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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知道我愛你》第152章 Chapter終
新一周的周一, 朝楚娛樂的秦總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先是開會的時候走神, 再是走路的時候發出莫名其妙的笑聲, 剛剛在公司經營好的形象大有垮塌的跡象。

 數著秒到了下班時間,近幾個月來酷愛加班的秦暮一溜煙從辦公室衝了出去, 在電梯裡就撥起了電話。

 “季三季三,我下班了,我去接你啊?”

 十分鍾了, 季微白手頭的文件隻翻動了一頁, 無論如何也看不進去,抬頭看外面天色還亮堂著,她合上文件夾:“我得收拾一會兒, 我自己開車去吧。”

 “我去接你啊?”秦暮道。

 “不用了, 我自己去。”

 “那好吧。”秦暮聽著有點喪氣,特別明顯。

 季微白:“誒。”

 秦暮:“什麽?”

 季微白:“你要是沒事做而且不嫌晚的話,來我公司樓下吧。”

 秦暮:“好嘞。”

 季微白把桌子上的所有文件夾分門別類的擺好, 她已經做好交接了,今天是她在公司的最後一天。最後再看一眼這個僅僅呆了三個月的辦公室, 門被輕輕地帶上。

 快入夏了, 天黑得遲,秦暮在車裡無所事事, 腦洞開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一般都是她主動找季微白,季微白從來不主動找她, 肯定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打算攤牌。完了,自己當初碰瓷的事還沒跟她坦白呢,這就糟了,萬一她真表白,自己說還是不說?要說的話,最好要趕在表白前,話說回來,如果自己這時候坦白會不會她就不表白了。

 秦暮的腦子大抵從來沒有處理過這麽複雜的感情糾葛,當下就死機死得徹底,是個廢腦子了。

 她對著鏡子照了十來遍的長發被自己抓得一頭亂,季微白下來都沒看見,直到聽見敲車窗的聲音才胡亂理了一把頭髮,開車門鎖。

 季微白坐上車,詫異地望著她:“怎麽了?”

 秦暮心虛:“沒什麽,我們現在就去啊?”

 季微白問:“你還有什麽別的安排嗎?”

 秦暮道:“沒有。”

 季微白說:“那就過去吧,等準備準備食材,天也快黑了,正好。”

 還是上次的那個那處海灘,現在這個季節正是燒烤的旺季,大熱天,往海邊一坐,燒烤配冰啤,給個神仙都不換。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機,此處現在有自助一條龍服務,秦暮一開始還嫌來得早,到了才發現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早就各佔一隅,快擠得沒位置了。

 她把車停在外圍,拽著季微白趕緊往海灘跑,租了自助烤架,火急火燎地搶了為數不多的一個空位,大喘氣,一屁股坐在沙地上。

 季微白比她斯文多了,臉不紅、氣不喘,施施然席地而坐,跟高級餐廳裡準備享受法國大餐似的。秦暮就看不慣她這副正經的樣子,抓了一把沙子往她腿上一撒,大笑:“哈哈哈哈。”

 季微白望著她無奈地笑,起身撣乾淨,然後朝秦暮伸出雙手。

 秦暮頓時如臨大敵,以為她也要朝自己扔沙子,兩手擋在臉前做出防備動作:“你想幹什麽?”

 季微白的手握住了秦暮的腳踝。

 秦暮耳熱道:“你、你乾嗎?”

 季微白緊接著脫下了她的鞋,將鞋面朝下,抖動幾下:“在想你坐下來第一時間為什麽不是清理鞋底的沙子,而是要來逗我。”

 秦暮色厲內荏道:“我喜歡逗你不行嗎?”

 “行行行,你是秦始皇,你想乾嗎就乾嗎,我哪管得了。”

 “也不是不能管。”秦暮嘟囔道。

 “你說什麽?”

 “沒什麽。”秦暮把鞋奪過來穿上,“我去揀點食材,你看著地方,別被人給搶了啊,然後我回來替你。”

 “去吧。”

 秦暮踏著夕陽落幕的薄紅遠去了,背影特別的雀躍,步子卻邁得很小,和往日不大一樣,難得有點嬌羞。季微白隱約能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麽,只可惜……她低頭點燃烤爐裡的炭火,觀察了風向,然後換了個位置坐著。

 兩人將一切準備妥當,天也完全暗了下來,篝火和燒烤堆漸次交替,海灘上顯得特別的熱鬧,季微白拿了秦暮的車鑰匙,把後備箱裡一大袋啤酒拎了過來。

 一人開一瓶,刺啦一聲,氣很足。就著剛烤好的正滋著油的五花肉,碰杯:“走一個。”

 咕嘟,咕嘟,一人一口,同時滿足地“啊”了一聲,照鏡子似的。

 秦暮道:“誒,有沒有發現,你跟我越來越像了?”

