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領悟

　我並不是對於雕刻有著癡迷的執著，而是對於那種意境的執著。

　只有領悟了那種意境，才有可能救我自己！

　剛開始著手雕刻，毫無技巧可言，基本上耗費很長時間，雕刻出來的都是些四不像之類的東西。不過，我並沒有灰心，堅持著信念，不斷的回憶當初看到的那真仙意境。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芸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她已經不方便在酒館幫忙，林浩讓她在後院休息，酒館裡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招了兩個夥計幫忙。

　李芸則是經常在後院陪著我，看著我雕刻，陪我聊天解悶。

　酒館這個地方，是消息傳播最快的地方，加上逍遙城不斷的有外面的人湧入這裡尋求庇護，也帶來了很多的消息。

　比如說天地大劫已經漸漸退去，中州很多的城池被毀，有些幸存者開始著手重建家園了。還有那些作亂的惡鬼，也在漸漸減少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天外天的那些生靈，被中州一些宗門搶奪之後，似乎用那些生靈的血肉凝練出了特殊的靈丹，還有的是用那些生靈的軀體等部位煉製成了法寶，藉此時機，不少宗門蠢蠢欲動，意欲重新洗牌中州的勢力。

　還有，中州之外的幾大洲，損壞的程度都很嚴重，很多的地方已經崩毀。據說極東之地和西域兩大洲已經徹底的崩碎，曾經生活在那裡的生靈也盡數喪生。

　保存的最完整的，不是中州這裡，而是北疆。

　北疆血霧籠罩，竟然生生的抵抗住了天地大劫，不過對於其中的情況，沒有人了解。

　最後，就是九州的天空依舊破碎，無法修複，令人擔心。

　雖然天地大劫即將過去了，但是天外天的那些生靈何時會再次降臨，沒有人知道！

　若是那些天外天的生靈再次降臨，還有誰能抵抗這他們？

　只能保佑冥犼他們能撐住了，也保佑藍欒和幻尊盡快解決了瑤仙，出手穩定這樣的局面。

　現在的我，只是普普通通的老頭子，那些事情離我太過遙遠，不用關注了。

　熟能生巧，這句話放在我身上很適合。

　在這裡住了半年左右的時間之後，我雕刻的木雕已經有模有樣了，但也僅僅是形似罷了。感覺總有種東西沒有整明白，即使臨摹一輩子，那一點想不通，依舊沒用。

　直到那一天，李芸臨盆的那一天。

　接生婆進了房間很久，李芸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傳來，我和林浩都在院中等待著。林浩滿臉焦急，來回踱步，嘴裡碎碎念著什麽，很是擔憂。

　沒過多久，一道嬰兒的啼哭聲傳來，緊跟著接生婆滿臉喜色的打開房門，對我們說道：“是個胖小子！”

　林浩已經迫不及待的衝進房中，我慢騰騰的跟了進去。

　李芸面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滿頭是汗，但是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繈褓之中，一個小小的嬰兒，閉著眼睛啼哭著。

　這一刻，我感覺心口的位置猛地一顫，沒有了心臟的位置，竟然狠狠的跳動了一下。

　腦海中那一直困擾的問題，似乎也有了苗頭。

　降世的生命，初生的嬰兒，就像是深埋泥土中的種子，悄悄的伸展嫩綠的枝芽。

　我抱起了那個嬰兒，看著他，他也不哭鬧了，睜開了大眼睛，滴溜溜的看著我，笑了。

　我也笑了！

　這小家夥，是我命中的福星啊！

　最後，經過商量，給這小家夥起名，就叫林星。

　……

　五年後，我在後院雕刻木雕，手中的小刀運轉如飛，木屑不斷的從我手中滑落，一塊木材快速的成型。

　一隻小兔子模樣的木雕出現在我的手中，惟妙惟肖，活靈活現。就算是城中的一些雕刻大師，都不敢說能雕刻出這樣的精致木雕出來。

　看著小兔子木雕，我輕歎一聲搖搖頭，直接順手放到了一旁。

　在我旁邊，坐著一個孩童，正是小星星。

　小家夥很調皮，加上我又很寵他，林浩夫婦也拿這孩子沒辦法。只不過，雖然小家夥很調皮，但是在我雕刻的時候，他都是很老老實實的坐在我身旁觀看。

　拿起我剛剛雕刻完的木雕，小家夥愛不釋手，很是疑惑的問我：“爺爺，您雕刻的這些木雕，都很好看啊！為啥您總是不開心的樣子啊？”

　看著小家夥那童真的眼神，我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說道：“因為這些都是殘次品，爺爺很不滿意……行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拿去給你爹爹送去吧，讓你爹爹今晚給你買油麻雞吃，加餐！”

　小家夥一蹦多高，滿臉興奮的捧著那小木雕，像是捧著什麽寶貝似的，跑到前面酒館中找他爹去了。

　從兩年前開始，我雕刻的那些木雕就擺在了酒館之中，專門有一座木架盛放我雕刻的木雕售賣，也算是為酒館增添一份收入了。

　隨著我的手法越來越高明，木雕的售價也越來越貴。普通人買不起，而某些財大氣粗的人看中之後，則是毫不猶豫的買下來。

　有時候林浩夫婦都忍不住驚歎，賣掉一個木雕的錢，都夠他們幾天的收入了，財富積累的速度增長很快。

　不過，他們夫婦倆怕我累著，勸過我很多次，讓我不要再雕刻了。也主要是因為這些年，我的身體確實一天不如一天了，大限將至，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我不聽他們的勸說，他們也沒辦法，只能讓小星星少打攪我休息。

　第六個年頭的時候，小星星被送進了附近的私塾，認識了很多的同齡人，哪次回來都跟我興致勃勃的講述著和小夥伴之間的事情。被他的童心渲染，我感覺自己也年輕了很多。

　也是從這一年開始，我不再雕刻小動物的木雕了，而是開始雕刻人形的木雕。

　第一個雕刻出來的木人，就是我自己的年輕時候的模樣，平平淡淡，很是普通。

　“爺爺，這是誰？”小星星疑惑的看著我手中的木雕。

　我輕輕一笑，說道：“這是爺爺年輕時候的模樣！”

　“這也要拿出去賣嗎？”小星星問道。

　我輕輕的搖搖頭，溫聲說道：“從今天開始，爺爺雕刻的木雕，不會再賣了！”

　話音落，我一刀斬斷了那隻剛剛完成的木雕，那栩栩如生的木雕直接廢掉了。

　小星星愣了一下，“爺爺，您這是……”

　我搖搖頭，沒有跟他解釋，繼續雕刻。

　從今天開始，不達到令我滿意的程度，我不會再留下這些木雕。因為，我雕刻的這些木雕，和這些年雕刻的不一樣了。

　這幾年，我已經領悟了一絲意境。

　曾經那真仙的意境，對我來說只是引導，我這些年臨摹，已經有了心得。

　至於我領悟出的那絲意境最終是什麽，只能等成功的那一天才會明了！

　是生死？

　還是歲月？

　亦或是其他，不再去想，盡力而為！