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一星期， 敖琅回來了。

　他還帶回來了一幫準備在妖怪村過年的技術大佬。

　“搞技術的過什麽年？我們都是簽了保密協議，別說過年，家都不能回。”一大佬道，“不過小敖必須得回家， 村子離不開他。”

　敖琅神情頹靡。

　如果他不是華國唯一一條龍， 得在除夕夜乾辭舊迎新的活， 他剛結婚就得和青言分離， 直到這項技術難關攻克之後才能回家。

　這都是他自己作的。

　任性一時爽，新婚孤枕難眠火葬場，骨灰都給你揚了。

　“這不算你自己作。這是遲早的事， 只是你把它提前到新婚而已。”青言安慰敖琅。

　敖琅並沒有被安慰到。

　好歹等他們度完蜜月再說啊！

　除了青言和敖琅不怎麽高興， 其他人這個新年都很高興。

　特別是一幫技術大佬。他們以前“封閉式研究”的時候， 過年冷冷清清， 能自己組織個晚會就不錯了。

　今年， 他們還能在村子裡亂逛， 品味獨居妖怪村特色的春節。

　妖怪村的春節， 年味可比外界濃多了。雖然想念家人， 但有一說一，他們在家裡過年時都沒這麽熱鬧。

　不過妖怪村春節充裕的靈氣會讓他們的身體不適， 他們不能長久的待在村莊內。

　還好， 現在妖怪村對岸已經開始動工， 他們很快就能有自己的住宿樓。

　現在， 妖怪村把已經修建好的生活超市騰出來， 作為各位大佬的宿舍。

　生活超市有空調有網絡， 住宿條件相當不錯。

　生活超市地下兩層原本是作為倉庫用，現在成了研究場所。

　他們大部分時間在生活超市地下研究場所繼續研究，得空了就去妖怪村裡散散步。妖怪村春節有慶典活動的時候， 他們就在敖琅和白澤的陪同下，頂著一個隔離靈氣的結界到處閑逛。

　“春節期間，妖怪村的靈氣太過濃鬱，你們行動不方便。遇到平日，只要在身上貼個隔絕靈氣的符咒，符咒期限內，在咱村裡自由行走沒問題。不過最好別過夜，夜晚靈氣太寒涼，普通人會生病。”白澤介紹道。

　“符咒生效需要使用靈力，在村子范圍內，寫好的符咒都是使用我和龍崽子的靈力，能生效的符咒數量有限。但隔絕靈氣這種簡單符咒，同時保持幾百張符咒生效還是沒問題。以後你們可以隨時來村裡玩。”

　白澤對這群人十分熱情。

　這群人身上自帶功德光環，村民們即使不能修煉，但和這類人接觸，也能消病免災，渾身清爽。

　“就算沒有任何作用，跟他們走在一起，神魂就感覺十分舒暢。”紅梅嬸嬸小聲道，“如果不是這樣，小煥他爹能騙得我給他生孩子？”

　青言沉默。

　他還是不太懂村裡人和外面人的愛恨情仇。你說他們可憐呢，他們又好似很灑脫；你說他們不在乎呢，其實肯定也動了真情。

　總之，很糾結。

　還好現在在他有生之年，村官的位置是沒有變動了，應該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不然他都不知道該幫誰。

　……

　村民們對技術大佬們十分熱情，技術大佬們投桃報李，教給了村民許多知識。

　有些知識，網課講的並不清楚。在技術大佬們手把手的教導下，村民們的現代知識一日千裡，看得技術大佬們十分心癢。

　有幾個確定以後會在隔壁新建立的高新技術中心工作的大佬提前預定了幾個學生，說要為妖怪村培養科學家。

　其中古代科學家心血結晶的器靈，比如《天工開物》書靈等，不用筆試面試，直接被大佬們幾盤麻將瓜分完畢。

　別問，問就是誰心中沒個偶像？

　不過這類器靈，本就繼承了製作者對科學的素養和熱忱，要在妖怪村培養科學家，他們的確是最好的苗子。

　“該建議國家在隔壁建立中醫藥的研究中心。”一位大佬若有所思，“中醫要走現代化道路，脫離經驗主義，才能延續下去。醫學研究要耐得住清貧，擋得住誘惑，還要有多年經驗積累，有誰比隙村的村民更適合當研究員？”

