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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造謠有本事假戲真做啊》第十八章
佔子然本來因為和齊樂坦誠, 臉上發燙,這一瞬間, 緋紅退去。

 像是撒謊被人抓到, 像是吹牛皮被人揭穿,像是……在暗戀的人面前不小心被發現。

 關臥室的門,桌上還有熱茶,有重新端上來的薑湯。

 剛滅的火盆被重新加上炭, 正燒得很旺。

 佔子然攏了攏自己身上的衣服,緋紅的耳垂藏在毛茸茸的毯子裡。

 薑湯最後到了莫敘的手上, 隔著薄薄碗壁,莫敘手心燙燙的。

 佔子然挺直的背一直都緊繃著, 沒有放松,莫敘盯著佔子然, 慢慢地將手中的薑湯喝掉。

 莫敘劉海有些凌亂, 全都耷拉下來,遮住一點點他的目光。

 可難以讀懂的目光直直地攝住佔子然,深邃的眸子中似乎映襯著佔子然的模樣。

 那感覺就像是在喝佔子然。

 艱難地捧著熱茶, 佔子然根本找不到什麽話題,齊樂收了碗筷, 飛快地說了一聲, “我先休息, 如果有什麽事, 喊我就行, 我就睡在側室。”

 很快, 房間裡什麽響動都沒有,佔子然蜷著的腳趾藏在毛毯下面。

 “你讓杜雲晨來找我?”莫敘面無表情,有些難揣測。

 佔子然羞恥地點了點頭,他本來皮膚就白,現在帶上了粉,像是做壽時放在桌上最顯眼處的壽桃。

 只是這壽桃不是面做的,大概是水做的。

 空氣裡傳來木質香氣,耳邊還能聽到莫敘的呼吸聲喝薑茶的吞咽聲。

 “你讓他傳的話,真的是你自己說出來的?”莫敘放下碗,不可思議地看著佔子然。

 佔子然自己說出去的話,自己當然記得,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哪有臉去承認。

 他裝傻。

 “什麽話?我就讓他代我問好,祝你新年快樂。”

 莫敘和佔子然的區別就在這上面,一個想繞彎子,一個直搗黃龍。

 “你果然沒變,”莫敘放松脊背,靠在了長椅上,整個人的神經都放松下來。

 佔子然的房間有一張書桌,上面的擺放著亂七八糟的紙張、帳本,還有一些橫七豎八的沒有拆封的方格紙。

 被子也沒有疊,像是攪碎的餃子皮,地上放著凌亂的鞋,每個都沒成雙成對。

 仿佛這一切都還在少年時。

 佔子然什麽都沒變。

 變得是自己。

 “你今兒讓杜雲晨送話的時候,莫家人都在。”

 佔子然僵住脖子,緩緩轉頭看莫敘。

 他的頭髮全都順了下來,像是一隻小貓咪,幸好頭髮遮住眼神,這能讓佔子然稍微不那麽尷尬一些。

 他艱難道:“是嗎……?”

 莫敘講出殘酷事實:“嗯,莫家老爺,大夫人,二夫人,莫佑,還有南城讀書的莫勵。”

 佔子然腦中嗡嗡嗡。

 雖然這的確是佔子然想要的效果,但是親耳聽到現場效果,他還是尬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

 他乾笑著沒說話。

 莫敘也沒說話,看著他。

 場面沉默了兩分鍾,佔子然就開始坐不住了。

 剛剛在門口,這家夥都聽見了吧?

 隔音不好,雖然有鞭炮聲,可就隔著一道門,什麽都聽見了吧?

 為什麽不問,他想做什麽?

 佔子然這話在心裡都還沒想完,莫敘就沉聲道:“我一件事一件事同你說清楚。”

 張大了雙眸,佔子然不可思議,這家夥會讀心術!

