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之前他被欺負時,也沒見這個哥哥出現。
他心裡不由生出了一絲疑惑。
驕蟲倒是十分淡然地承認了,甚至還開了個玩笑:“嗯,大概是上天覺得哥哥需要保護弟弟,才讓我們合為了一體。”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蟲看了他一眼,嘴角抿起了小小的弧度。
驕說著又歎息道:“應先生應該明白我的感受,我前陣子受了一點小傷,就一小會兒沒在,他就被人欺負到家裡來了。”
蟲聽聞,臉上露出沮喪的表情,囁嚅著說:“對不起,我太沒用了。”
驕聽聞,抬手在他頭頂揉了揉,又惡趣味地捏起他一側臉頰肉,無奈道:“我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在告訴你,以後被人欺負了,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他眼底漫出些許心疼,對應嶠道:“我們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以前吃過不少苦頭,蟲受的影響很大,所以才養成了這樣的性子。他不太會跟人溝通。”
膽小,自卑。明明是最親密的兄弟,卻從來不敢肆意地對他提要求,總是害怕會惹他生氣。
知道他們是兄弟倆的朋友,都覺得蟲比他差太多。但只有驕知道。弟弟明明並不比他差,他只是喜歡把自己藏起來。
驕指著身後巨大的相柳大轉輪:“山海遊樂園這些遊樂設施,其實都是蟲的創意。”
包括山海遊樂園的背景故事,卡通妖怪形象,都是他花費了許多個日夜創作出來的。
說這話時,驕的臉上是滿滿的驕傲。
應嶠難得與人共情一回,他下巴朝蟲的方向點了點,說:“這話你肯定沒對他說過。”
驕側過臉,就見弟弟正詫異地看著他,眼中還有茫然和不可置信。
應嶠嘖了一聲,心想驕這個哥哥做的還沒自己好。
他好心提醒道:“作為兄長,除了嚴格的教育,平時也要多誇獎弟弟。”
說著又看向薑婪,眉頭斜挑:“我就從不吝嗇誇獎。”
薑婪:???
他轉頭看了看四周,終於確定應嶠說的就是自己。
他想起應嶠之前常常誇獎他。
難道他還真把自己當弟弟了?
薑婪沉默了。
倒是驕看見弟弟的神情,再回憶起從前的往事,猶如醍醐灌頂。
他神情有些自責:“我是不是從來沒對你說過這些話?”
他以為親密的兄弟之間,已經不需要這些多余的言語。
蟲癟了嘴,低低“嗯”了一聲。
他早就知道,哥哥比他優秀許多,也比他更討人喜歡。他有時候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拖油瓶一樣跟著哥哥,束縛了他的自由。
當哥哥有一天忽然興奮地告訴他,他終於找到了分離神魂的辦法,以後他可以自由了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惶恐。
看著哥哥興奮的神情,他甚至連一句“我不想跟你分開”都說不出口。
他一直以為是哥哥嫌棄他了,不想要他了。
但剛才哥哥竟然誇了他,臉上的驕傲也不容錯認。
蟲一時有些茫然,他不擅長跟人交流,也無法明白太複雜的情緒。
他眼也不眨地看著驕,呆呆道:“你不嫌棄我了嗎?”
驕緩緩皺起眉,反問:“我什麽時候嫌棄過你了?”
他不明白是什麽給了蟲這種錯覺?
蟲的嘴巴更癟了,有點委屈:“你要趕我走。”
驕下意識想說我什麽時候趕你走,緊接著又想起前一陣他試圖分離神魂,將身體讓給蟲的事情。
回憶起當時的情形,他這才驚覺,當時蟲的笑容很勉強,他似乎並不高興。
他一時啞了聲音,慌亂解釋道:“我不是想趕你走,只是想給你自由。我每天要處理大量的事務,經常要出門應酬。我以為你更喜歡在遊樂園裡待著。”
兄弟一體,只要他醒著時,身體必定是他主導。他以為蟲不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蟲垂著眼睛,囁嚅著反駁他:“我沒有不喜歡。”
他悄悄抬眸看了驕一眼,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我不想跟你分開。”
他們雙魂一體,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兄弟。過往的無數歲月裡,他們互相扶持,一起從上古走到現在。@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以前從未說過要分開,現在又怎麽會想分開?