　其他大佬紛紛點頭。

　“沒錯，我看他們對現代醫學很感興趣。”

　“就算不能研究出什麽新東西，給村裡培養些現代醫學的醫生也很有必要。”

　“是啊，雖然是妖怪，但他們和人類一樣也會生病，也有需要動手術的時候。”

　“雖然外界沒有靈氣，但靈氣在醫學中的運用，肯定和AI技術一樣，能給我們提供很多奇思妙想。”

　“最重要的是，村裡很需要醫生。特別是外科醫生。”

　……

　大佬們沒舉手表決，就直接同意往上遞提案。

　青言高興之余哭得超大聲。

　工作總是億點點增多，工作計劃總是億點點增加。

　原本他和國家定下的大學生村官協議，只是三年之內讓村子脫貧。現在這哪是脫貧，這是直接給國家搞個新的高科技中心。

　青言明白，青言很明白。以妖怪村的特殊，不用擔心技術泄密，村民們又各個身患絕技，且耐得住寂寞，是搞科研的好地方。

　可是、可是……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工作清單啊，你能不能別再增加了，至少等我先完成一半工作計劃再增加好不好？

　“沒用，節哀。”敖琅抱著自己超委屈的愛人，揉了揉愛人的頭髮，此刻顯得特別成熟可靠，“說不定明天工作計劃清單又會增加新內容，習慣就好。”

　成熟歸成熟，可靠歸可靠，就是說的話一點都不好聽。青言把敖琅推開，嫌棄臉。

　敖琅聳肩。他能怎麽辦？

　至少現在這些工作不是他的錯了。所以敖琅還算淡定。

　不過忙歸忙，都回自己家了，幾天的假期還是能擠出來的。敖琅和青言終於達成了生命的大和諧，過程十分慘烈，和舒服差了十萬八千裡。

　最終兩人感歎小黃文的不靠譜，下單了N套和諧用具，比照著科普攻略，戰戰兢兢的學習。在學成畢業之前，兩人就只能靠某爺爺七個孫子的諧音，和某互相顛倒的兩個數字的引申含義，勉強開開葷。

　雖然最後一步很慘烈，其他方式還是很舒服的。敖琅和青言紅光滿面，一看就是達成了人生贏家成就的新婚夫夫，看得村民們往村委會送了不少雞蛋和紅糖。

　送禮的同時，村民們還集體抗議。

　“你們是不是該在村子裡舉辦一場婚禮？我們都沒吃成你們的喜酒！”

　青言和敖琅還沒有答應——他們一點都不想答應，因為村子裡若舉辦婚禮，以現在大家的財力和腦洞，肯定會辦一場堪比帝王娶後的盛大婚禮，他們倆會被折騰掉好幾層皮。

　但窮鄉僻壤出刁民（？），按照村民自治制度，村民大會同意之後，村官們沒有反對的權力。

　“等等，這又不是公事！”青言抓住了這件事的漏洞。

　敖琅使勁點頭：“不要干涉我們的私事。”

　曾經帶過敖琅的幾位老人圍著敖琅抹眼淚。他們也不說話，就用那種看不肖子孫的眼神瞅著敖琅。一邊抹眼淚，一邊瞅，瞅你個不孝龍崽子。

　我們這一村都是帶過你的人！想參加你的婚禮都不行嗎！

　敖琅深呼吸，深呼吸，他慫了。

　青言已經縮到了敖琅的背後，試圖用敖琅偉岸的身軀擋住村中老人們的死亡視線。

　我們辦，我們辦還不成嗎！

　於是他們的婚禮定位二月初二龍抬頭，全村人表示，不能輸給敖琅的親生父母，要給敖琅和青言辦一場空前盛大的世紀婚禮！

　青言頭埋在敖琅懷裡，哽咽道：“我們直播吧。”

　敖琅問道：“你不是不想讓無關人士參與我們的私生活，對我們的感情指手畫腳？”

　青言頭猛地抬起來，悲憤道：“但是這場婚禮會花很多錢！我們得賺回來！”

