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後控制者將范圍限定在廣場上,並且還有少部分人沒有被同化,就說明鼠瘴並不足以同化所有人。
但方才八角亭卻忽然有普通人被同化產生異變,唯一的可能便是控制者就藏在他們之中,故意又放了鼠瘴製造恐慌打亂他們的陣腳。
雖然助理一直表現的老實無害,釋放鼠瘴時也很小心謹慎,但薑婪還是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間的異常。
薑婪裝作不知,甚至故意給對方製造偷襲機會,不過是為了他自己露出馬腳而已。
助理臉色憋紅,嗬嗬怪笑了兩聲:“是我又如何?”
薑婪眯了眯眼,目光轉向白遊:“他是你的助理?跟了你多久?”
“是。”白遊神情頓時驚慌起來,他結結巴巴地為自己辯解:“是新招來的,應該不到一個月,還在試用期……”他又是無措又愧疚,連還在流血的胳膊也顧不上,聲音卻越來越低:“我不知道他是怪物,對不起……”
薑婪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轉頭打量著助理,神情冷然:“最後給你個機會,把鼠瘴收了。”
助理眼珠亂轉,眼神透著狡詐:“你先放了我,我就收了鼠瘴。”他明目張膽地威脅:“不然再過一小時,這些人統統都會變成養料壯大鼠瘴。到時候瘴氣范圍擴大,會有更多人被同化……”
見薑婪眼神越發冰冷,他有恃無恐道:“你殺了我,鼠瘴失控,那些人一個都逃不了。”
他說完緊緊盯著薑婪,期待薑婪露出憤怒的神情。
然而薑婪卻連表情都沒有變一下。
他朝助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看向走近的應嶠,掐著助理的脖子把他舉高,語氣苦惱道:“不知道把他煮成湯,夠不夠一人分一口。”
語氣就好像剛抓到了一隻雞,擔心雞湯不夠分。
助理:???
他微微慌亂,卻還是勉強維持鎮定道:“你殺了我,這些人就都活不成了!”
“哦?”薑婪扭頭看著他,似笑非笑:“我怎麽聽說耳鼠肉吃了能解百毒呢?”
“!!!”
助理驚恐地瞪大了眼,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他不明白薑婪是怎麽看破他的真身的,明明對方承諾過……絕對沒人能看破他的真身。
應嶠看了眼耳鼠,冷聲道:“不必浪費時間,抽了他的血就行,我有辦法。”
假做鎮定的耳鼠終於慌了神,他猛地甩出長尾攻向薑婪,皮膚上迅速覆蓋了防禦性極其好的灰色皮毛,與此同時,尖銳的爪子也襲向薑婪的面部——
然而薑婪輕而易舉地化解了他的攻勢,抓住他的尾巴將他倒提了起來。
此時助理已經完全變成了耳鼠的模樣,碩大老鼠倒吊著在半空中掙扎扭動。
頭部似鼠又似兔,灰色身體細長,尾巴卻格外粗壯有力。他扭動著發出如同狗吠叫的怪聲,試圖讓鼠人來營救自己。
可薑婪的動作比營救的鼠人更快,他五指成刀,在耳鼠的頸部一劃,耳鼠頓時身首分家,偏暗灰的血液噴湧而出。
等待在旁的應嶠一手吸取血液,一手掌心朝天,氣流湧動間,只聽耳邊轟隆一聲驚雷炸響,大雨頃刻而至。
耳鼠的血液如同水汽蒸發,快速融入雨水之中。廣場四周的瘴氣在雨水衝刷下逐漸消解,那些被同化的鼠人茫然站在雨中,臉孔和四肢上灰色皮毛漸漸開始消退。
耳鼠的頭顱滾落在地上,還未徹底死透。
他目眥欲裂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乾癟化成一捧灰燼,忽然尖嘯一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咬住了最近的白遊。
白遊不備,驚叫著拚命用腿去蹬他,耳鼠卻死死咬住不松口,暗紅的眼睛怒瞪著,逐漸失去了神采。
作者有話要說:
婪崽(扼腕):我還沒吃過耳鼠肉呢。
龍龍(皺眉):老鼠肉多髒,我們回家吃寶石。
耳鼠:???(敲裡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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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二更晚點喲。
今天又出門了,微微心虛地抽100個紅包。
第 146 章
雨勢來的又急又快, 連成一片的雨水就好像天穹破了洞,連綿不絕地從頭頂的破洞傾瀉而下,連天地間的界限都仿佛變得模糊起來。
