在才藏了一張就不藏了。
嘖。
他淡定地收回帕子,假裝沒認出來墨慕文手上那張手帕是自己的。
墨慕文悄悄松了一口氣。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帕子,莫名有些傷感起來。
太上皇不認得這是他的手帕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私藏這手帕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麽想著,他心裡猛然一驚!
不對!
他怎麽又升起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了!
猛地搖搖頭,墨慕文匆匆擦了擦汗,把手帕珍惜地藏回懷裡,才快步往前追了上去。
其他都是妄念,只有好好替太上皇辦事,才是正經的要事。
“朕命人準備了鐵礦石,現在能開爐了嗎?”
原濯看苟利把高爐重新架好,問。
苟利隨手摸了一把汗,興奮地點頭。
“當然了太上皇!下官這就準備!”
原濯心裡也微微有些激動起來,點點頭。
“朕和慕文都等著,還有這裡的其他人,都歸你使喚。”
“是!”
苟利興衝衝應了一聲,很快走到高爐之前指揮那些人開始操作起來。
“太上皇。”
墨慕文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原濯的身邊。
原濯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怎麽?”
墨慕文張張嘴,小小聲地說道。
“其實,有苟利在,有沒有臣都一樣的吧?”
之前的也是,騸豬根本不需要他也可以,現在也是,這煉鐵與他完全無關。
他一心想著能為太上皇效力,但是實際想想,他似乎只是跟著太上皇在跑腿罷了。
原濯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默默抬起頭看了墨慕文一眼,發現這人眼底的退縮,差點氣笑了。
才剛打算和這人柏拉圖呢,結果這慫蛋比上輩子還慫,還打起了退堂鼓?
原濯心裡想著就來氣。
他都沒嫌這慫蛋一世比一世能搞,這慫蛋比他還快先打了退堂鼓了?
做他的春秋美夢!
頂著一張黑如鍋底的臉,原濯沒好氣地說道。
“沒有你我怎麽知道那些零零碎碎的雜事?苟利以後還要在這裡研究高爐,難道讓我自己一個人到處跑嗎?”
他氣急了,一時之間竟然忘了用朕這個字眼。
墨慕文卻注意到了。
他本來退縮的心,忽然又砰砰跳動起來。
太上皇在他面前,第一次沒有說朕。
墨慕文隻覺得心裡莫名地湧起一種歡喜,一種熟悉。
仿佛,太上皇在他面前就該是用這種態度似的。
但是,這怎麽會呢?
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站在那裡呆愣愣的。
原濯見他發蠢,又嫌棄又無奈。
慫慫就是慫,真的是,讓他沒話說了。
他忽然一個邪惡的念頭升了起來,伸出手去,捏住了墨慕文的左手無名指。
原濯語氣裡帶著一絲刻意的邪肆,語氣都跟著有點輕佻起來。
“你可別忘了,你這個秘密,如今朕已經知道了,若是你想繼續做官,就只能跟在朕的身邊。”
他說完去看慫慫的反應。
墨慕文先是一驚,旋即露出了七分喜色來!
原濯:???你還開心上了?
你這慫慫的腦回路是不是哪裡不對???
墨慕文卻喜滋滋地看著他,像是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天大的好理由似的。
“是!那臣會一直留在太上皇的身邊,為太上皇效力!”
他這胎記若是讓新皇看見了,必然會忌諱,但是太上皇不嫌棄他!
太上皇果然是一代明君!他願意終身追隨太上皇!
“出鐵水了!出鐵水了!”
那邊的工匠們和苟利忽然興奮地大喊,原濯猛地回過神來。
他臉上露出兩分喜悅,手裡還拽著墨慕文的手指,匆匆趕過去。
“讓朕瞧瞧!”
墨慕文被他一帶,下意識追了上去。
等到他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被太上皇捏著,他的臉上又悄悄爬起了一絲紅暈。
他甚至有些懊惱,若是、若是這手套不存在……
苟利連忙指揮工匠讓開一個位置,他一邊興奮地和原濯介紹。
“太上皇請看!這高爐果然是妙計!臣這幾日親自跑過數家打鐵鋪,他們大多都是用大量柴火慢燒至鐵水流出,相比之下,這高爐不僅省時省力,還能節省下來大量的柴火,這鐵水看著,也比他們燒出來的那些要好上太多了!”
原濯心裡悄悄松了一口氣,“那便好。”
只要這鐵能過關,其他的事業,就也好辦了。
京城老冬鐵匠鋪。
又是一日閑得和魚汁似的生活,老冬坐在鐵匠鋪子前吧嗒抽了口旱煙,心裡開始盤算起點小心思來。
這半個多月不曾有人上門來做一筆生意,再這樣下去,他那一大家子吃什麽喝什麽?
但是若是關了這鐵匠鋪,他這一身打鐵的手藝,又實在是,有些心裡不甘心啊。
心裡糾結著,遠遠走過來一個熟悉的官員。
老冬看了一眼,連忙站起身迎上去。
“邱大人,怎麽今日過來了?是有什麽新的公文嗎?”
邱大人身穿著官服,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珠,臉上卻止不住地露出一絲喜意。
“是有新公文,是天大的好事!”
老冬一愣,苦笑道。
“邱大人說笑了,這還能有什麽樣天大的好事啊?”
邱大人瞪了他一眼,“我說是有,那肯定是有啊!來來來,你聽清楚了。”
他喜滋滋地掏出一份公文念了一遍,末了,得意地看著老冬,“怎麽樣,是好事吧?”
老冬兩眼發直,半晌才紅著黝黑的臉頰。
“這、這,邱大人,小老頭雖然識字,但是只能聽懂幾句大白話,這剛才的公文,說的是什麽意思?”
邱大人臉色一僵,然後訕笑一聲。
“忘了、忘了。”
他連忙用大白話給老冬簡單說了一下。
昨日早朝,皇帝下令新設一部鐵匠部,掛在工部名下,主司煉鐵鑄鐵之術。
如今朝廷內缺乏合適的鐵匠,所以京城裡所有的鐵匠鋪子若是有人願意的,手藝過關的都會被征收到那鐵匠部裡做事。
邱大人末了,又拍了拍老冬的肩頭。
“老冬啊,別說哥哥不提醒你,這進去了,可就吃的是朝廷的飯了,這可是鐵飯碗啊!我都替你打聽過了,進去每個月的月錢,是這個數,”他比了兩根手指頭,語氣激動,“你一家老小一年花銷也才這個數吧?你死守著鐵匠鋪,倒不如去那鐵匠部裡好好做事!”
老冬驚喜,“此話當真?那小老頭我願意去!邱大人快快幫我報我的名兒上去,我這就把我這鋪子給收拾了!”
這可不是正好瞌睡就來枕頭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啾啾~
本來打算寫粗長的這章,但是看了一眼,先斷在這裡比較合適!
今天如你們的意,下一章要麽很粗長,要麽就加更~
啾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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