　村民大會決定，他和敖琅的婚禮用村集體資產！村集體資產！村集體資產！就算婚禮上大部分用具都是村民們自發從自家拿來的，但這也要花很多錢啊！

　作為村會計，青言一想到帳本上的赤字，就兩眼一黑。

　“用妖術幫忙，花不了多少錢。”敖琅安慰道。

　其實他很想用自己的錢，但村民們不讓，說婚禮該長輩出錢。敖琅的長輩就是全村人，敖琅是全村視若珍寶的龍崽子，所以這場婚禮敖琅和青言完全不用操心，錢和力，村民們會出。

　換句話說，敖琅和青言只需要當個吉祥物就行了。

　“希望。”青言如喪考批。

　技術大佬們聽說了這件事，非常高興的掏錢準備禮物。

　上面幾位大佬得知此事，說一定會空出時間來參加婚禮。

　之前敖琅和青言在帝都酒店結婚，他們不好出場。但現在是妖怪村村民，替華國唯一的龍崽子舉辦婚禮，他們怎麽都得出場。

　這意義都不一樣了！

　青言奮筆疾書寫工作計劃。好了，工作又增加了。

　即使結婚典禮的事全部由村民負責，但村民就那麽多，要忙春耕，要維護舊遊戲，要開發新遊戲，要搞偶像選拔，要跟著大佬們學習現代科學，要協助工程人員修築隔壁經濟特區，現在還要準備婚禮……

　青言兩隻眼睛冒著圈圈，腦袋上幾隻神獸羊駝不斷繞圈跑。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村官，能不能別讓我承受這麽多，我經受不住。

　敖琅揉了揉自己堪比大熊貓妖的黑眼圈，心有戚戚焉。

　……

　寒假未過，大中小學生正在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看什麽時候開始生死時速趕作業的時候，他們正在玩的遊戲收到了一個推送。

　聊齋和新遊戲聯動，聯動的居然是自家遊戲，還是偶像養成遊戲。

　為了拯救村莊財政危機和信仰危機，村民們決定出道成為偶像。聊齋眾工作人員也要負起救世的責任，帶領自己的搭檔們成為新的偶像團體的經紀人。

　Emmmm……這是愚人節惡搞嗎？但是還沒到四月一日呢！

　玩家們一頭霧水的點進了宣傳視頻。

　這個宣傳片倒是很正經。不但正經，它甚至很熱血、很勵志、很令人感動？玩家們頭上的霧水越來越多。

　聊齋的宣傳片一直堪比玄幻電影大片，這次偶像遊戲宣傳片也不例外。

　在宣傳片中，妖怪村眾居民因為缺乏信仰，不但出生人口越來越少，本身形象也被扭曲，甚至村莊的守護龍睚眥也得自己打自己來擊退黑暗面。

　在青村官的提議下，全村村民大會進行投票表決，決定成立偶像團體，吸取信仰，賺取錢財，拯救村莊。

　正月十五的時候，他們將開啟偶像選拔，觀眾們通過遊戲聯動活動和視頻中自帶的投票兩種方式，給喜歡的偶像投票，最終選出十二名偶像組成偶像團體。村子會根據他們的面貌設計卡面、製作歌曲，他們不但能獲得遊戲收入分成，村裡還會為其舉辦全息演唱會。

　你們沒看錯，這不但是網上演唱會，還是全息演唱會。

　咱們村是第一個獲得全息授權的遊戲廠商！

　“其實就是小白鼠。”敖琅實話實說道，“現在的全息技術還在調試中，其靈敏度無法支撐遊戲，只能用作影視劇觀看。”

　“演唱會時，歌手和觀眾會有簡單互動，可以幫助我們收集訊息。”

　“對村子而言，這種直觀接觸的方式，能讓靈能機收集大量信仰，對村民們好處也很大。”

　青言問道：“對小小琅也有好處吧？”

　“對。”敖琅看著電腦中忙忙碌碌的小小琅，“這敗家孩子，又拆了一個建模系統。還好你爹我幫你向上面申請了研究資金給你玩，不然還養不起你。”