 隨後他把這句話的意思品清楚,也就是說,莫敘要一件事一件事和自己清算。

 莫敘站起身來,佔子然嚇了一跳,看著對方從自己書桌上拿起筆來,在草稿紙上寫上了個“一”字。

 “你若是撒謊,這‘正’字便會多一個筆劃,最後看筆劃的多少……”

 “看筆劃的多少怎樣?”

 莫敘偏偏話不說完,給人留下遐想,佔子然心中癢癢。

 “佔子然,你若是打牌輸了,都是怎樣懲罰的?”

 “付錢咯。”

 “你現在沒錢。”

 是啊,佔子然摸摸口袋都不一定能撈到一個子。

 可是這沒錢,沒錢要怎麽懲罰……

 佔子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就是他和莫敘曾經一起玩過牌。

 少時,佔子然弄到一副稀奇的紙牌,說是洋牌,便興衝衝找了莫敘一起玩。

 那是也是個大冬天,外頭沒下雪,但是整個天陰惻惻,黑色的烏雲像是馬上要從天上掉下來,他一路跑到了莫敘家,一口氣喝了桌上的熱茶。

 他把牌給莫敘看,莫敘那時候還年輕,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

 給莫敘介紹完規則後,就想要與他試玩一下。

 佔子然古靈精怪,想法也是多的很,便說:“玩這種東西都要彩頭的,輸了沒懲罰多不好玩。”

 莫敘道:“我沒錢。”

 佔子然了然一笑,“咱們談錢多傷感情,不如這樣,我和其他人玩的時候,如果不玩錢,就脫衣服,睡輸呢,誰就脫衣服。”

 這話一出,莫敘就用怪異的眼神看佔子然,佔子然皮厚,依舊笑嘻嘻。

 一開始,莫敘輸了兩次,脫掉了外套和中衣。

 到了第三局,莫敘就開始以橫掃之勢,將佔子然的的贏面全都截下來。

 不過佔子然鬼靈精,眼見自己不能贏,就開始喊停。

 莫敘好說話,便依了他。

 到最後,倆人都剩下身上最後一件薄衣。

 佔子然為自己沒有看到莫敘的身子感到遺憾。

 莫敘總是穿得密不透風,佔子然太好奇,莫敘身體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胎記,也好奇他冷白冷白的皮膚在衣服下是怎樣的。

 佔子然回到眼前,火盆的碳不知道碰到了什麽,炸了一下,崩出兩三個零星的火花,佔子然縮了縮頭,吞了吞口水道:“脫……衣服?”

 等他回過神,莫敘就站在他面前,他表情變味淡然,道:“你還記得。”

 “自然記得……”佔子然盯著莫敘的腳尖,背後出了冷汗,只是在靈光一閃中,他想到了什麽。

 他叫句“停”,莫敘低頭看他,佔子然絞手指道:“這不符合規矩,既然是打牌的模式,總有輸家或者贏家,總不能我一個人又贏又輸。”

 莫敘挑眉,這時候變聰明了。

 佔子然猛地抬頭去看莫敘,沒想到入目的是莫敘的皮帶扣。

 自己這個位置正好在莫敘皮帶的前面。

 佔子然微微側臉過來,沒好意思先動,動了反而就更那什麽,而是等莫敘開口後,才悄悄往後靠去。

 莫敘眯眼看著佔子然:“那這樣,你問我,我問你,一人一次。”

 佔子然:“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這就沒法子了,你說的真假,我也無法考量,自由心證,若是你覺得我撒謊,那就算我輸。”

 佔子然心說,不管莫敘說什麽,都說是謊言!處處都是謊!

 面對這麽好的條件,佔子然自然不會說不,而他也說不了不字。

 “你先還是我先,”莫敘把紙放在靠椅的把手上,三指寬的把手面前可以寫字。

 佔子然搶先說:“我年紀小,你要讓著我。”

 佔子然上學那會,年紀不到,佔老爺花了一筆錢疏通關系給他送進去,所以他比莫敘小那麽一歲。

 莫敘回到座位,道:“可以。”

 “第一個問題。”

 佔子然低頭沉思了一下,問:“你是不是真的退學了?”