 季微白笑說:“近墨者黑嗎?”

 秦暮不服氣:“近墨者黑怎麽了?你也不看看自個兒朱成什麽樣了,就得我這樣的墨給你調劑調劑。古語有雲,過剛易折。”

 季微白接口道:“古語還有雲,寧折不彎。”

 這一下小白羊撞狼嘴裡了,秦暮笑得前仰後合:“你丫都彎成盤蚊香了,還好意思說不彎。”

 季微白:“……”

 這個理倒也沒說錯。

 秦暮心裡一直惦記著件事,不管現在時機對不對,她都得說出來,不然她能把自己憋死,她仰頭灌了一口啤酒:“我有個事要和你說。”

 “你說。”

 “其實那天晚上吧,你沒對我做什麽。”她含含混混道。

 “那天?”

 “就是大年初二,我們喝醉酒那天,我不是把你帶去賓館開房了嘛,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有好多小草莓那次。”秦暮看著她的眼睛,“想起來了沒?”

 “噢!”季微白恍然大悟,“記起來了。”

 “就是那天。”

 季微白好奇道:“那些吻痕?”

 秦暮說:“我自己親的。”

 季微白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

 季微白道:“我記得大腿根也有啊,你掐的?掐的應該泛青才是,你那個真的不能再真了。”

 秦暮道:“那也是我自己親的,差點把腰折了。”

 季微白一怔,古怪地看了她好幾眼,似乎在震驚她是怎麽做出這種高難度動作的。

 秦暮把易拉罐放在地上,烤簽遞給她,自己往後挪了一點,上身躬下去,貼近自己的大腿,擰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嘴唇正好虛虛碰到大腿根,她費力地仰頭看她,說道:“信了嗎?”

 季微白用手托著自己快掉下來的下巴:“信了,你是練瑜伽的嗎?柔韌度這麽好。”

 秦暮謙虛道:“一般啦,練過幾年。”

 季微白看穿了她求誇獎的真實目的,捧場道:“哪裡是一般,是非常好了。”

 秦暮就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是的,她不好意思了。

 兩人你來我往的假客套了一番,秦暮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哎?你不生我氣嗎?”

 季微白道:“生氣啊。”

 秦暮疑惑道:“我怎麽沒看出來?”

 季微白吃了口肉,含糊道:“生氣了大概有二分之一秒吧,就好了。我這個人不愛生氣的。”

 秦暮“嘁”了一聲,揭穿她道:“你這個人不是不愛生氣,是愛生悶氣,旁人都不知道的那種。哪天你的怒氣值攢滿了,你就要發個大招,轟得對方連渣渣都不剩。”

 季微白那口肉停在嘴裡,好半天才重新咀嚼咽下去,沉默了一會兒,說:“真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

 “你才認識我幾個月,居然比認識我十年的人還要懂我。”季微白搖著頭苦笑,不知道是在笑別人還是笑自己。

 她一說十年,秦暮就知道是誰了,立刻閉了嘴。

 只是她閉上嘴,季微白卻主動打開了話匣子。

 “我認識喬瞳的時候,她才十二歲。學校的宿舍是單身公寓那樣的,一條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學生,她就住在我隔壁。她比我小兩歲,足足矮了一個頭,但是很精致。一開始到國外特別不適應,在家就不出門,上課除了正常討論以外不說一句話。抱著照顧同胞的想法,我就主動去靠近她,當然主要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很好看。”

 秦暮不是很喜歡聽,但是沒有出聲打斷她,輕輕地問:“然後呢?”

 “然後就喜歡上了啊,日久生情,順理成章。但她不喜歡我,她情緣淡薄,頭先我想既然人家對我無情,不如就這麽算了吧,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麽,我始終放不下,我試著去喜歡別的事,但其他的事情都太無聊了,遠不如喜歡她有趣。”

 “後來你就得到回應了?”