　青言歎氣。

　其實以自己和敖琅目前的收入，不至於養不起小小琅，但小小琅的確太浪費了。

　青言原本以為小小琅隻想找個最先進的建模軟件給自己捏個好看的身體，誰知道這熊孩子，居然說要自己做一個完美的建模軟件。

　其實熊孩子也不是在拆軟件，而是在不斷建模的工作中，采集其各種極端情況的數據，然後把軟件搞崩。

　現在企業使用的最好的建模軟件期限都是按照年付費，使用費大概是兩萬左右。他這麽一搞，一百萬就扔出去了。

　這些軟件仿佛就是他的玩具，他拆拆莊莊，跟玩機器人似的，特別開心。可想而知，以後他的玩具費用會多貴。

　幸虧學長聰明，向上面申請了預算。只要能讓其進化，繼而帶動華國其他AI進化，一百萬就是毛毛雨。

　“還是得拿出點成就來，不然這錢花得不安心。”青言戳了戳，屏幕。

　明明不是觸摸屏，把自己變成馬賽克人的青小琅卻晃了晃，害死被青言戳中了似的。

　“知道。等我把建模軟件做好，給爹交差。”青小琅用機械音回答道。

　青言臉頰不由飛出一抹紅暈。

　他突然get到了養孩子的快樂！就算孩子是三無屬性，這樣的互動也實在是太棒了！

　敖琅也伸出手指，戳了青小琅一下。

　青小琅轉頭：“嗷嗚！”

　面無表情做鬼臉，超凶！

　敖琅倒吸了一口氣。

　沒錯，的確很萌！

　“不要煩我！”青小琅一邊抱怨，一邊繼續拆拆拆。

　敖琅和青言對視了一眼。嗯，孩子很沒有禮貌，但是仍舊很可愛。

　他們不但get到了養孩子的快樂，還get到了當熊家長的快樂。

　怪不得朋友圈中那些爸爸媽媽經常發自家孩子的辣眼睛照片。這不是他們審美差，而是在父母看來，孩子怎麽都可愛。

　青言眼珠子一轉，想到了偶像選拔大賽新的宣傳方式。

　於是，遊戲的聯動劇情增加了一點內容。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妖怪村的偶像大賽有黑幕。”

　“黑幕？什麽黑幕？”

　“這個偶像大賽已經內定了第一名，所有參賽選手，都是在為這個第一名出道做陪襯！”

　“什麽？！難道是敖支書或者青會計準備出道了！”

　“不，不是他們，不過的確和他們有關系。他們倆準備捧自己的孩子出道！”

　“哇！這個黑幕真是太可怕！他們怎麽能這麽做！”

　……

　玩家們嘴角微抽。這劇情什麽鬼啊？什麽黑幕？什麽內定？什麽孩子？青小言和豹豹龍學長真的結婚了這件事我們聽說了，但他們就算領養孩子，怎麽可能領養一個十幾歲可以當偶像的孩子？

　再看看村民們對這兩人孩子的描述。

　還不到一歲？

　經常在網上和人吵架？

　面無表情不懂禮貌？

　甚至連身體和聲音都還沒做出來，就想學人當偶像？

　呃……這個描述是不是怪怪的？

　不不不，這不是一點怪！

　網友們在微博和遊戲世界頻道中瘋狂吐槽。

　“我有個想法。”

　“雖然我不知道上面的想法是什麽，但我也有個猜測。”

　“我不知道上面的想法和猜測是什麽，但……關鍵字AI？”

　“看已經改名為青小琅的那個嘴臭AI置頂微博。他轉發了一條網友的評論，不想當偶像的AI不是好AI。”

　“別這麽說青小琅，青小琅只是認認真真和網友對線，從來沒罵過髒字，怎麽能叫嘴臭？”

　“沒錯沒錯，用古詩詞罵人不叫罵，叫做有文化！”

　“我不關心它是嘴臭還是有文化的罵人，我隻關心它真的想出道成為偶像？”

　“我早知道他被忽悠著想當偶像，但我以為頂多是洛天依那種虛擬偶像。”

　“其實也是虛擬偶像，只是這個虛擬偶像，如果是AI，就有點可怕了。”

　“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看過的100個G的AI反叛大電影。”