 莫敘點頭,“是。”

 佔子然脫口就想說,你騙人,可被莫敘堵住話頭。

 “我後來轉校,轉到了商學院,有畢業證為證。”

 那莫敘就是沒放棄學業?

 佔子然心中輕松了一些,可他被堵住話頭感覺憋屈,覺得不甘心,道:“誰知道真假?”

 這明顯的胡攪蠻纏,沒讓莫敘皺一下眉頭。

 然後佔子然就眼睜睜地看著莫敘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掛到了門邊的衣架上。

 “你……你做什麽……”

 莫敘有力的指節握著鋼筆,在紙上添上一筆,道:“你說了算。”

 佔子然心中的氣癟了,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喃喃:“你做什麽突然這麽好?”

 莫敘沒表示,坐直身體說:“該我了。”

 佔子然心中大敲警鍾,弓起背一臉防備。

 這模樣讓莫敘有些好笑,眼中淡淡露出些許笑容。

 “我的第一個問題,你生日那天,親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佔子然聽到問題松了口氣,撓了撓脖子,都沒過腦子就回答:“那天我都喝醉了,哪有什麽感覺,能記起來親你就不錯了。”

 莫敘抬手在紙上畫了一筆,佔子然放下手裡的燒火棍,大叫:“哎哎哎,你做什麽,我可是說真的。”

 “佔子然,我們好歹也認識那麽多年,你大概不知道,你一旦撒謊,不是眼神亂飄,就是摸脖子,”莫敘冷笑。

 佔子然:“……”

 莫敘敲了敲椅子的把手:“給你一次機會,脫還是說。”

 佔子然不是玩不起的人,立刻就將身上的外套脫掉。

 外套下面是一件薄毛衣,再裡面是一件純白色的襯衫,襯衫袖子扣子沒扣上,露出細細的手腕,青色血管纏繞在手背。

 “行了吧?”

 遊戲繼續。

 佔子然其實非常想問莫敘母親的事情,可又擔心惹怒莫敘,就換了另外一個好奇的問題:“你轉學後消息就斷了,你做什麽去了?”

 “做生意,這幾年經濟大動蕩,百業待興,我挑了幾個有前景的行業發展。”

 佔子然愣住:“就這樣?”

 莫敘撩起眼皮,“你以為呢?”

 “我還以為你擱哪兒生孩子去了,”佔子然胡言亂語,他其實是擔心莫敘做什麽壞事。

 莫敘從牙縫裡擠出笑來,看樣子有點恐怖:“我不會有孩子。”

 佔子然一愣,“那……那真巧,算命的也說我不會有。”

 莫敘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停留,“該我了。”

 佔子然看著莫敘嘴角往上翹,吞了吞口水。

 “佔少爺,第二次親我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佔子然表情一頹,“你怎麽和親親杠上了?”

 莫敘冷笑,放下手裡的茶杯:“不知道是誰和親杠上了。”

 這話說的佔子然沒話說,今天是他先動的手。

 “我脫!”佔子然雙手一撩,把毛衣從肚皮上撩起來,穿過頭,直接脫了下來。

 “可以了吧?”

 現在佔子然就剩下一件衣服,莫敘還穿著西裝,衣冠楚楚。

 莫敘伸手將邊上一床毛毯挑到佔子然腿上。

 佔子然披著毛毯,喃喃:“不公平,我比你少穿了一件。”

 莫敘挑眉:“佔少爺是要耍賴?”

 “誰要耍賴,我只是抱怨一下,”佔子然抱住毛毯,把凳子往前拖了拖,靠近火盆取暖。

 “那莫少爺呢,你被我親親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佔子然一開始覺得這話太羞恥,絕對說不出口,更不可能當著另外一個人的面說。

 可是就這麽快問出口了。

 莫敘應該不會好意思回答的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莫敘的西裝上。想想這麽多年,佔子然除了那次生日會一眼瞥見之外,就沒見過莫敘身體!