 後來,季微白清晰地記得那是什麽日子,喬瞳的十八歲生日,她親自給她過的成人禮,在大學宿舍裡,只有她們兩個人。

 房間裡的燈都熄了,隻余下蠟燭微弱卻溫和的光線。

 二十歲的季微白給她唱完生日快樂歌,滿臉期冀地說:“可以許願了。”

 喬瞳雙手握在一起,抵在下巴上,閉上眼睛道:“我許願……”

 季微白提醒她道:“願望不可以說出來的,不然就不靈了。”

 喬瞳才不信這個,她閉著眼睛笑,一字一頓,口齒清晰地用並不流利的中文道:“我希望和季微白可以永遠在一起,我愛她,她也愛我。”

 她等了很久,睜開眼,看見季微白像個愣頭青一樣傻站著,說:“你怎麽不過來?”

 “你剛才說什麽?”

 “讓你過來。”

 “不是那句。”

 “那是哪句?”

 “你說我愛你前一句。”季微白直直盯著她看,胸膛起伏得有些劇烈。

 十八歲的喬瞳朝她走過去,把她的手握住,環在自己腰上:“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

 季微白急切道:“我說我愛你——”

 她猛然睜大了眼睛。

 喬瞳的嘴唇貼在她的嘴唇上。

 “我也是。”

 那天夜裡,奶油蛋糕和接吻的味道,從此時常縈繞在她的夢裡。

 “可能說出來的願望真的就不靈驗了吧,我和她在一起沒多久,問題出現得措手不及,誰也沒想到。”季微白仰頭灌了半瓶啤酒下去,“就像你說的,我不是沒有脾氣,我只是不善於釋放自己的情緒,我習慣忍讓,習慣溫柔,習慣毫無底線的縱容她,明知道不對,卻無力去改變。我們不像戀人,像兩隻非要擁抱在一起的刺蝟,我有再多的愛,也抵擋不過一天又一天的爭吵和消磨。她估計感覺和我一樣,她不喜歡我這樣。”

 秦暮根本無法理解這樣的感情,說:“你腦子被驢踢了?忍不了就分手啊。”

 季微白道:“對啊,後來我們就分手了。憋了個大招,把她趕走了。”

 秦暮來了興致:“喲,我能問問是啥大招嗎?”

 “找了我一個親戚,冒充我現任女朋友,劈腿。”季微白低下了頭,聲音也弱了下去。

 秦暮“哈”了一聲,毫不留情地點評道:“真他媽智障。”

 季微白也覺得自己是個智障,但她不想被罵智障,為自己辯解道:“是她先在外面找別人的,一言不合就分手,我氣不過!”

 秦暮仍道:“你智障。”

 季微白反駁道:“你才是智障!”

 “你智障。”

 “你智障。”

 旁邊一個小年輕看不過,最賤了一句:“你倆都智障,行了吧?”

 兩人把小年輕捶了一頓,回來繼續烤肉,然後看著對方笑。

 秦暮給她又開了一罐啤酒,遞過去,道:“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唄,人呢,要向前看。”

 “你說得對,但說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我愛了她那麽多年,冷不丁身邊沒了這人,不習慣,感覺心都被挖空了一樣。”

 “那你就換個人愛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多得是。”

 “哪裡有?”

 秦暮脫口道:“我啊。”

 季微白聞聲停下手裡的動作,定定地看著她。

 秦暮眼珠子亂轉,結巴道:“那、那什麽,我是說我幫你找,我人脈廣,資源好,你想要什麽樣的都有。”

 季微白還是那樣的眼神,說:“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有。

 但是秦暮犯起了慫病,頓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你有嗎?”

 季微白點頭:“嗯,有。”

 秦暮心臟立刻快了起來,正襟危坐,緊張得手抖腳抖,渾身每一個細胞是安分的。她想:天啊自己這是要聽到季微白表白了嗎?自己是爽快答應呢還是矜持扭捏一會兒再答應,太爽快會不會顯得很饑渴,矜持過頭會不會又很造作,季微白知道她不是那麽造作的人,萬一理解錯了直接走了呢?要是真在一起了怎麽和商幼璿解釋,以後結婚的話婚禮在哪裡舉行啊,不行她還沒跟她爸出櫃呢,她爸估計是要打斷她腿了不行還是先瞞著吧……

 季微白:“我要出國了,明早九點的航班。”

 秦暮一臉堅定地望著她:“我答應!”