　“國外不也開始發展AI了嗎？還把咱們剔除了。”

　“這該不會是上面開發AI的計劃吧？好像有點兒戲啊，成為偶像什麽的。”

　“雖然我不懂AI，但我懂偶像啊！偶像會有很多粉絲為他癡為他狂為他哐當撞大牆，這麽強烈的感情衝擊，說不定真的會促使AI進化呢！”

　“我不懂AI也不懂偶像，我隻想知道青小琅是不是真的擁有自我意識。如果他參加偶像選拔，即使為了有趣，我肯定也投他。”

　“遊戲公告出來了，青小琅不參加選拔，但青小琅的確會參加之後組建的偶像團。他被內定了一個名額。這個偶像團選拔的確是陪太子爺念書（扶眼鏡）。”

　“這是真真正正的陪太子爺念書了，這麽大的黑幕都沒有人管管嗎！（滑稽）”

　……

　無知網友們突然看到一個偶像選拔黑幕的熱搜，還想著這是什麽野雞偶像選拔團體搞么蛾子，當他們無聊的點進了熱搜，發現被說黑幕的“太子”是個AI的時候，眾人沉默了。

　這又是什麽新的網絡行為藝術？

　這時候，青言接受了媒體采訪。

　還是官媒的采訪。

　並且是新聞三十分和新聞聯播中都有的采訪。

　聊齋的玩家們帶著膜拜的心情守在電腦、電視、手機上看新聞。

　記者：“聽聞隙村參與了我國第一個自主研發的AI的研發工作？”

　青言：“學長是研發組的成員之一，和我關系不大。”

　記者：“但這個AI取名為青小琅，說是你的兒子。”

　青言：“好吧，我承認，這個是我生的。”

　記者笑。

　觀眾笑。

　明白了明白了，戰忽局！

　記者：“為什麽AI會認為自己是兒子而不是女兒？”

　青言：“因為他爹和他爸爸都是男的，他顯然認為兩個男人生不出女兒，所以堅持認為自己是男性。不過從基因上來看，兩個男人如果能生出孩子，其實有可能生出女兒的。他年紀小，不懂。”

　記者笑。

　觀眾笑。

　好有道理！這真的是個正經科普嗎？！

　記者：“聽說為了青小琅進一步進化，你準備讓他當偶像？村民們都很支持？”

　青言：“當偶像能接觸到大量人類極端的情感，的確能讓他收集更多人類情緒的數據。不過，其實有很多方式都可以達成這個目的。但教育孩子，得尊重孩子自己的意願。”

　青言：“我的意思是，誰告訴他不當偶像的AI不是好AI，你給我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記者笑出了銀鈴般的聲音。

　觀眾笑出了杠鈴般的聲音。

　對不起，我們是專業的，從來不笑，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看看青小言扭曲猙獰的表情，像極了一個孩子被無聊人士帶壞的老父親！

　“明白了明白了，這個新聞就是告訴咱們，雖然國外想孤立我們，但我們的AI技術已經很成熟，且已經有了初步自我意識。”

　“從新聞中可以分析，首先，青小琅認定敖琅和青言是他兩個爹；其次，他認定自己是個男孩子；最後，他認定他必須去當偶像才是個好AI。最後一點，青小言表示，他已經很克制，沒有在全國觀眾面前顯露出自己想殺人的意願。”

　“好了，那個開玩笑的哥們，你紅了。如果我們國家第一個AI性格出問題，都是你的錯。”

　“青小言：我那還不到一歲的孩子說要去當偶像！娛樂圈那麽髒！不要玷汙我的孩子！”

　“青小言：兒子，你要當偶像，那爸就給你組個偶像團，讓同村的哥哥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青小言操碎了心.jpg。”

　“突然安心了。原本還以為咱們被技術封鎖後肯定很艱難，既然新聞用這麽輕松的口吻播報這個報道，應該咱們發展得還不錯。”

　“只有我在想，小破遊會不會被封鎖製裁嗎？”

　“對啊對啊，小破遊不是要開海外服嗎？這海外服開不了吧（滑稽）。”

　“還真的不開了。官方直接在官服下面開了海外服，讓大家翻牆下載，自備加速。”