 那日他還醉了酒,不清醒,其實壓根都沒看清。

 莫敘放下筆,竟然垂眼開始仔細思考。

 佔子然心驚肉跳!

 想好之後,莫敘抬起頭來,聲音不急不緩,像是娓娓道來:“你的嘴唇有些軟,帶著些許花生的味兒,比我的稍微厚一些,親的時候還微微顫抖了一下,不知道是緊張呢,還是……”

 他話沒說完,佔子然幾欲昏厥,怒喊:“你別說了!!!”

 莫敘充耳未聞,繼續道:“是你問的問題,哦對了,如果是你生日那次,雖然是夏日,你的唇卻意外地冰涼,加上酒氣,吻上之後讓人有些發醉,像夏日裡的一碗紅豆冰,冬日裡我面前的這一碗薑湯,是可惜都太過短暫,如果能好好的細品,應該能有不一樣的感覺”

 “你,你怎麽還記得那麽早的事情!”佔子然在心裡嗷嗷叫,煩死了煩死了!莫敘這個大傻子!

 “還有,你這些年根本不是去學商了吧?是去學國文了吧!你是不是還會寫風月文??”

 佔子然這人,別看平日一副厚臉皮的樣子,要是戳到他什麽點,立刻就像是軟腳蝦一樣,輕輕松松就被人捏住。

 莫敘認真道:“我一直都記得。”

 佔子然臉頰,耳珠,側頸,耳後,甚至於鎖骨上的皮膚都開始發燙發紅,不敢去看莫敘的眼睛。

 沒等佔子然有太多反應,莫敘突然道:“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絕殺。

 佔子然有失神的片刻,為了拖延時間,腳丫子從毛毯裡鑽出一個縫隙來,假裝伸出來烤火。

 火光下,白色皮膚與青色血管顏色相間分外明顯。

 佔子然心中疑惑。

 若是莫敘剛剛沒有聽到自己的話,問這個問題,他還可以理解,若是聽到了,問這個不是多此一舉?

 難道莫敘就聽了個尾,沒有聽到前面的話?

 佔子然琢磨著,莫敘有些不耐煩了,敲了敲桌面,把送佔子然的那支筆支起來,在手裡翻飛。

 賭他就聽到個尾!

 佔子然咬牙。

 佔子然伸出手來,一顆一顆扣子慢慢解開,如果仔細看,還能從他指尖的顫抖看到一絲絲他暴露的情緒。

 “我不告訴你!”佔子然高聲說。

 然後白得過分的佔子然,就這樣展示在莫敘的眼中。

 莫敘覺著自己的呼吸有一瞬間亂了。

 亂得沒了節奏。

 念想了無數次的身體,就這麽展示在眼前。

 隻這麽一眼,就全看清了。

 佔子然雖然瘦,可是還沒有到皮包骨頭的地步,身上的線條很柔和,皮膚很白,燭火下,仿佛能看到心竅。

 他的長相一直都沒有攻擊性,直白來說,就是容易被原諒的那種。

 即使他做錯了什麽。

 佔子然就迅速的鑽到毛毯裡,避開了莫敘的眼神。

 半響,莫敘呼吸平穩,在紙上給佔子然添了一筆。

 佔子然想要立刻脫離這種尷尬的境地,他聽到莫敘的呼吸聲,比他來時還沉。

 他粗聲反問道:“我說莫少爺,那你呢,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看起來像是稚氣幼稚的反彈法,可是佔子然卻心跳加速。

 莫敘沒說話,盯著佔子然,伸手去解自己的西裝紐扣。

 佔子然失望,面上“切”了一聲,表示不屑。

 莫敘裡頭也有一件的淡色毛衣,加上淺灰色襯衣,上面有暗金色祥雲紋,緊貼在脖頸和手腕的領口和袖口很貼服,根本沒辦法一窺其貌。

 這人當真不能吃一點虧!