 季微白:“……”

 秦暮滿身的熱血冷下來,難以置信道:“你剛才說什麽?!”

 季微白看著她的神情,胸腔裡泛起熟悉的疼意。她不是不知道秦暮的心意,但是以她現在的狀態,沒辦法再去接受另一個人,她需要一段時間把裝了喬瞳的那個位置完全空出來,那樣才公平。

 “我說,明天九點的航班,我要飛美國。”

 “什麽時候回來?”

 “不確定。”

 “做什麽?”

 “工作。”

 “你家不是有企業嗎?乾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回美國?”

 “散心。”

 “姓季的,”秦暮咬著牙道,“你很好。”

 “航班是HUXXXX。”

 秦暮把啤酒罐狠狠地擲在地上:“我不會去送你的。”

 季微白道:“也好。”

 秦暮氣炸了,掉頭就走。

 “喝酒了不要自己開車,叫個代駕。”

 “我就開車,死了算了。”

 最後還是坐在車裡沒開,乖乖叫了代駕。

 季微白撿起秦暮扔在地上啤酒,把剩下的酒液倒進了自己嘴裡,嘴角牽起來,苦笑一下,恍惚覺得自己已經醉了。

 兜裡的手機在震動,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她接了起來,彬彬有禮道:“你好。”

 “季微白嗎?”

 季微白渾身一震,酒意像潮水般完全褪去。

 是喬瞳。

 “我、我是。”

 “關於當年的事,你還願意聽一個交代嗎?”

 “我明早九點的航班,海城國際機場咖啡廳見,到了我聯系你。”

 “好,再見。”

 “再見。”

 喬瞳坐在床上,把手機還給商幼璿,說:“她明天早上要飛美國,我們連夜回去吧。”

 商幼璿擔心道:“我怕你身體受不了。”

 “沒有大礙的,我今天都能走路了,和她說幾句話我就乖乖回醫院躺著。”

 “那好吧。”

 喬瞳問:“你不吃醋嗎?”

 商幼璿在她額上吻了一下:“該說的總要說清楚,不然你總是記掛著,我才要吃醋。”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

 海城國際機場候機廳外,季微白穿著休閑裝,拖著輕便的行李進了裡面的咖啡廳,坐在靠窗的位置,朝外面張望著。不多時,一個樣貌出眾的年輕女人推著一輛輪椅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不管季微白怎樣做心理建設,在見到喬瞳的那一瞬間,她還是忍不住失態地濕了眼眶。

 她還愛她,現在依舊是這樣。

 所以她必須走。

 商幼璿附在喬瞳耳邊說:“我在外面等你。”

 喬瞳點點頭。

 商幼璿就出去了,在外面注意著裡面的動靜。

 兩人說的話商幼璿大約能猜到一點,季微白一直在掉眼淚,喬瞳的態度和先前對待她完全不一樣,神色溫和,甚至是憐惜的,她問心有愧,沒辦法對一個始終深愛她的人再冷臉相待。

 大約談了有半個多小時,季微白站了起來,長久地擁抱喬瞳,嘴唇貼在她的發頂上,動了幾下,似乎說了句什麽。喬瞳也反手抱住了她。

 季微白先出來,眼睛紅紅的,衝她點了點頭,走遠了。

 商幼璿進去推喬瞳的輪椅,看到她仰著臉,眼睛裡也有淚。

 “季微白和你說了什麽?”

 “謝謝我愛過她,她要去開始新的人生了。”

 商幼璿推著喬瞳出來,說:“所以你也要開始你新的人生了。”

 喬瞳回過臉看她,道:“幼璿,我想去一趟我以前綁架被囚禁的地方。”

 “去做什麽?”

 “把聞弦歌的吉他埋在那裡的海邊。”

 “好,等你養好了身體,我陪你一起去。”

 “我還想去你瑞典的家看看。”

 “好,我陪你。”

 “我想再見一次你的爸爸媽媽。”

 “好。”

 “什麽都好?”

 “什麽都好。”

 “那你嫁給我好不好?”

 商幼璿愣了一下,旋即笑開:“好。”

 喬瞳也笑起來,然後就面露痛苦地捂住了胸下肋骨處。

 商幼璿嗔道:“醫生都叫你情緒別激動了,你還笑,趕緊給我回醫院呆著。”

 “你都答應我求婚了我為什麽不能笑?”