　“看來那個偶像手遊還真的必須下載了。支持我國AI事業！”

　“不知道是哪個鬼才想出來的用手遊給青小琅收集數據。這算不算為青小琅集資？”

　“聊齋官博發公告，說遊戲收入和偶像團體收入的一半會直接給青小琅當零花錢，可以可以，不愧是娛樂圈偶像團體最大黑幕之一（抽煙.jpg）。”

　“他就不能老實說，支持AI開發？好了好了，這太嚴肅，我們要用娛樂忽悠國外。沒錯！我們就只是眾籌青小琅的零花錢而已！”

　“我不喜歡打歌啊，算了，為了支持青小琅，去試試看。”

　“不玩手遊也沒關系，偶像有活動，我們多買他們的單曲和專輯就行。”

　“搶全息演唱會的票啊！我想看看以妖怪村的技術，全息演唱會的特效有多爆炸！”

　“現在青小琅連個形象和聲音都沒有，他真的能按時出道嗎？”

　“已經刷了百八回偶像應援站，希望正月十五快點來。節目開始後，青小琅肯定會露面吧。”

　……

　青小琅的確在正月十五前把自己的形象和聲音做好了。

　所謂形象和聲音，在AI看來，也是信息的一種。

　他掃描了青言和敖琅的數據，通過黃金比例將兩者數據整合，捏出了他的形象，歲數大概在十七八歲的樣子。

　“根據我手中的數據分析，這個年紀的偶像容易聚集更多媽媽粉爸爸粉，粉絲受眾更廣。”青小琅的聲音仍舊沒有絲毫感情，但已經沒有了機械之感，聽上去好像是有人為他配音似的。

　他的聲音也是從青言和敖琅的聲音數據整合而來，然後結合十七八歲青年該有的聲線，再經過美化得到。

　青小琅捏的這個人體模型和聲音，都運用了最完美的數據比例。

　總而言之，他特意完美到不像人，好讓人一眼看出他是AI。

　“偶像需要的不是完美，而是特色。村裡的叔叔阿姨們都很有特色，我唯一的特色，就是AI這個標簽。”青小琅為自己的偶像做了好幾萬字的分析。

　青言很努力的想看完這幾萬字的分析。最後他在無數次打瞌睡中放棄了。

　這幾萬字的分析，還是交給學長他們的研究組吧。自己又不是AI研發人員。他只要當好一個好爸爸，傾聽青小琅說話就行。

　“爸爸放心，青小琅一定會是最紅的偶像！”青小琅說著，顯出了自己的矮胖龍身。

　作為豹豹龍的孩子，他怎麽能不是豹豹龍？豹豹龍建模必須的！

　他專門問了白澤村長，自家爹小時候的龍身模樣，再結合大眾審美，捏出一個營養過剩的矮胖龍。

　雖然龍矮胖了一些，但他也是個靈活的胖子，用龍身跳舞絕對沒問題。

　“真想抱抱你。”青言看著矮胖龍，心中湧出比看到任何毛絨絨都強烈的衝動。這衝動，甚至超越了他看到大小熊貓的時候。

　矮胖龍歪了歪腦袋。

　他“心”中閃過了一串不在掌控中的數據流。

　中毒？

　他飛快自檢之後，排除了這個選項。

　這只是普通的數據溢出。

　但為什麽會數據溢出？

　他遵循數據溢出後的“指示”，小爪子伸向前，和青小言的手指“擊掌”。

　“爸爸。”青小琅眨了眨眼，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似乎褪去了些許冷漠，但很快又恢復冰霜覆蓋的模樣，“我們可以在全息世界中見面。”

　“對。”青言笑道，“而且你是器靈，或許將來你會有可以修煉到有真正實體的機會。”

　“那是下輩子的事。這輩子在村裡，沒有靈氣供我修煉。”青小琅冷靜分析道，“不過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這麽大量的數據給我修煉。”

　“咱們先奠定基礎，奠定好基礎，到了另一個世界，你修煉速度一定會特別快。你爹和你爸爸我都是學霸，你肯定也是學霸。”青言鼓勵道。

　青小琅揚起胖胖的龍腦袋：“當然。”