 輪到莫敘的會合,佔子然心臟咚咚跳,像是被打年糕的錘子反覆錘鍛。

 “佔少爺為什麽要傳你與我的流言,惺惺相惜,靈魂伴侶,夫妻之實。”

 佔子然忍不住了,插嘴道:“都說了最後一個不是我說的!”

 莫敘道:“那前面兩個,解釋一下。”

 他娘的。

 佔子然往毛毯裡看了看自己,還可以再脫一件褲子。

 “因為我娘要給我相親,我不勝其煩,就拿莫少爺你當擋箭牌,第一二條的確是我說的,第三條絕對不是!不知道哪個喪盡天良的!居然造這種謠!!!”

 莫敘眼神輕飄飄的看了佔子然一眼,冷笑:“佔少爺自己造的還少嗎?”

 佔子然本來憤慨得不行,被這一眼慫得聲音立刻輕了下去,覺得脖子發癢,撓了撓脖子。

 “我那些傳言虛虛實實,很多人都不當真的……”

 四處的鞭炮聲還只是稀稀拉拉,不過即使在屋內,他也聞到了一些煙火味。

 說到這裡,佔子然突然想起來。

 “上次登報那個,不是我!不知道是誰,我也沒查出來,估計是哪個與你作對人放出來的,你一定要好好查查,”他壓低聲音,“我懷疑是莫佑!”

 莫敘說:“不是他。”

 “你怎麽知道?”

 莫敘沒繼續說這個,而是把話題轉移回來:“佔少爺這解釋,我覺得倒不假。”

 佔子然小狗點頭般:“是啊是啊,我怎麽會說謊呢?”

 莫敘突然話風一轉,淡淡道:“可是我覺得是半真半假,你剛剛撓了脖子。”

 “撓脖子怎麽了??”佔子然怒了,掀開一絲毛毯,將自己的側頸亮出來,白皙的側頸上有被撓的紅痕。

 “我脖子突然癢死了!我不撓,你幫我撓啊?”

 莫敘眸子微顫,當真伸手過去,佔子然沒注意,後頸被碰個正著。

 手指冰涼,虎口處還有些粗糙,刮過喉結,停在他有些發癢的側頸上。

 佔子然不得不稍微仰起頭,等他回過神的時候,想要歪身去躲,卻被另外一隻手捉住的肩膀。

 “你做什麽……”

 “不是癢?”莫敘皺眉,“別動。”

 佔子然隻感覺那冰涼的指尖在自己側頸稍微用了點力摩、挲。

 那無端端發癢的側頸皮膚變得發燙。

 “好了……我、我不癢了!”

 莫敘聽到這話,手收了回去。

 佔子然別開眼:“這局怎麽算?”

 莫敘:“不如這樣,我們各讓一步,都脫一件。”

 佔子然:“……”

 “你這是在誆我嗎!莫敘!!我明明回答了!憑什麽?而且為什麽都要脫一件,我們可以打平,都不脫。”

 莫敘敲了敲桌子,皺眉:“佔少爺既然接受了規則,就要願賭服輸,我給你讓步,你還得寸進尺?”

 佔子然要被他氣死。

 “我……我怎麽就得寸進尺了?!”

 莫敘說:“你把你書童叫進來。”

 佔子然不明白:“叫進來做什麽!?”

 “我來問問他,平日你撒謊的時候,撓不撓脖子!”

 佔子然就不信這個邪了,當真吼了齊樂進來,齊樂其實已經睡下,包著外套進門。

 “少爺……怎麽了?”齊樂迷迷糊糊,仿佛在夢遊。

 佔子然一拍桌子:“你說說,你說說!你少爺我,平日撒謊嗎?”