 “戒指呢?”

 “去定了,回頭給你補上,求婚比較要緊。”

 “痞子,無賴,流氓!”

 喬瞳咧開嘴樂,在她按在輪椅椅背上的手背上啄了一口:“你不是早就知道嗎?”

 商幼璿要罵她,喬瞳忽然道:“你看那是誰?”

 商幼璿:“別給我轉移話題。”

 喬瞳:“那不是秦暮嗎?”

 “怎麽可能,她不是應該——”商幼璿看著完全無視幾米外的自己一路飛奔的秦暮,怔愣道,“還真是秦暮,她來這裡乾嗎?也飛國外,可行李都沒帶啊。”

 “送人的吧。”喬瞳望著她的背影道。

 “送誰?”商幼璿自己反應過來,笑道,“是嶄新的人生。”

 ……

 “姓季的,你給我站住!”

 季微白已經準備過安檢了,聽見這一嗓子又撤了回來,然後一個重量級人形炮彈就砸進了她的懷裡。

 死亡最可怕的是不能感知,離別最可怕的是不知歸期。她能做的只有抓緊時間努力奔跑和擁抱。

 季微白是第一次抱秦暮,暖暖的,摸到腰上還有點肉。

 她自己都未察覺到她有多開心,沒開口便笑了出來:“不是說不來送我嗎?”

 秦暮在她腳上狠狠地踩了一腳,臉卻埋在她脖子裡不肯出來:“這種氣話你也信?”

 “我真的信了。”

 秦暮在她懷裡窩了一會兒,退出來,看著她的臉,終於鼓足勇氣似的,抿起唇踮起了腳。季微白連忙往後退了一步。

 秦暮怒道:“姓季的!”

 季微白訥訥道:“我、我……”

 秦暮覺得幸虧她之前不老找她,否則早被她氣死了:“你什麽你?”

 季微白說:“……不可以。”

 秦暮看了她一會兒,長歎了口氣,問:“今天什麽日子?你看完告訴我。”

 猛一問她還真沒想起來,季微白看向手上的機票日期,道:“52……”

 521,和520一樣,諧音都是我愛你。

 秦暮眼睛裡迸出亮光。

 季微白及時刹住嘴,說:“五月二十一日。”

 “就這樣?”秦暮不甘心道。

 季微白看著她:“就這樣。”

 “你就沒什麽話對我說?”

 “對不起,我不能說。”

 未必能實現的承諾,不能輕許。這是季微白做人的原則。

 “好。”秦暮望著她,往後退開,一步、兩步、三步,“再見,一路平安。”

 季微白也說:“再見,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兩人同時轉過身,誰也沒有回頭。

 季微白坐上頭等艙,在等待起飛的時間裡準備將手機提前關機,屏幕上卻跳出來一條新短信,來自秦二:我是不會和你聯系的!!!!!!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著笑著卻又落下淚來。

 她的未來,像是一顆耀眼的太陽。

 可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準備好,才能去擁抱她。

 白色航班從跑道上緩緩起飛,逐漸隱入層雲疊嶂的天空,它隔開了山海,從此也隔開了脆弱又堅強的人心。

 未來啊……

 秦暮勾一勾唇,收回視線,兩手插進上衣兜裡,信步踏上歸程。

 ……

 一年後,瑞典,某城堡外圍賽馬場。

 兩匹健壯的駿馬正在跑道上發足奔跑,帶起了一陣塵土,遠遠望去,馬上的騎手上身微微伏低,兩腿緊夾馬腹,手裡握著韁繩,身體隨著馬兒的奔跑而上下起伏,十足的專業風范。

 那兩人跑了好幾圈,你追我趕,你前我後,始終不分上下。跑盡了興,其中一人提韁勒馬,率先停了下來,從高高的馬背上一躍而下,然後將手伸到了另一名騎手身前。

 那人握著對方的手跳了下來,順勢撲進對方懷裡。

 兩人替對方摘了頭盔,解下發帶,甩了甩腦袋,竟是清一色的長發飄飄,身著騎馬服英姿颯爽,那原是兩個相貌姣好的女人。

 二人牽著馬兒去一旁的草地上吃草,摘了手套,就地躺下。

 商幼璿說:“我原先還以為我媽真跟寫給我的信上說的那樣,結婚的時候通知一聲就行了,結果現在你看看,為了結婚的事,和你爸媽天天從早上睜眼討論到晚上睡覺。”

 喬瞳埋怨道:“可不是麽?不然這婚早結完了,那等得到現在?”