　敖琅在一旁圍觀父子倆聊天，心想，自己得加班把全息技術最後測試搞定。

　他也想和熊孩子見個面。

　不過村長居然用靈器存了他小時候矮胖龍身的影像？！他不是已經銷毀了嗎！！

　“學長，你也和小小琅聊聊。和孩子聊天，也是促進孩子學習的一環！”青言催促道。

　敖琅很想說，他們聊天這點數據量無法刺激到青小琅的核心處理器。不過……

　“當偶像後，少看點負面的消息，多負擔起一個偶像作為正面榜樣的作用。”敖琅板著臉道。

　聽敖琅巴拉巴拉訓了好久的話，青言失笑。

　學長拿的是嚴父的劇本嗎？那自己就只能拿慈父的劇本了。希望青小琅不會討厭學長。

　AI很理智，應該不會像小孩子一樣鬧脾氣？

　這麽想，養隻AI孩子真省心。

　就是費錢。

　……

　正月十五，錄製的偶像選拔節目終於在各大視頻網站上放松。

　上面本來想直接把這個節目放在電視台上，不過考慮到網絡才能更好收集數據，進行實時互動，所以最終首播放在了網絡上。

　節目開始，出現在觀眾們面前的是熟悉的村委會大廣場。最初青言和敖琅女裝直播就是在這裡進行。

　戶外直播？戶外直播打光能打得這麽好？

　不愧是特效王者妖怪村！

　“我們這個偶像團體取名為聊齋，我不是取名廢，我只是懶得想名字。”青言作為主持人，拿著話筒道，“這次我們選拔的是男團。為什麽先要選拔男團呢？因為這個偶像團是我選人陪我兒子玩鬧。”

　觀眾們紛紛在屏幕上打出“青小言厚顏無恥”的彈幕。

　“我們選拔的標準之一，是一個種族只能選一個人。所以種族人數比較多的人就比較吃虧。其他加減分規則看屏幕。”

　“因為我兒子青小琅是華國唯一一個AI，免試錄取。”

　“好了，大家為男團第一位成員誕生歡呼吧！”

　觀眾們“啪嗒啪嗒”海豹鼓掌。

　雖然早就知道青小琅已經被內定，但你這麽是在做偶像選拔節目啊！你們是不是太敷衍了！！！

　青小琅被敖琅領上台致辭感謝各位觀眾老爺們的厚愛，讓他第一個脫穎而出。

　觀眾們一邊繼續“啪嗒啪嗒”小海豹鼓掌，一邊瘋狂吐槽。

　不！我們並沒有選你！你是被黑幕的！你是被內定的！抗議！強烈抗議！

　靠？？？這個帥小夥子是青小琅？這不是真人嗎？

　妖化的敖琅領著自家兒子上台，冷冷的豎瞳掃了一眼屏幕前的觀眾們，觀眾們皆感覺到脖子一涼，好似受到了死亡威脅。

　妖化敖琅：都給我歡呼！都給我鼓掌！不然鯊了你們！

　觀眾們：慫就一個字……

　“天啦，妖化的學長果然怎麽看怎麽酷帥！學長你為什麽不出道！你出道我絕對給你投C位！”

　“青小琅真的不是真人嗎？他的建模也太細膩了，而且長得好像是學長和青言的混合體！”

　“畢竟是兩人兒子。連聲音都很像。”

　“這個建模一點都不僵硬，好似真人似的。聲音也是，就想是有人在配音。這真的是AI嗎？不是真人動作捕捉和真人配音？”

　“如果是真正的AI，應該能達到這種程度？畢竟無論是建模還是聲音都是數據？”

　“青小琅真的太好看了！聲音也太好聽了！就是太完美了反而不像個人，這是他唯一的缺點。”

　“的確，其他參加比賽的小哥哥們雖然各有千秋，但都有瑕疵。青小琅卻連頭髮絲的打光都完美得不像話，太假了。”

　“不假誰能看得出來他是AI？這種違和感才是青小琅最萌的地方！”

　……

　青小琅幾萬字的分析沒寫錯，他的確因為太過完美而造成違和感和不真實感，吸引了一大批粉絲。

　他還沒開嗓子唱歌跳舞，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