 齊樂仿佛在夢遊:“不多。”

 莫敘冷笑:“那就是有了。”

 “你放屁!”

 齊樂繼續說:“少爺不怎麽撒謊,偶爾撒謊的時候也特別容易看出來,他總會……”

 佔子然一聲呵斥,讓齊樂醒了神,目光凝聚,分分鍾改口:“少爺從不撒謊!”

 佔子然:“……”

 不如不說呢!

 冷笑聲從莫敘的喉嚨裡發出來,佔子然面子全都要丟光,揮揮手讓齊樂繼續睡去。

 他無力地伏到椅子把手上。

 “佔少爺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來?”

 佔子然臉色憋紅。

 外頭開始響起除夕的鞭炮聲,劈裡啪啦。

 半響,他躲進毛毯裡,窸窸窣窣開始在毛毯裡解腰帶,不多時,一件褲子從毛毯裡被扔出來。

 “我冷,我就這樣包著毛毯了。”

 莫敘打開了筆帽,又在紙上添了一筆。

 佔子然咬牙,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有沒有什麽讓莫敘答不出來的話題,或者能讓莫敘羞死的問題。

 隻讓他一個人出洋相,不公平!

 “莫少爺擺在書架上頭的那些書籍我看有不少,莫少爺都看過吧?說說最喜歡裡面的哪本?然後詳詳細細的說一遍我聽聽,等什麽時候我去看,如果和莫少爺說的有出入,哼……”

 莫敘放下手中的鋼筆,抬頭看佔子然,佔子然梗著脖子與他對視,表示:小樣,快給哥哥脫。

 莫敘沒回答,而是問:“你真想知道啊?”

 “呃……”佔子然立刻就猶豫了,但是又不好露怯,昂著頭道:“你快說,不要打馬虎眼。”

 莫敘放下筆來。

 他不緊不慢道:“倒是有一本,我挺喜歡,是全英文的,佔少爺如果想看,我可以借給你。”

 佔子然:“我要你說!”

 莫敘:“最喜歡的一本大概講的是一對青梅竹馬,主角喜歡上了另外一人,而另外一人心有所屬,喜歡一個女孩。可主角不願放棄,畢竟世上凡人千千萬,遇到一個自己喜歡的不容易。”

 佔子然被他這三言兩語的劇情吸引住,只是心中略有古怪,道:“然後呢?”

 他皺眉:“等等,這主角是男是女?”

 莫敘看向他:“男。”

 佔子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然後有一天,這位青梅竹馬來找他,說是自己要訂婚了,請他出席。”

 佔子然憤然:“他蠢嗎?”

 莫敘笑著看著佔子然,繼續道:“主角並沒有出席,而是將婚前一天,將已經要做新郎的竹馬灌醉了,弄到床上……”

 佔子然:“……”

 天哪!

 莫敘還要往下說。

 佔子然趕緊捂住耳朵:“好,你別說了,我知道了!!!”

 莫敘:“下面還有不少。”

 佔子然面色全然漲紅:“好了好了,算你過了,你快問下一個問題!!”

 莫敘挑眉:“真不要了?”

 “不要了!”

 放在桌上的紙條裡,佔子然那一欄的“正”字,就差一筆。

 可是莫敘那邊才只有兩筆。

 佔子然總覺得這個場景太蠢,自己光溜溜像隻羊羔,莫敘衣冠楚楚像個劊子手!磨刀霍霍向豬羊!

 莫敘絲毫沒有同情心,冷漠道:“第五個問題,你就剩一件衣服了。”

 佔子然哼了一聲:“我又不是輸不起,都是男人誰怕你看?而且不見得我會輸,下一題我肯定知無不言!你也要注意下一題,我肯定問到你的痛處!!”