 “你還說,我原本是計劃兩年訂婚三年結婚的好嗎?硬生生被你逼成半年訂婚一年就得踏入愛情的墳墓!”她不爽,商幼璿更不爽,誰知道她去年怎麽就稀裡糊塗答應求婚了,她明明是打算采取拖字訣的!

 “什麽愛情的墳墓?你再說一次?”喬瞳翻身坐起來,目光不善地盯著她,明顯有威脅之意。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商幼璿口頭認錯的同時為了以防萬一還將雙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在她交疊在一起的左手無名指上,有一枚亮晶晶的東西在太陽下閃耀著細碎的銀色光芒。

 “來不及了!”喬瞳輕而易舉地撥開她的手,整個人壓了上去,商幼璿一個靈敏閃避,喬瞳吃了滿嘴的草。她借機咬了一口,叼起來,抬頭看向商幼璿,眼睛裡滿是怨懟。

 被逗樂的商幼璿:“哈哈哈。”

 兩匹馬兒甩了甩尾巴,同時打了個響鼻,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生氣喬瞳搶了它們的口糧。

 兩人玩鬧了一陣,喬瞳和商幼璿並肩躺在一起,她看向對方的側臉,說:“幼璿,我想和你說件事。”

 “嗯?”商幼璿懶洋洋道。

 “我想在婚禮上多邀請一個人,她來不來我不知道,但我想告訴她。”

 “正好我也想多邀請一個人,我們想邀請的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名字三個字。”

 “有個字表示顏色。”

 喬瞳驚訝道:“你同意了?”

 “為什麽不同意?”商幼璿反問。

 喬瞳嘴唇動了動,道:“我以為……”

 商幼璿回視著她,笑道:“以為我會吃醋啊?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是那麽小肚雞腸的人嗎?”

 喬瞳大為感動,摟著她的腰道:“謝謝。她對我很重要,真的,我對她也是,我不想她缺席我的婚禮,我想她自己也不想,我會邀請她的。”

 “哎哎哎,你再多說一句我就要吃醋了啊。”

 “你剛剛不還說不小肚雞腸嗎?”

 “女人的話你也信?”商幼璿乜著她。

 “……是我天真了。”

 商幼璿道:“那這事兒就這麽定了,不過先別告訴秦暮,給她一個驚喜。她這一年都沒交新對象,真是感天動地,老天再不給她派個媳婦兒,我怕她遲早要削發為尼。”

 喬瞳看著商幼璿單側嘴唇揚起,勾出一個熟練的壞笑,就知道她又在打新的鬼主意了。

 “讓我好好想想,怎麽給她一個驚喜,喬喬,你有什麽好主意?”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也得給我想!”

 “好好好,想想想,現在就想。”

 ……

 藍天下,花田裡的風信子像是一串串搖擺著的紫色的風鈴。近旁,毛色發亮的駿馬停下進食的動作,脖頸交纏到了一起,相偎相依。兩人的頭盔並排擺在一起,風吹拂過的綠色草地搖曳著初生的生命,柔軟又盎然。

 情人間的談笑呢喃要湊得極近,才能勉強聽清。

 “說三個字,喜歡就答應你一個願望。”

 “我愛你。”

 “願望呢?”

 “你愛我。”

 “那你已經夢想成真了。”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好多話以前每本完結的都說過了,就不再說了。

 感謝大家容忍這篇冗長的裹腳布。

 感謝五個月以來的相陪。

 鞠躬,感恩。

 謝謝大家的評論、留言、收藏,以及霸王票,這是目前霸王票最多的一篇,希望下篇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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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定製:這周會掛鏈接(因為封面還沒出來,出來再掛),暫定定製番外內容為:不可描述x3(可能會憋不出來3篇只有2篇,不擅長開車QAQ)、主cp番外x1、副cp番外x1(或者x2x3)、小楊的名字x1(什麽鬼!)可能還有別的,聞小姐番外(?)就還不確定。

 定製消息晉江和微博(@玄箋箋箋箋箋箋)都會通知,大家關注一下。

 新文見。

 愛你們。

 再次鞠躬。

 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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