行人都匆匆就近找了地方躲避暴雨, 馬路上來往的車輛都打開了車燈, 謹慎地放慢了行駛速度。經過休閑廣場時, 司機們隱約聽見“吱吱吱”的叫聲,好像成群結隊的老鼠在嚎叫。然而循聲看向廣場, 除了暗淡的燈光, 卻什麽也沒有。司機們嘀咕一句收回目光, 車子毫不停滯地駛過廣場。
唯有一輛黑色suv壓過積水路面,拐入輔道, 在廣場前停下來。車窗緩緩降下, 露出車裡的三男一女, 他們望著廣場,密切觀察著鼠瘴消除的情況。
——他們是收到了應嶠消息趕來掃除痕跡的妖管局工作人員。
雖然妖族的存在並不是完全不能為普通人所知曉, 偶爾幾個普通人就是知道了妖族的存在, 甚至拍到了照片和視頻,也沒必要特意抹除他們的記憶。畢竟就算他們說出去或者傳到網上也不會有太多人相信。
但這次事件牽涉的人數實在太多太廣,如果傳播開去勢必引起震蕩, 所以局裡才特地派他們來配合應龍和饕餮進行掃尾工作,清除痕跡。
四人翹首關注鼠瘴的情況。
等到鼠瘴徹底散開,就是他們開始發揮作用的時候。
……
廣場上的鼠瘴在暴雨的衝刷下已經徹底散開,那些被同化的鼠人都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被鼠瘴影響發生改變的內裡也逐漸恢復,唯有之前搏鬥留下的外傷還在。
他們茫然地站在原地, 記憶裡,上一秒他們還在滿心期待的等著白遊出現, 下一秒卻發現自己站在暴雨之中,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傷痕。中間缺失的記憶讓他們一時反應不過來,茫然四顧之後才終於意識到正在下雨,匆忙間衝進廣場上的亭子裡躲避大雨。
只是看著同樣奔到亭子下躲雨、形容狼狽的陌路人,眾人相互對視的面孔上,閃過茫然震驚以及疑惑等種種情緒。
而那些先前四散逃開、僥幸未被同化的普通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發生了變化,他們小心謹慎地觀察著亭子中的人,發現人都變正常了以後,或是在雨中喜極而泣大喊大叫發泄,或是大聲呼喊著親人的名字,尋過一座座避雨的亭子……
八角亭。
白遊被耳鼠臨死前的反擊嚇得臉色慘白,他拚命蹬著耳鼠的頭,終於將那已經沒有動靜的頭踢到了一邊。
耳鼠臨死反撲的力道不小,他的腿上被耳鼠連褲子帶皮肉撕下了一塊,但他仿佛沒感覺到疼,整個人瑟縮成一團,臉埋在臂彎裡,在雨中發著抖。
薑婪與應嶠對視一眼,一把火燒掉了耳鼠的頭,對白遊道:“沒事了,他已經死了。”
白遊身體顫了顫,抬起頭時眼睛是通紅的,他有些語無倫次地道著歉,只是說著說著又頹然地閉上了嘴,低聲喃喃道:“現在說這些也遲了,如果我能早點發現異常……或許就不會弄成這樣。”@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事不怪你,你不用自責。”
薑婪垂眸看他:“沒有人死亡已經很幸運,大多數人都只是外傷,警察和救護車馬上就會來。”
白遊吸吸鼻子,似乎被安慰到了,低低嗯了一聲。
……
雨勢漸漸變小,最後徹底停了。
救護車和警車很快趕到,警察迅速在廣場上拉開了隔離帶,醫護人員則井然有序地抬著擔架下車,把傷重的人先行抬上救護車治療。外傷不重的在簡單處理了傷口之後,便自行回了家。
一切都竟然有序地進行著,好像剛才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只是錯覺。
白遊目光掃過廣場上排隊處理傷口的人群,以及清理現場維護秩序的警察,神情滿是困惑——似乎沒有任何人對剛才可怖的怪物感到詫異。
他的神色越發恍然不安,兩個醫護人員將他抬上擔架時,他的神情便有些抗拒,求助地看向薑婪:“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我有點害怕。”
“我還要留下來處理後續事情。”薑婪做出十分為難的神情。
站在他身側的應嶠眉頭一挑,斜眼瞥著可憐兮兮的白遊,語氣不太客氣道:“薑婪忙著呢。”
忙著回家洗個熱水澡跟他困覺。
白遊聞言目光一黯,退而求其次道:“那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嗎?”
這回薑婪沒有拒絕。
兩人交換了微信,白遊躺在擔架上被抬往救護車。途徑廣場時,有粉絲看見他虛弱的模樣,小心地圍過來安慰道:“遊哥你好好養傷,千萬不要自責,公益活動上碰到報復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