 佔子然這話剛說完,房間的氣氛突然就變了。

 他一抬頭,目光直接撞入莫敘的眸中,像是黑鷹俯衝攝住獵物的眼神。

 莫敘呼吸突然有些沉重,連續幾個長呼吸,穩定下來。

 佔子然吞了吞口水,“快點,我已經有些困了……”

 啪嗒一聲,莫敘將筆放下,他道:“莫少爺今晚在門口說的話,喜歡的人,是我吧?”

 這話一出,房內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

 佔子然:“……”

 他娘的,果然是聽到了!!!

 “你你你你,都聽到了,為什麽要還要問這問那!!”佔子然真的要腦溢血,差點氣死。

 既然聽到了,佔子然才不可能去脫最後一件!!

 莫敘表情卻是有些呆住,好一會才說:“我想聽你親口說。”

 “是是是是是,是你,你了不起啦!!”佔子然氣得肝疼,完全沒主要到莫敘的臉色。

 莫敘垂眸,好一會才喃喃:“果然。”

 這個“果然”,佔子然回味了一會。

 佔子然瞪大眼睛,氣急敗壞,咬牙道:“你其實根本沒有聽到吧?!?”

 莫敘口乾舌燥,喝了一口剛剛莫敘沒喝完的茶:“聽了一半,大概知道,不確定。”

 佔子然快昏厥,他怎麽能就這樣中了計?!!

 他低著頭,脖頸和耳朵都全然紅了,比之前的紅得更深。

 “那我不用脫了吧!?”佔子然哼了一聲。

 莫敘沉默了一下,道:“你當真喜歡我?沒有撒謊?”

 佔子然之前已經被氣飽了,這時候竟然氣不起來,無力道:“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好嗎?”

 本以為這樣,莫敘就要順心了。

 可是莫敘卻像是忍著什麽似得,開始低聲自言自語:“你不會喜歡我的,你不會喜歡我的,”

 “我怎麽就……”不會喜歡你?

 佔子然本想立刻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又羞。

 莫敘低頭低語的模樣,看起來有些莫名的讓佔子然酸楚。

 他伸手遞過去毛毯,想給莫敘披上,

 莫敘突然抬起頭來,“你說謊。”

 佔子然手頓在半空中,這次真的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脫光!”

 莫敘喉結滾動,他聲音低沉:“你在說謊,輸了就要脫。”

 佔子然眼珠子都要瞪酸了,死死瞪著莫敘,咬牙:“我沒說慌!”

 莫敘盯著佔子然,死死盯著,仿佛在琢磨,佔子然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半響,他低聲說:“你不可以喜歡我。”

 佔子然懵了一下,莫敘這也管得太寬,我喜歡不喜歡,他都要管?

 “等等,你不是前幾天才說,我只能喜歡你嗎?”

 莫敘又是一個長長的呼吸,他說:“那是演戲。”

 佔子然無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但是他總覺得莫敘變來變去的態度很奇怪,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心裡軟下來。

 “好好好,你說演戲就演戲,我不喜歡你!”佔子然像是哄小孩似得。

 哄小孩的方式沒有奏效,莫敘緊皺眉頭,眼角有些發紅,眼中的神情也不似剛剛清明,他道:“不,不對,你喜歡我,全部人都知道你喜歡我,你怎麽能不喜歡我呢?”

 佔子然臉上全都是茫然。

 這人怎麽回事?

 金魚嗎?

 三秒記憶?

 莫敘眉頭一直沒有松開,眼神掃了一圈,視線對準了桌上的鋼筆,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拿了起來,筆在手中上下翻飛。

 佔子然看著翻飛的動作,愣住,小心翼翼低聲問:“莫敘,這不是我教你的玩筆技巧嗎?”