驕歎了一口氣,神情有些釋然,笑著說:“那就不分開了。”
大約沒想到他會這麽痛快地同意,蟲眼睛一點點睜大了看他。
驕又揉了他一把,說:“以後想要什麽,要主動告訴我。”
蟲抿起唇,低低地“嗯”了一聲。@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驕開解完弟弟,才有工夫看向應嶠幾人:“抱歉,讓你們見笑了。”
又對應嶠道:“你又幫了我一次,多謝。”
應嶠微微挑眉,滿是優越感地說:“你這個家長當得不太合格,我建議你平時多看看養崽書籍。”
驕:???
他虛心地發問了:“比如?”
應嶠紆尊降貴地拿出手機來,讓他加自己的微信:“你加我,我把書名發你。”
兩人愉快地交換了微信,倒是旁邊的薑婪摸不著頭腦。
心想養崽還有這麽多學問嗎?
他看看狻猊和椒圖,遲疑著道:“什麽書?我也買一本看看。”
應嶠一秒變換了表情,嚴肅地對他道:“你已經是很好的哥哥了,不需要再看這些。”
小妖怪自己都還是個幼崽,年紀小小就工作養弟弟,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更重要的是,以後小妖怪有他養了。他愛屋及烏也會照顧他的弟弟。
所以小妖怪根本不需要看書!
作者有話要說:
#某群聊記錄#
“應嶠”邀請“驕”加入群聊。
應嶠:@開明,把你給我買的書書單發給@驕一份。
驕:@應嶠@開明,多謝。
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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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可算找到願意跟他聊養崽心得的妖了,恭喜龍龍。
今天也有二更。二更見叭!
第 46 章
薑婪被應嶠一頓誇, 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臉,也沒再堅持要買書的事情。
驕在一邊看著,神情若有所思。
應龍果然跟傳言中不一樣, 不僅實力強大, 連養崽也很有經驗的樣子。
驕覺得等有空時可以多跟他討教討教心得。
不過今天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沒法再跟幾人多說,便略有些遺憾地跟應嶠幾人告別:“等改天有空我再做東請你們來玩。今天就先失陪了。我沉睡養傷的時候, 有個人類女人拿走了我們的項鏈, 我得去討回來。”
說到這裡, 他眉眼有些陰鷙。
當初救人本是出於好心,他們是平逢山山神, 受人類祭祀供奉許多年, 所以不忍見一條人命平白消逝。卻沒想到救下來的是條毒蛇, 不僅不知道感恩,還跟螞蟥一樣纏了上來。
薑婪聽他提及項鏈的事情, 立刻想起了先前目睹的那一場鬧劇。
“我們過來的時候經過一個涼亭, 你們要找的女孩就在那兒,她手上還掛著條蜜蜂項鏈。只不過……她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對勁。”@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先前她逼迫驕蟲時,顯得十分強勢, 不過幾句話間,就讓圍觀的遊客偏向了她那一邊。
而且她跑開時要多傷心有多傷心,但在涼亭時,神情卻一點不見傷心難過。反而像是沉浸在某種令人欣喜的情境之中。
“我知道那個涼亭。”
解開心結, 蟲不再鬱鬱沉沉,顯得活潑了不少, 主動接話道:“她每天都會在那裡,開園就來, 然後一直待到閉園,隔天再來。”
薑婪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每天都來鬧嗎?”
蟲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又怕怕地點了點頭:“本來我前幾天躲著她都沒敢來遊樂園,今天在涼亭沒看到她,以為她走了,我才過來的。”
誰知道方秋水神出鬼沒,竟然還是找了過來。
驕道:“時間還早,我們先去涼亭看看。就算她不在,我也有辦法把人找出來。”
“一起過去看看吧。她到底是人類,你們容易束手束腳……”
薑婪眼珠轉了轉,一臉狡黠地將張天行推了出來:“我同事是修行者,萬一有不便,他應該能幫上忙。”
張天行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驕蟲本來覺得不必這麽興師動眾,轉而又想到那個方秋水確實看起來不太對勁,便頷首應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涼亭走去。
薑婪邊走邊跟應嶠嘀嘀咕咕:“落花洞女我也聽說過,但她們不都是人類封建迷信的受害者嗎?怎麽還有方秋水這麽樣上趕著的?”
年輕的女子與神明一見鍾情,自此為神明守貞,小心呵護自己的美麗,等待神明某天來迎娶她。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