 莫敘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似乎眼中也恢復了一些清明。

 “是,你教的。”

 佔子然不知道說什麽,微微起身,將毯子給莫敘披上。

 沉默了一會,莫敘呼吸開始平穩回來。

 “那個,時間不早了……”

 剛剛一直在緊張的問答環節,佔子然都快忽略外頭的炮竹聲。

 看了一眼桌上的懷表,時間竟然已經快到了十二點。

 十二點一道,外頭的炮竹聲估計會像是接龍似得,從開始放到天亮。

 莫敘攏了攏毛毯,點了點頭:“嗯,不早了。”

 佔子然松了一口氣,應該好了吧?

 佔子然從茶壺裡倒了一些已經涼了的水,遞給莫敘,自己一口悶了。

 莫敘喝了茶,面色緩和下來。

 見莫敘已經正常,佔子然低頭不滿地嘀嘀咕咕,“要不是我中你計,我可以少脫兩件,說不定就是你光溜溜的了。”

 說完這話,隔了一會,佔子然聽到了一陣布料聲。

 再抬頭的時候,就見到莫敘居然已經把襯衫脫了下來,正在解皮帶。

 “等等等等!!你在做什麽!!??”

 “按照你說的話,如果不是你中計,就是我光溜溜,”莫敘一改之前帶著戾氣的表情,顯得很柔和。

 佔子然吞了吞口水,眼神沒從他身上移開。

 佔子然在少年時期,沒有在光線明亮的地方窺得莫敘身體一絲一毫,此刻全都連本帶利看回來。

 可是看著看著就不對勁,這個情況可不太妙啊!!

 “你快穿上,我看完了,咱們遊戲結束!這樣容易著涼。”

 莫敘身上的肌肉紋理順著他的動作起伏,側過身的時候,可以看到他背上肌肉畢現。

 佔子然酸了。

 酸得很。

 他忍不住問道:“莫少爺這些年出去,怎麽突然長得這麽高這麽壯,莫非有什麽長高偏方?”

 莫敘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皮帶從腰帶上抽了下來,側頭回答佔子然的話,聲音有些輕:“多吃肉食,多運動。”

 話說的同時撇了一眼佔子然露出毛毯外精巧的鎖骨,“你太瘦了。”

 佔子然撇嘴,“家裡都揭不開鍋了,哪有肉吃。”

 “還有,你快穿上,別受寒。”

 莫敘看了佔子然一眼:“夜深了,要睡了,何必穿。”

 佔子然嗆了一口茶:“你要裸睡啊?”

 等等,這個意思,莫敘要留宿?

 “你先穿上,我這裡客房也沒整理出來,你不如回別館……”

 莫敘突然提高聲調:“佔子然,你把我喊過來,我過來了,你讓我走,我就走?”

 佔子然:……

 “況且,你不是說你睡不著?要什麽來著?”

 佔子然差點把這茬給忘了。

 他睜眼說瞎話:“我……我什麽都沒說。”

 莫敘盯著他,卻不放過:“你是要我親你,還是你親我?”

 佔子然不爽,反唇相譏:“親嘴這種東西要用上兩個人的嘴,還分你的我的?你怎麽不說夫妻行房,只需要一個人?”

 這話只是剛剛說完,那濃鬱的木質香氣撲面而來。

 外廳的一座時鍾傳來深厚悠遠的鍾聲。

 響了十二下,十二點了。

 鞭炮聲瞬間盈滿耳廓,同時還有軟軟的觸感。

 佔子然被莫敘隔著毛毯鎖在懷裡,一隻手掌將他的下巴高高抬起,接受他的深吻。

 鞭炮聲讓佔子然什麽都聽不見,緊張得讓他抓緊對方的肩膀,指尖幾乎快鑲到肉裡。

 鞭炮聲驟停,似乎有人沒跟上除夕的節奏,剛剛的炸裂聲襯得現在安靜無比。

 佔子然耳邊響起莫敘的話:“行房的話,是需要兩個人,但是動的話,只需要一個人動。”

 佔子然驚得使勁推開莫敘,卻怎麽也推不開。

 在下一個鞭炮聲響起的時候,又是一個悠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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